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嗣紀要》~ 卷之十六 (5)

1. 疳病

監生汪懷江有子，年六歲，病瘧久不已，面㿠白，發稀成穗，腹脹，食不作肌膚，乃疳病也。懷江一家凡有病者，諸醫用藥不效，惟予治之，所活者多，是以留居其家，朝夕甚恭。予重其情，故於此子之病，以養脾丸平其瘧，肥兒丸治其疳，調理半月而愈。

蘄水縣陸沉港李黃之妻，程稀川之女也，寡而一女，五歲，因傷風寒不愈，變為瘧疾，瘧止變為泄痢，痢止成疳，肌肉消瘦，飲食減少，日啖蓮肉十數枚。其母恐怖，遣人請予往治之。予曰：病名曰疳，形色雖衰，胃氣猶存，病可醫也。時有江西一醫萬鼎者，其叔李莊留在其家，學水煉秋石之法，妄談此病不治。

予笑曰：勿患此女之病難治，當患水煉秋石之不成也。乃謂其母曰：堅心服吾之藥，勿為浮言所惑，吾去矣，待女病大愈，不負吾功。以集聖丸調理三個月而安，復請予謝之。予至其家，女出拜，貌甚妍。予問萬鼎何在？家人答曰：秋石不成，今騙一騾，而遠遁矣。

吾縣富室胡黑三長孫，一歲，病腦後啞門穴出一毒，如桃大，已潰，白膿不幹，請視之。予曰：此無辜疳也，法不能治。或問何謂無辜疳？予曰：《全幼心鑑》云：有妖鳥名雎，一名夜行遊女，白晝不出，夜則出飛，此鳥無雄，飛入人家有兒褓衣掛晾未收者，則布毒其上，兒著此即病而死，掠取其魂，化為己子，是名無辜疳，亦傳屍之類也。故病則頸上有核，針破之，內有白粉，況項後之疽，又九不治中之一證也，故云難治。

時有一老醫號鄧風子者，以善拿法名，人相慕之。黑三請視其孫，鄧曰可治。予曰：久慕先生之名，如治此兒之病，名不虛傳。鄧曰是不難，乃留。五日後而兒死矣，鄧大慚而去。

又鄉中一小兒，方二歲，常利下綠水，形瘦如鬼狀，醫作疳病治之，不效。其父來問，予審其病狀，曰：此非疳病，乃胎氣所害，名曰鬾病者是也。凡人家養子者，勿與懷娠婦人抱之。如胎稟強者，則無此病，胎稟怯弱者，胎氣犯之，即成鬾病，如客忤之類。若治此病，只補其脾胃，待彼兒生，自然安矣，宜肥兒丸主之。

白話文：

[疳病]

汪懷江的六歲兒子，長期患瘧疾，面色蒼白，頭髮稀疏成束，肚子脹，吃東西無法長肉，這是疳病。懷江家凡是有生病的，都請很多醫生治療都沒效，只有我治好了很多人，所以留在他們家，每天都受到很恭敬的對待。我珍惜他們的這份情誼，所以用養脾丸治好孩子的瘧疾，用肥兒丸治療他的疳病，半個月就痊癒了。

蘄水縣陸沉港李黃的妻子，是程稀川的女兒，寡婦帶著五歲的女兒，因為傷風感冒久治不愈，轉變成瘧疾，瘧疾好了又變成痢疾，痢疾好了又變成疳病，肌肉消瘦，食慾減少，每天只吃十幾顆蓮子。她母親很害怕，派人請我來治療。我說：這是疳病，雖然面色衰弱，但胃氣還在，是可以治好的。當時有一個江西醫生萬鼎，他的叔父李莊留在他家，學習煉製秋石的方法，胡說這病治不好。

我笑着說：不要擔心這個女孩的病難治，應該擔心的是煉製秋石是否成功。然後對她母親說：堅定信心服用我的藥，不要被那些無稽之談迷惑，我走了，等妳女兒病好了再來感謝我。我用集聖丸調理了三個月的時間，女孩就痊癒了，她母親又來感謝我。我去她家時，女孩出來拜見我，長得非常漂亮。我問萬鼎在哪裡？家人回答說：秋石沒煉成，他騙走了一匹騾子逃跑了。

我們縣富商胡黑三的長孫，一歲，病症是腦後啞門穴長出一個像桃子一樣大的毒瘡，已經潰爛，流出白色的膿液，久治不愈，請我看診。我說：這是無辜疳，沒有辦法治療。有人問什麼是無辜疳？我說：《全幼心鑑》記載：有一種妖鳥名叫雎，又叫夜行遊女，白天不出來，晚上才出來飛，這種鳥沒有雄性，飛進人家，如果小孩的尿布衣服晾在外面沒收，就會在上面下毒，小孩穿了就會生病而死，妖鳥會奪取孩子的魂魄，變成自己的孩子，這就是無辜疳，也屬於傳屍的範疇。所以這種病，頸部會有腫塊，用針刺破，裡面會有白色的粉末，況且項後長疽，又是九種難治的病症之一，所以說很難治。

當時有一個老醫生叫鄧風子，以擅長推拿按摩聞名，很多人仰慕他。胡黑三請他去看孫子，鄧風子說可以治。我說：我很久就仰慕先生的大名，如果能治好這個孩子的病，您的名聲就不會虛傳。鄧風子說這不難，於是留下來治療。五天后孩子死了，鄧風子很慚愧地走了。

鄉下還有一個兩歲的小孩，經常拉綠色的稀便，瘦得像鬼一樣，醫生當成疳病治療，沒效果。他父親來問我，我仔細查看他的病症，說：這不是疳病，是胎氣所傷，叫做鬾病。凡是人家收養的孩子，不要讓懷孕的婦女抱。如果胎兒稟賦強健，就沒有這種病，如果胎兒稟賦虛弱，胎氣侵犯就會變成鬾病，像客忤一樣。治療這種病，只要調理脾胃，等到那個孩子出生，自然就會好了，應該用肥兒丸為主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