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心法》~ 卷三 (12)
卷三 (12)
1. 腫瘍不足
一男子，素好酒色，小腹患毒，脈弱微痛，欲求內消。予謂當助胃壯氣，兼行經活血藥佐之，可消，不宜用敗毒等藥。彼欲速效，自用之，病勢果盛，瘡亦不潰，飲食少思。迨兩月餘，復請予治。診其脈愈弱，盜汗不止，聚腫不潰，肌寒肉冷，自汗色脫。此氣血俱虛也，故不能發腫成膿。
以十全大補湯，三十餘劑，遂成膿。刺之反加煩躁脈大，此亡陽也。以聖愈湯二劑，仍以前湯，百貼而愈。
一男子，脅腫一塊，日久不潰，按之微痛，脈微而澀，此形證俱虛也。經曰：形氣不足，病氣不足，當補不當瀉。予以人參養榮湯治之。彼不信，乃服流氣飲，虛證悉至，方服前湯，月餘少愈，但腫尚硬。以艾葉炒熱熨患處，至十餘日膿成。以火針刺之，更灸以豆豉餅，又服十全大補湯，百劑而愈。
蓋流氣飲通行十二經，則諸經皆為所損。況膽經之血原少，又從而損之，幾何不至於禍邪？凡一經受病，則當主幹其經。苟不察其由，泛投克伐之劑，則諸經被戕，能無危乎？河間云：凡瘡止於一經，或兼二經者，止當求責其經，不可干擾余經也。
張通府，耳後髮際患腫一塊，無頭，肉色不變，按之微痛，彼以為痰結，診其脈，軟而時見數。經云：脈數不時見，則生瘡也，非痰結。仲景云：微弱之脈，主血氣俱虛，形精不足。又云：沉遲軟弱，皆宜托裡。遂以人參、白朮、黃耆、當歸、川芎、炙甘草以托裡，少加金銀花、白芷、桔梗以消毒。
彼謂不然，內飲降火化痰，外貼涼藥，覺寒徹腦，患處大熱，頭愈重，飲食愈少。復請治，以四君子湯加藿香、炮乾薑數劑，飲食漸進。膿成刺之，更以十全大補湯去桂，及灸以豆豉餅，又月餘而愈。
山西曹主簿，年逾四十，夏間患附骨癰，予以火針，刺去瘀血，更服托裡藥而愈。至秋忽不飲食，痰氣壅盛，勞則口舌生瘡，服寒藥腹痛，彼疑為瘡毒。診之脾腎脈輕，診似大，按之無力。此真氣不足，虛火炎上故也。遂投以八味丸治之。彼謂不然，自服二陳、四物，幾殆。復請予，仍以前丸治之而愈。有脾土虛不能剋制腎水，多吐痰而不咳者，尤當用此丸也。
平氏室，患發背，以托裡消毒藥，二十餘劑而潰。因怒頓吐血五六碗許，氣弱脈細。此氣血虛極也，遂令服獨參膏斤許，稍緩。更以參、耆、歸、朮、陳皮、炙甘草，三十餘劑，瘡口漸合。設投以犀角地黃湯沉寒之藥，鮮有不誤。
一男子年，逾四十，胃氣素弱，面常生瘡，盜汗發熱，用黃耆建中湯少愈，更以補中益氣湯而平。東垣云：氣虛則腠理不密，邪氣從之，逆於肉理，故多生瘡。若以甘溫之劑，實其根本，則腠理自固，即無他疾。
一男子，神勞多怒，頸腫一塊，久而不俏，諸藥不應。予以八珍湯加柴胡、香附，每日更隔蒜灸數壯，及日飲遠志酒二三盞而漸消。
白話文：
腫瘍不足
一個男子，平時嗜酒好色，下腹部長了毒瘡，脈象微弱疼痛，想要內服藥物使其自行消散。我認為應該補益脾胃，增強元氣，同時配合行氣活血的藥物，就能消腫，不適合使用清熱解毒的藥物。但他想要快速見效，自行服用清熱解毒藥物，結果病情加重，瘡瘍也不潰爛，食慾不振。過了兩個多月，他又來求我治療。診脈發現脈象更弱，盜汗不止，腫塊仍然沒有潰爛，身體畏寒肢冷，面色蒼白無華。這是氣血都虛弱的表現，所以無法使腫塊化膿。
我用十全大補湯治療，服用了三十多劑，腫塊終於化膿。但用針刺放膿後，反而更加煩躁，脈象洪大，這是陽氣衰竭的徵兆。於是改用聖愈湯兩劑，再繼續服用十全大補湯，一百劑後痊癒。
