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疹專論》~ 《麻疹專論》柳序

1. 《麻疹專論》柳序

余客梅城年餘，食貧而健飯，未當有求於醫也。庚辰春，忽進疾，內子亦懨懨病。余友陳子懇皆日必臨存，謂宜速覓良醫。頃之同客來，神清骨俊，翩翩儒者，詢之為李子聰甫名醫，而避難於此者也。因浼診視，謂余病雖重，一刀圭可愈；內子肝脾不睦，非數易方不為功。試之，余即瘥，內子亦小愈。

於是日來一診，殷勤周至，坐談或久，相與論及古今之詩，如數家珍，始知其不徒精於醫，且工於詩也。無何，龍華會屆，約同遊慧龍禪林，歸示所為詩，鏗然金石不同凡響，往還十疊韻，詞源如三峽水。而查脈審方，內子之病且瘳矣。益知其調劑君臣，左宜右有，一如詩之斟思酌句，層出不窮也。

未幾，告余當懸壺江州，時曾編《麻疹專論》一書，甫屬稿，而國難作，轉徙流離，未遑重理。今將續成之。余謂：醫，仁術也，及身行之，其所施有限；若公諸世，受之者廣，而為用日長，曷速竣厥？事果不數月，裒然成集矣。是更知其醫術之精，固嘗潛修弗懈，窮其理以通其意，而有得於心也。

適楊君培甫見之，慨然以佽金，自任屬書賈，付剞劂。李子曰：將取償於價而璧還之。殆如焦尾之琴，已入中郎之聽耶，則非徒若陸宣公之鈔胥秘方，以術活人也。雖然李子之詩，今尚不逮於醫。余固不欲以其醫而揜詩名，亦不欲其馳騖於詩而弛此仁術。茲即麻疹一門，已足見其精思妙運。

果能將諸門之所心得，一發前人未發之蘊，以公諸於世，豈不懿歟？李子勉乎哉！

歲次庚辰初冬望後湘陰柳敏泉謹撰

白話文：

我在梅城客居超過一年，生活雖清貧但身體健康，從沒想過要找醫生。但在庚辰年的春天，我突然生病，我的妻子也同時感到不舒服。我的朋友陳子每天都來探望，勸我應盡快尋找良醫。不久，一位風度翩翩、氣質儒雅的客人來訪，問後得知他是名醫李聰甫，正因避難而在此地。因此請求他為我們診治，他說我的病情雖然嚴重，但服藥後即可痊癒；而我妻子的肝脾不和，需要多次換方纔能見效。果然，我服藥後馬上好轉，妻子的病情也有改善。

自此，他每日來診，對待我們非常細緻周到，我們常常一起談論古今詩詞，他對於詩詞的熱愛與精通讓我驚訝，我才知道他不僅醫術精湛，而且詩才洋溢。不久，我們一同遊覽了慧龍禪林，他展示了他的詩作，詩詞鏗鏘有力，不同凡響，我們往來酬唱，詞源如滔滔江水。而他對我妻子的治療，病情也逐漸恢復，我更加確信他對於藥物的配伍，就像詩詞的斟酌推敲，層出不窮。

不久，他告訴我他將前往江州行醫，他曾編寫一本《麻疹專論》的書，但因國家動亂，未能完成。現在他計劃繼續完成。我認為，醫學是一種仁術，如果只在自身實踐，所能幫助的人有限；但如果公開於世，接受的人更多，影響力也會更大，所以我勸他儘快完成這本書。果然，幾個月後，他完成了這本書。我更加明白他的醫術精湛，是他一直默默鑽研，深入理解醫理，並在心中有所領悟。

剛好，楊君培甫見到這本書，慷慨贊助資金，決定交由書商出版。李子表示，他將把所得的利潤全部退回。這就像一把焦尾琴，已經被中郎聆聽，不只是像陸宣公那樣抄錄祕方，以醫術救人。即使如此，李子的詩才，目前仍不及他的醫術。我並不希望因為他的醫術而掩蓋了他的詩名，也不想讓他沉溺於詩歌而忽略了這份仁術。就以麻疹這一領域而言，已經足以見證他的深思熟慮。

如果他能把所有領域的心得，揭示前人未曾發現的奧祕，公開於世，豈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嗎？李子，你一定要努力啊！

在庚辰年初冬後的月圓之夜，湘陰柳敏泉謹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