《眼科錦囊》~
1. 卷三
2. 內障篇
3. 病系葡萄膜之證
4. 瞳孔闊大
瞳孔闊大之為證也。瞳孔為廣闊散大。漸漸視力乏弱。終為盲者是也。其所由來。甚為多端。然頭腦打撲。大頭風。胃中汙液。濕毒胎毒。婦人產後及瘀血。小兒蛔蟲等。多發此證。此即毒液混行於血中。竟上衝而留滯於葡萄膜之纖條細絡。以使其部為衰弱不遂。脫其縮展之力。
開闊而不收也。故患之日久。則必為不治之盲。譬如服用風茄烏頭等蒙汁藥之人。當其瞑眩麻木之時。則瞳孔必為開大。而不收縮矣。又有青盲黑障。至於衰弱之極。必為散大者。參考兩兆。當知麻痱衰弱之所致也。
治法，因諸毒諸氣之上攻者。用固本丸。磁朱丸。每每取效。薰劑亦良。因汙液及蛔蟲者。逐蟲丸。鷓鴣菜湯為主治。今舉其大概耳。此證固系危篤。其經久者。不辨明暗者。瞳孔脫運轉者。實非藥餌之所可救也。
白話文：
這段文字談的是「瞳孔擴大」的病症。意思是說，瞳孔呈現異常的擴大，且這種擴張會逐步導致視力減退，最終可能使人失明。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例如頭部受傷、嚴重的頭痛、胃中的毒素、濕毒、胎毒、產後婦女或有瘀血的人，以及小孩患有蛔蟲等，都可能出現這種症狀。主要原因是毒素混入血液中，向上衝擊並滯留在眼睛葡萄膜的纖維網絡，導致該部位功能衰退，失去正常的收縮能力，所以瞳孔一直處於開放狀態無法收縮。
如果病情持續，最終必定會導致無法治癒的失明。就好比使用風茄、烏頭等含有麻醉成分藥物的人，在藥效作用下，瞳孔也會擴大無法收縮。另外，對於青光眼和視力極度衰弱的人來說，他們的瞳孔也會擴大，由此可以推斷出，這是因為麻痺和身體衰弱所導致的。
治療方法方面，如果是因為各種毒素或氣血上攻導致的，可以使用固本丸和磁朱丸，這些藥物往往能取得療效，燻療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果是因為胃中毒素或蛔蟲導致的，則應使用驅蟲丸和鷓鴣菜湯進行治療。這裡只是概述了一些基本的治療方式。這種病況確實非常危險，對於那些長期患病，已經無法分辨明暗，或者瞳孔無法正常運轉的人，實際上已經不是藥物所能救治的了。
5. 瞳孔縮小
（附）瞳孔緊閉
瞳孔之為官能也。在明朗處。則收縮。居陰暗地。則展開。收縱得其宜。以令便於辨物景。承光輝。然而此證與前證相反。而瞳孔為收縮窄小。雖向於昏暗。失其開闊之機。以致視力乏弱者是也。或有更兼內翳者。而闊大縮小之二證。其因差同焉。近世庸工。目此證稱赤障。
並筭於青黃白黑之內障。謾設名色。欲強配當五行。或誤認乾缺證以為同證者。亦為不少焉。以鹵莽荒唐之見。而欲療天下之盲。難哉。蘭人別載瞳孔緊閉之一讓。即葡萄膜為緊閉密合。瞳孔全為失亡者。而此即縮小之重證也。往昔予於鄰鄉之友人小川某之宅。偶見家僮。左眼無瞳。
因以叩問其所由來。云患瘟疫劇證後。一眼漸次昏盲。遂失瞳孔。後遊京師。見一小兒。因刺撞而偏眼全無瞳者。
治法，方今所有之證。自黴毒來者居多。故兼用緩汞薰劑類為良。然毒氣上攻劇者。務服降氣之劑。俟病勢衰乏之後。投水銀劑者。為順正之治法也。西洋於此證。有橫截角膜開瞳孔之術。當為奇。詳註於乾缺條下以論告之。
白話文：
【瞳孔縮小】
瞳孔作為眼睛的一個重要機能，在明亮環境中會自動收縮，在昏暗地方則會擴張。這樣的收縮與擴張是為了讓我們更方便辨識物體和接受光線。但這篇所講的情況與前述不同，瞳孔會不正常地縮小，即使在昏暗環境下，它們仍無法適當地展開，導致視力減弱。有時還可能伴隨著眼內障礙，這種瞳孔過小和過大的情況，其原因雖然相似，但在近世有些庸醫卻將這種情況稱為「赤障」，並將其歸類在青、黃、白、黑等內障裡，任意命名，試圖硬套五行理論，甚至有人將乾缺證誤認為是同樣的症狀，這種草率的診斷方法，想要治療天下的盲疾，實在困難。