另一個男子，脅下長了一個腫塊，很久不潰爛，按壓時略微疼痛，脈象微弱而澀滯，這是形體和氣血都虛弱的表現。經書上說：「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應該補益而不是瀉下。我用人參養榮湯來治療他。他不相信，反而服用瀉氣的藥物，結果虛證全部出現，後來才服用人參養榮湯，一個多月後略有好轉，但腫塊仍然堅硬。於是用艾葉炒熱熨敷患處，十多天后腫塊化膿。用火針刺破膿腫，再用豆豉餅灸患處，又服用十全大補湯，一百劑後痊癒。
因為瀉氣的藥物會通行十二經脈，會損傷所有經脈。況且膽經的血氣本來就少，再用瀉氣藥物損傷它，怎麼能不發生禍患呢？凡是某一條經脈生病，就應該重點治療這條經脈。如果不仔細觀察病因，盲目使用攻伐的藥物，就會損傷所有經脈，怎麼能沒有危險呢？河間先生說：「凡是瘡瘍只局限在一條或兩條經脈的，只應該針對這些經脈治療，不能干擾其他經脈。」
張通府，耳後髮際長了一個腫塊，沒有明顯的膿頭，皮膚顏色沒有改變，按壓時略微疼痛。他認為是痰結，我診脈發現脈象軟弱，時而脈數增快。經書上說：「脈數不時出現，就會生瘡」，並不是痰結。仲景先生說：「脈象微弱，表示氣血都虛弱，精氣不足。」又說：「脈象沉遲軟弱，都應該補益脾胃。」於是我用人參、白朮、黃耆、當歸、川芎、炙甘草補益脾胃，少加金銀花、白芷、桔梗來清熱解毒。
他不相信，自行服用瀉火化痰的內服藥物，外貼涼藥，結果感覺寒冷直透腦髓，患處卻發熱，頭更沉重，食慾更差。他又來求治，我用四君子湯加藿香、炮乾薑幾劑，他的食慾逐漸恢復。腫塊化膿後我用針刺放膿，再用十全大補湯（去桂枝）和豆豉餅灸患處，一個多月後痊癒。
山西曹主簿，四十多歲，夏天患了附骨疽，我用火針刺破，排出瘀血，再服用補益脾胃的藥物就痊癒了。到秋天，他突然不吃東西，痰氣壅盛，勞累時口舌生瘡，服用寒涼藥物則腹痛，他懷疑是瘡毒復發。我診脈發現脾腎的脈象虛弱，看似脈象洪大，但按壓卻無力。這是元氣不足，虛火上炎的表現。於是給他服用八味丸。他不相信，自行服用二陳湯、四物湯，幾乎危及性命。他又來求我，我仍然用八味丸治療，就痊癒了。脾土虛弱不能制約腎水，經常吐痰但不咳嗽的人，尤其應該服用八味丸。
平氏的家人，患了發背，用補益脾胃、清熱解毒的藥物治療，二十多劑後腫塊潰爛。因為生氣，突然吐血五六碗，氣虛脈細。這是氣血極度虛弱的表現，於是我讓他服用獨參膏一斤左右，症狀稍有好轉。再用人參、黃耆、當歸、白朮、陳皮、炙甘草，三十多劑，瘡口逐漸癒合。如果服用犀角地黃湯等寒涼藥物，很少有不誤事的。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脾胃虛弱，臉上經常長瘡，盜汗發熱，用黃耆建中湯治療略有好轉，再用補中益氣湯就痊癒了。東垣先生說：「氣虛則腠理疏鬆，邪氣容易侵入，逆行於肌肉之間，所以容易長瘡。如果用溫補的藥物，補益根本，則腠理自然堅固，就不會有其他疾病了。」
一個男子，經常勞累動怒，頸部長了一個腫塊，很久都不好，各種藥物都不起作用。我用八珍湯加柴胡、香附治療，每天隔一天用蒜灸幾壯，每天喝遠志酒二三杯，腫塊逐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