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心法》~ 卷三 (4)
卷三 (4)
1. 腫瘍不足
汪太常太夫人,年逾八十,腦疽已潰,發背繼生,頭如粟許,脈大無力,此膀胱經濕熱所致。夫脈無力,乃血氣衰也。遂以托裡消毒藥,數服稍可;更加參、耆之劑,雖起而作渴。此氣血虛甚,以人參、黃耆各一兩,當歸、熟地各五錢,麥門冬、五味子各一錢,數服渴止,而不府能言,氣血能告,豈能省悟。病者至死,皆歸於命。
深可哀也。又有患者,氣質素實,或有痰,不服補劑。然不知膿血出多,氣血並虛,豈不宜補?余嘗治瘡,陰用參耆大補之劑,陽書敗毒之名與服之,俱不中滿,瘡亦有效。虛甚者尚加薑桂,甚至附子,未嘗有不效也。
白話文:
【腫瘤不足】
有一位名叫汪太常的太夫人,她已經超過八十歲高齡,不幸罹患了腦部的瘍疽,且病情惡化,背後也長出了類似的病症,頭部的病變小如粟粒,脈象顯得大而無力,這是由膀胱經絡的濕熱所導致的。脈象無力,表示她的血氣已衰弱。於是我們使用了託裡消毒的藥物治療,幾次服藥後病情稍有好轉;後來再增加了人參和黃耆的藥劑,雖然她能夠起身,但開始感到口渴。這是因為她的氣血非常虛弱,我們就以一兩的人參、一兩的黃耆、五錢的當歸、五錢的熟地、一錢的麥門冬以及一錢的五味子,幾次服藥後,她的口渴症狀停止,但她仍無法說話,氣血耗盡,又怎能清醒。直至死亡,一切都歸咎於命運,這真是令人惋惜。
另外,有些患者本來身體健康,偶爾會有痰,他們拒絕服用補藥。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大量的膿血流失會使氣血雙虛,難道不應該補充嗎?我曾經治療過一位瘍患者,暗地裡使用了大量的人參和黃耆進行補充,表面上卻寫著敗毒的藥名給他服用,結果並未出現胃脹,病情也有了改善。對於非常虛弱的病人,我甚至添加了薑和肉桂,更甚者還用了附子,這些方法從未失效過。
2. 服薑桂附子補益藥
留都鄭中翰,仲夏患發背,已半月,瘡頭十餘枚,皆如粟許,漫腫堅硬,根如大盤,背重如負石。即隔蒜灸五十餘壯,其背頓輕。彼因輕愈,不守禁忌,三日後大作,瘡不起發,喜得作痛。用活命飲四劑,勢少退。用香砂六君子湯四劑,飲食少進。彼恃知醫,自用敗毒藥二劑,飲食益少,口流涎沫,若不自知。
此脾虛之甚也,每用托裡藥,內參、耆各三錢,彼密自揀去大半。後雖用大補藥加薑、桂亦不應。遂令其子以參、耆各一斤,歸朮、各半斤,乾薑、桂、附各一兩,煎膏一罐,三日飲盡,涎頓止,腐頓潰,食頓進。再用托裡健脾藥,腐肉自脫而愈。○崑山張舉人元忠,孟秋患腰疽,瘡頭如大豆粒,根大三寸許,微腫略赤,虛證悉具。
用桑枝灸患處,服活命飲一劑,腫起色赤,飲食仍少。用香砂六君子湯,四劑食漸進。後用大補藥,膿雖成而不潰。於補藥內每劑加附子一片,二劑後,膿自湧出,旬日而愈。○張侍御,患背瘡三枚,皆如粟。彼以為小毒,服清熱化痰藥,外用涼藥敷貼,數日尚不起,色黯不焮,胸中氣不得出入,其勢甚可畏。連用活命飲二劑,氣雖利,膿清稀,瘡不起。
欲用補劑,彼泥干素有痰火,不受參、術之補。因其固執,陽以敗毒之劑與視之,而陰以參、耆、歸、術各五錢,薑、桂各二錢。服二劑,背覺熱腫起,腐肉得潰,方信余言,始明用大補藥,乃愈。○南都聘士葉公玉表兄聶姓者,患發背,時六月,腐肉已去,瘡口尺許,色亦不焮,發熱不食,欲嘔不嘔。服十宣散等藥,自為不起。
葉請余決之。其脈輕診則浮而數,重診則弱而澀,此潰後之正脈;然瘡口開張,血氣虛也;欲嘔而不嘔,脾胃虛也;色赤焮腫,虛火之象也。尚可治。遂與十全大補湯,加酒炒黃柏、知母、五味、麥門,及飲童便,飲食頓進,肌肉頓生。服至八劑,瘡口收如粟許。又惑於人言,又服消毒藥二劑,以為消餘毒,反發熱昏憒。
急進前藥,又二十餘劑乃愈。後兩月,因作善事,一晝夜不睡,致勞發熱,似睡不睡。與前藥二劑,愈加發熱,飲食不進,惟飲熱湯。後以前藥加附子一錢,二劑復愈。○高秋官貞甫,孟秋發背,色黯而硬,不痛不起,脈沉而細,四肢逆冷。急用大艾隔蒜灸三十餘壯,不痛。