蘭人另外記錄了一種情況，即葡萄膜緊閉，瞳孔完全消失，這就是嚴重的縮瞳症。過去我在鄰鄉朋友小川家裡，曾見到他家僕人的左眼沒有瞳孔，詢問後得知是在經歷嚴重的瘟疫後，一隻眼睛逐漸失去視力，最終連瞳孔都消失了。後來在京都，我又見到一個小孩因為意外撞擊，導致其中一隻眼睛完全失去了瞳孔。
治療方法，目前看來，大多數的這種病症都是由黴菌毒素引起，因此使用含有緩汞的燻蒸藥劑效果較好。但如果毒素影響太劇烈，應先服用降低毒素的藥物，等到病情減輕後再使用含水銀的藥劑，這是正常的治療方法。西方對於這種病症，有種切開眼角膜以開闊瞳孔的手術，相當特別，詳細的解釋將在乾缺條目下討論。
6. 瞳人幹缺
乾缺之證者。瞳孔反常匾缺鋸齒。或如梅花。或如菊花。漸漸窄小。至其太甚。則如尖針如細勾。而物象模糊難明辨。若經久。則恐有盲廢之變矣。此原因梅毒胎毒之二證。然出於梅毒者多。而出於胎毒者罕也。銀海精微云。五臟俱虛。虛火之旺也。古人亦皆為屬腎虛肝熱。
實為臆斷。若拘泥施治。則必無有奏效之日也。崎陽譯吏潁川氏。幼而罹是證。左眼既盲。右眼亦漸次進重。故損家貲。募治於四方。然眾醫束手。不能施其治術。比年益加重劇。瞳孔細小如針尖。將至於盲廢。頃者。舶來蘭醫什一薄爾毒頗有聲譽。故投笈從事之徒水會云聚。
日多於一日矣。是以潁川氏請治於蘭醫。蘭醫曰。可治矣。然非截角膜。開瞳孔。則不可也。潁川氏謂如蘭醫之言。甚為奇異。然眾工技窮。則坐待其盲廢耳。遂托治於蘭醫。蘭醫求豬頭一隻。懸之於屋梁。執小利刀。截其角膜。熟習數日。用意甚勤矣。而後徐徐得下手焉。
其法先使患者靠椅。著傍人拿住其頭。以左手開兩瞼。右手執小利刀。向角膜下部。橫截凡三分。更用鑷子細小者。看定瞳孔收縮之處。惹出之而剪斷之。俄然現瞳孔之形。豁然復於明亮。在席眾人。無不驚歎矣。術已終。用青布繃帶包護之。凡七日。始脫之。鑑視雖復故。
然來影光輝尖銳。而物象生閃光。不堪其䀔眩。此患者積年不視物。遽受光明。故其所止息之神經。不勝其任。而發非常之運動。而其部之感觸。亦自為激怫耳。患者脫繃帶之後。江戶一書生。奉蘭醫之命。與水銀劑。令大流涎。用火酒所制之點水藥。凡三十日許。而所割開之角膜刀瘢。
漸漸生翳。積日而進稠厚。遂為膜狀。加之患者。體軀疲弊。殆如勞瘵。故辭治而加養焉。予偶遊於崎陽。友人某懇告患者。使請予之一診。予詳診之。諭患者曰。子之病得之於胎毒。療之累年。屢服攻戟劑。身體羸弱。全備虛候。甚為危篤。今不治其本。而欲專療眼目。恐有促命之變。
先調治體軀。後施治於眼目。則蓋可得順全也。患者悅服曰。願以父母之遺體托於君。若得身眼共全。則君之賜也。予於此投滋補劑。與剛鐵丸。時或兼用緩下。補之瀉之。自文政八年乙酉晚秋。至翌年丙戌初夏。身體復故。於此始療眼目。點脫翳劑。用火鐵煅其血絡。洗蒸塗藥皆施用焉。
至是年孟冬。翳脫九分。予時促歸裝。惜闕一分之治。遺方於門生。以期全愈。別後投簡問其動靜。復書云。如今得全痊矣。蓋蘭醫之於術也。實可謂絕技。然不辨風土之異。不問強弱之變。一切為治。故施之於其始。而不能全之於其終。不可不戒懼也。
治法，此證根於梅毒胎毒。宜治其本病。然不審察患者之強弱。而施的當之治。則恐無效。
白話文：
【瞳人幹缺】
患有瞳人幹缺這種病症的人，瞳孔會出現異常的扁平缺損，邊緣像鋸齒一樣，形狀可能像梅花或菊花，且逐漸變得狹窄。當情況惡化到極端時，瞳孔會縮小到像尖針或細勾一樣，導致看到的物體影像模糊不清，很難辨認。如果持續時間過長，可能會有失明的風險。這種病通常由梅毒或胎毒引起，但大多數情況是由梅毒造成，胎毒導致的情況較少見。
古籍《銀海精微》記載，這是因為五臟虛弱，虛火旺盛所致，古人認為這屬於腎虛和肝熱的範疇。然而，這樣的結論是武斷的，如果按照這個觀點治療，恐怕永遠不會有效果。
