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己

《外科心法》~ 卷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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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1)

1. 辨瘡腫淺深法(見《外科精義》)

夫瘡候多端,欲辨淺深,直須得法。若不素知方論,而妄生穿鑿者,如大匠舍其繩墨,以意度量,安能中於規矩哉。嘗聞古人有言曰:多則惑,少則得。簡而論之,則瘡疽概舉有三:腫高而軟者,發於血脈。腫下而堅者,發於筋骨。肉皮色不相辨者,發於骨髓。又曰:凡療瘡疽,以手按搖瘡腫,根平而大者深也,根小而浮者淺也。

又驗其人,初生瘡之時,便覺壯熱惡寒,拘急頭痛,精神不寧,煩躁飲冷者,其患瘡疽必深也。若人雖患瘡疽,起居平和,飲食如故,其瘡浮淺也。惡瘡初生,其頭如米粟,微似有痛癢,誤觸破之,即焮,展覺有深意,速服犀角湯及漏蘆湯、通氣等藥,取通利疏暢,兼用浴毒湯溻潰之類。若浮淺者,纖貼膏求瘥。

以此推之,淺深之辨,始終之次者也。

2. 辨膿法(見《外科精義》)

夫瘡腫之疾,毒氣已結者,不可論內消之法。即當辨膿生熟淺深,不可妄開視其可否,不至於危殆矣。凡瘡疽腫大,按之乃痛者,腫深也;小按之便痛者,膿淺也;按之不甚痛者,膿未成也。若按之即復起者,有膿也;不復起者,無膿也,非膿必是水也。若發腫都軟而不痛者,血瘤也。

發腫日漸增長而不大熱,時時牽痛者,氣瘤也。氣結微腫,久而不消,後亦成膿,此是寒熱所為也。留積經久,極陰生陽,寒化為熱,以此潰必多成瘻,宜早服內寒散以排之。諸癃瘤疣贅等,至年衰皆自內潰。若於年壯,可無後憂也。又凡療癰疽,以手掩其上,大熱者,膿成自軟也;若其上薄皮剝起者,膿淺也;其腫不甚熱者,膿未成也。若患瘰癧結核,寒熱發渴,經久不消者,其人面色痿黃,被熱上蒸,已成膿也。

至於臟腑腸胃內瘡內疽,其疾隱而不見,目既不見,手不能近,所為至難。可以診其脈而辨之,亦可知矣。有患胃脘癰者,當候胃脈。人迎者胃脈也,其脈沉細者,氣迎則甚,甚則熱聚胃口,而不行胃脘,而為癰也。若其脈洪數者,膿已成也。設脈遲緊,雖膿未就,已有瘀血也,宜急治之。

不爾,則邪毒內攻,腐爛腸胃,不可救也。又肺癰論曰:始萌則可救,膿成即死。不可不慎也。若久咳,膿如粳米粥者不治。嘔膿而止者,自愈也。又腸癰論曰:或繞臍生瘡,膿從瘡出者,有出臍中者。惟大便下膿血者,自愈也。

3. 托裡法(見《外科精義》)

夫瘡疽丹腫,結核瘰癧,初覺有之,即用內消之法。經久不除,氣血漸衰,肌寒肉冷,膿汁清稀,毒氣不出,瘡口不合,聚腫不赤,結核無膿,外證不明者,並宜托裡。膿未成者,使膿早成。膿自潰者,使新肉早生。血氣虛者,托裡補之。陰陽不和,托裡調之。大抵托裡之法,使瘡無變壞之證。

凡為瘡醫,不可一日無托裡之藥。然而寒熱溫涼,煩渴利嘔,臨證宜審其緩急耳。

4. 論癰疽(見《外科精義》)

夫瘡腫之患,莫大乎癰疽。然而癰疽何以別之?經所謂榮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澀不行,血脈不行,則陽氣鬱遏而不通,故生大熱。熱毒之氣騰出於外,蓄結為癰。久而不散,熱氣乘之,腐化為膿。然而骨髓不焦枯,腑臟不傷敗,可治而愈也。何為疽?五臟風毒積熱,毒熱熾甚,下陷肌膚,骨髓皆枯,血氣兩竭,其腫色大堅,如牛領之皮,故命曰疽。癰者其腫皮薄以澤,此其候也。

癰疽之生,有內有外。內生胸腹臟腑之中,外生膚肉筋骨之表。凡此二毒,發無定處,而有常名。夫鬱滯之本,始於喜怒憂樂不時,飲食居處不節,或金石草藥之發動,寒暑燥濕之不調,使陰陽之不平,而蘊結於外,使榮衛凝澀而腐潰。輕者起於六腑,浮達而為癰,氣行經絡而浮也。

重者發於五臟,沉瀝而為疽,氣行經絡而沉也。明乎二者,腫毒丹疹,可以類推矣。

5. 論疔瘡腫(見《外科精義》)

夫疔瘡者,以其狀瘡形,如丁蓋之狀者是也。古方論之,凡有十種。華元化載之五色丁。《千金方》說丁者有十三種。以至《外臺秘要》神巧萬全,其論頗同。然皆不離於氣客於經絡五臟,內蘊毒熱。初生一頭凹,腫痛,青黃赤黑,無復定色,便令煩躁悶亂,或增寒頭痛,或嘔吐心逆,以針刺瘡,不痛無血,是其候也。其候本因甘肥過度,不慎房酒,以致邪毒蓄結,遂生丁瘡。

《內經》曰:膏粱之變,足生大丁。此之謂也。其治之法,急以艾炷灸之。若不覺痛者,針丁四邊,皆令血出。以回瘡錠子從針孔紝之上,用膏藥貼之。仍服五香連翹湯、漏蘆湯等劑,疏下之為效。若或針之不痛無血者,以猛火燒鐵針通赤,於瘡上烙之,令如焦炭,取痛為效。

亦紝前錠子,用膏藥貼之。經一二日,膿潰根出,服托裡湯散,依常療之,以取平復。如針不痛,其人眼黑,或見火光者,不可治也。此邪毒之氣,入臟腑故也。《養生方》云:人汗入肉食,食之則生丁瘡,不可不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