遂用艾如慄大者七壯,著肉灸,始知痛。與六君子湯二劑,每劑入附子二錢,不應。後劑又加肉桂二錢,始應。○石武選廉伯,患發背,內服防風通聖散,外敷涼藥,汗出不止,飲食不進,且不寐,瘡盈尺,色黯而堅硬,按之不痛,氣息奄奄。此陽氣已脫,脈息如無。急隔蒜灸時許,背頓輕,四圍高不知痛,中央肉六寸許一塊已死。
服香砂六君子湯一劑,翌日復灸一次,痛處死血得解,令砭去。余歸後,又為他醫所惑,未砭,其血復凝。又敷辛溫活血藥,翌日依余言砭之,出黑血二盞許。彼云:背強頓去。以前藥加薑、桂服一鍾,即鼾睡。覺來肢體少健,但飲食仍不思,吞酸仍有,瘡仍不痛。彼以為陰毒,乃如此。
白話文:
服薑桂附子補益藥
南京鄭中翰,仲夏患發背,已半個月,瘡頭十幾個,都像小米粒大小,腫脹堅硬,根部像大盤子那麼大,背部沉重得像背著石頭一樣。於是隔著蒜頭灸五十多壯,背部頓時輕了許多。但他因為病情好轉就疏忽大意,不遵守禁忌,三天後病情加重,瘡瘍不再發展,反而疼痛難忍。用了活命飲四劑,病情稍有減輕。又用了香砂六君子湯四劑,飲食仍然減少。他自恃懂醫,自己用了敗毒藥兩劑,飲食更少,流口水,好像神志不清。
這是脾虛得很厲害的表現,每次用托裡藥,參、耆各三錢,他暗中自己扔掉大部分。後來雖然用大補藥加薑、桂也不見效。於是讓他兒子用人參、黃耆各一斤,白朮、當歸各半斤,乾薑、桂枝、附子各一兩,煎成膏藥一罐,三天喝完,口水立刻止住,腐肉立刻潰爛,食慾也立刻恢復。再次用托裡健脾藥,腐肉自行脫落而痊癒。
崑山張舉人元忠,孟秋患腰疽,瘡頭像大豆粒那麼大,根部有三寸長,輕微腫脹略帶紅色,虛證都具備。
用桑枝灸患處,服用活命飲一劑,腫脹加重顏色發紅,飲食仍然減少。用了香砂六君子湯四劑,食慾逐漸好轉。後來用大補藥,膿雖然形成卻不潰破。在補藥中每劑加附子一片,兩劑後,膿自行湧出,十天痊癒。
張侍御,患背瘡三個,都像小米粒大小。他認為是小毒,服用清熱化痰藥,外用涼藥敷貼,數日仍不見好轉,顏色暗淡不紅腫,胸中氣息不得出入,病情非常危險。連用活命飲兩劑,雖然氣順了,膿也稀薄了,但瘡瘍仍未發展。
想用補藥,但他固執認為素來有痰火,受不了人參、白朮的補益。因他堅持己見,表面上給他敗毒藥看看,暗地裡卻給他參、耆、歸、朮各五錢,薑、桂各二錢。服用兩劑,背部感覺發熱腫脹起來,腐肉得以潰爛,才相信我的話,開始服用大補藥,於是痊癒。
南都聘士葉公玉的表兄聶姓某人,患發背,時值六月,腐肉已脫落,瘡口一尺長,顏色也不紅腫,發熱不進食,想嘔吐卻吐不出來。服用十宣散等藥,自己治療卻不見好轉。
葉公請我診治。把脈輕輕按則浮而數,用力按則弱而澀,這是潰瘍後正常的脈象;但瘡口開裂,氣血虛弱;想嘔吐卻吐不出來,是脾胃虛弱;顏色發紅腫脹,是虛火之象。還可以治。於是給他十全大補湯,加入酒炒黃柏、知母、五味子、麥冬,並服用童尿,飲食立刻好轉,肌肉立刻長出。服用到第八劑,瘡口收縮如小米粒大小。他又聽信他人之言,又服用消毒藥兩劑,想消滅餘毒,反而發熱昏迷。
緊急服用之前的藥方,又服用二十多劑才痊癒。兩個月後,因為做善事,一夜沒睡,導致勞累發熱,似睡非睡。服用之前的藥方兩劑,病情反而加重,發熱,飲食不進,只喝熱水。後來在之前的藥方中加入附子一錢,兩劑後又痊癒。
高秋官貞甫,孟秋患發背,顏色暗淡而堅硬,不痛不發展,脈沉而細,四肢冰冷。緊急用大艾隔著蒜頭灸三十多壯,不痛。
於是用像栗子那麼大的艾灸七壯,直接灸在患處,才感覺疼痛。服用六君子湯兩劑,每劑加入附子二錢,無效。後來每劑又加肉桂二錢,才見效。
石武選廉伯,患發背,內服防風通聖散,外敷涼藥,汗出不止,飲食不進,而且睡不著,瘡瘍有一尺長,顏色暗淡而堅硬,按壓不痛,氣息奄奄。這是陽氣已脫的表現,脈息微弱得像沒有了似的。緊急隔著蒜頭灸一段時間,背部頓時輕了許多,四周高聳不知疼痛,中央約六寸長的一塊肉已壞死。
服用香砂六君子湯一劑,第二天再次灸,疼痛處的瘀血得以化解,令其用砭石去除。我回去後,他又聽信其他醫生之言,沒有用砭石,血又凝固了。又敷用辛溫活血藥,第二天按照我的話用砭石刮除,流出黑血兩盞。他說:背部僵硬立刻消失了。服用之前的藥方加薑、桂一劑,就鼾睡了。醒來後肢體稍感健壯,但飲食仍然不想吃,吞酸還有,瘡瘍也不痛了。他認為是陰毒,所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