潁川氏自幼患有此症，左眼已經失明，右眼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他花費大量財力尋遍四方名醫，但眾多醫生都表示束手無策，無法進行有效治療。隨著時間推移，他的病情進一步惡化，瞳孔細小如同針尖，幾乎到了完全失明的地步。
當時有一個來自荷蘭的醫生薄爾毒，名聲顯赫，許多學生慕名前來學習。潁川氏於是請求荷蘭醫生治療。醫生說可以治療，但是必須切開角膜，擴大瞳孔。潁川氏聽了荷蘭醫生的話，覺得十分奇怪，但他知道其他醫生都束手無策，只能等待失明的結局，因此決定接受荷蘭醫生的治療。
荷蘭醫生找來了一個豬頭，懸掛在屋樑上，手持小刀練習切割角膜，經過數日的練習，他終於開始對潁川氏進行手術。
手術過程中，首先讓患者坐在椅子上，旁人固定住他的頭部，醫生用左手打開雙眼的眼瞼，右手拿著小刀，朝著角膜下部橫向切割三分之二。接著，使用小鑷子找到瞳孔收縮的位置，小心地拉出來並剪斷。突然間，瞳孔的形狀恢復正常，視線也變得清晰明亮。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驚訝不已。
手術結束後，醫生用青色的紗布包紮眼睛，大約七天後拆開。雖然視力恢復了，但光線變得尖銳刺眼，物體產生閃光，讓人難以忍受。這是因為患者多年未見光明，突然接觸到強烈的光線，使得神經承受不了，產生了非常規的運動，導致該部位的感官受到刺激。
潁川氏拆掉紗布後，一個江戶的書生根據荷蘭醫生的指示，給他服用含水銀的藥物，讓他大量流口水。然後使用酒精製成的眼藥水，每天滴用，持續三十天左右。然而，被切開的角膜刀疤逐漸形成翳障，日漸加厚，最終成為一層薄膜。此外，潁川氏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似乎患上了勞疾，於是停止治療，轉而休養。
我偶然遊歷崎陽時，一位朋友告訴我關於潁川氏的病情，請求我為他診治。我詳細檢查了他的病情，告訴他：「你的病源於胎毒，多年來你一直在接受攻擊性的治療，身體已經非常虛弱，全身呈現虛弱的狀態，情況十分危險。如果不治療根本，只專注於眼睛的治療，可能會加速病情惡化。我們應該先調整你的身體狀況，再進行眼睛的治療，這樣才能得到全面的康復。」潁川氏很高興地接受了建議，表示願意將父母留給他的身體託付給我。他說：「如果能同時保住身體和視力，那就是你賜予我的恩惠。」
我為他開了滋補藥物和鋼鐵丸，並時不時配合輕度瀉下藥物，進行補充和排泄的調節。從文政八年乙酉晚秋到隔年丙戌初夏，他的身體狀況逐漸恢復。然後，我們開始進行眼睛的治療，使用去翳藥水點滴，並用火鐵燒灼血絡，進行清洗、蒸煮和敷藥等各種治療手段。
到了這一年的初冬，他的翳障已經消除了九成。由於我急著回家，遺憾地留下了一成未完成的治療。我將治療方案交給了我的學生，希望他能夠完成治療。後來我寫信詢問潁川氏的情況，他回信說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
荷蘭醫生的技術確實高超，但他們沒有考慮到風土環境的差異，也不關注患者體質的強弱變化，一律進行治療。因此，他們在初期可能取得了一些效果，但在後期卻無法確保患者得到全面的康復。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必須保持警惕。 治療方法：這種病症的根源是梅毒或胎毒，應針對根本疾病進行治療。然而，如果不仔細評估患者的體質強弱，並選擇適當的治療方法，恐怕效果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