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錦囊》~ 卷一 (5)

1. 藥物略譜

汙狀醜態。為終世之廢人。是乃以熱投熱之弊。猶抱薪救火。世醫不熟此理。若致誤治。則為傳染於疫眼。全歸咎於天行。不敢顧視。或遇患疫眼者來乞治。則恐沾染於旁人而辭治。此何愚之甚哉。疫眼者。素系天行之一症者。兒輩亦能知之。豈獨眼科之門周年有之哉。不知出其誤治。

而釀成大患。故予發憤凝思。製造清涼緩和之水藥塗藥。專以救熱眼誤治之患者為急務。哀學淵曰。世人不知冰片為劫藥。而誤認為寒。當用點眼。遂至積熱入目。而漸昏暗翳障。彼陰陽醫亦能知其理。而世上之拙工。竟不省悟之者何哉。

寒水石滑石，寒水石者。古今紛辨。而無一定之說。石膏長石凝水石方解石。昔人皆以充之。或取似者。或惑同名。惟時珍氏。決然取石膏充之。實遵用有驗。然方解石為代用之說。特非卓見也。為何。則碎之塊塊盡方解。假令千煉煅之。萬轉研之。毫末尚存方稜之形。不敢失天生之質。

故誤用之。則摩擦眼珠。必生不測之變症。方今眼科所用之物。即方解石。而非真物。其質與效。天淵懸絕。豈可混同乎。石膏者。其質鬆軟而光亮。燒之則白爛如粉。其性清涼。而兼解肌。故內服而散郁逐毒。發汗解熱。除翳退膜。煅煉為末。配於點劑。亦能有脫翳之力矣。

滑石所主治者。去汙液。除黏眵。收爛止淚。而此物可生用。而不可火煉。若誤燒之。則變於粗硬之物。化於無用之品。此制治各有所宜也。

丹砂銀硃，此二種者。雖有天然與人造之別。其質其治。彷彿相似矣。然有天然人造之別。則不得不擇之。丹砂者。天生之一物。而其質水銀硫黃之所凝結者也。但以自生於土石間。此所混交者。亦有不同者也。銀硃者。出於人造。以水銀硫黃煉製之者也。比之丹砂。其效力自在一層之上。

藥鋪所販賣者。乃舶來下劣之品。其色暗紫。而有微臭。不可以供藥用。故與用不審不正之物。寧用純粹之銀硃。蓋丹砂者。天工之銀硃。而銀硃者。人作之丹砂也。猶水晶與硝子也。是以詳精煉之術。則轉粗而為精。實醫家之急務也。方今眼科。惟知其色美。而不知其品有優劣。

妄配於點藥。欲以銀硃使鮮明。以龍麝使芳香。其陋如此。故不啻無效。亦貽害不少。銀硃之為質也。以水銀為主。其質微細竄透。能穿入於細條纖絡。逐出邪毒。澄清眼液。去翳除膜之神劑也。而為妄用。則以水銀之劇勢。刺沖攻動其部。更發疼痛。起血線。殆至危篤之證。

然明辨藥性。詳察病候而用之。則輕粉昇汞之劇劑。皆配點藥亦無有害。卻奏撥雲清霞之奇效。若要究極其藥性。則不如學精煉之術也。予故曰。精煉者。醫家之急務也。

白話文：

藥物略譜

患眼疾致使容貌醜陋，終身殘廢，這是錯誤治療，以熱治熱的後果，如同抱薪救火。當時的醫生不明白這個道理，誤治導致疫症傳染，便歸咎於天災，不敢治療。甚至遇到求醫的疫眼患者，也擔心傳染他人而拒絕治療，這有多麼愚蠢！疫眼本就是常見的疾病，孩童都知道，豈止眼科醫生年年都遇到？不懂得避免誤治，反而釀成大禍。因此我下定決心，研製清涼溫和的眼藥水和藥膏，專門治療因誤治而導致的熱眼症。

有人說，世人不知冰片是峻猛的藥物，誤以為它寒涼，用來點眼，反而導致積熱入目，眼睛漸漸昏暗，甚至產生翳障。即使是懂陰陽醫理的醫生，也有人不明白這個道理。寒水石和滑石，寒水石古今說法不一，石膏、長石、凝水石、方解石都曾被用作寒水石，有人以形似之物代替，有人混淆同名之物。只有李時珍明確選用石膏，確實有效。但以方解石代替，卻不是明智之舉。因為方解石碎開後，塊塊都呈現方形，即使千煉萬磨，粉末中仍保留著方形稜角，無法改變其天生質地。誤用它摩擦眼珠，必定會產生不可預測的病變。現在眼科常用的，就是方解石，而非真正的寒水石，其質地和療效天差地別，怎能混為一談？石膏質地鬆軟光亮，燒後呈白色粉末狀，性清涼，又能解肌，內服可散鬱氣、逐毒邪、發汗解熱、除翳退膜；煅煉成末，配入點眼藥，也能去除翳障。

滑石的主要功效是去除污垢、黏液、止血、止淚，此物可生用，不可火煉。如果誤燒，則會變得粗硬，失去藥效。每種藥物的製作和使用都有其獨到之處。

丹砂和銀硃，雖然有天然和人工製造的區別，但其質地和療效卻十分相似。但天然和人工製造的區別，卻不能不加以區分。丹砂是天然物質，是由水銀和硫磺凝結而成，但因產於不同的土石中，其成分也有差異。銀硃是人工製造的，由水銀和硫磺煉製而成，其效力比丹砂更勝一籌。

藥鋪販賣的多是舶來劣質品，顏色暗紫，略帶臭味，不能入藥。所以，寧可使用純淨的銀硃，也不要用來路不正的藥物。丹砂是天然的銀硃，銀硃是人工製作的丹砂，如同水晶和玻璃的關係。因此，精煉技術至關重要，可以將粗劣的藥材提煉成精良的藥物，這是醫家的當務之急。現在的眼科醫生，只注重藥物顏色好看，卻不知藥材的優劣，胡亂配製點眼藥，想用銀硃使藥物鮮豔，用龍腦麝香使藥物芳香，這種做法簡直愚昧，不僅無效，還會造成許多危害。

銀硃的主要成分是水銀，質地細微，能穿透經絡，驅除邪毒，澄清眼液，去除翳障，是神效的藥物。但如果妄用，水銀的強烈刺激性會刺激眼部，加劇疼痛，甚至出血，危及生命。

然而，如果能明辨藥性，仔細觀察病症再用藥，即使是輕粉、昇汞等劇烈藥物，配入點眼藥也不會產生危害，反而能收到奇效。如果要徹底了解藥性，不如學習精煉技術。所以我說，精煉是醫家的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