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方切用》~ 卷六上 (5)
卷六上 (5)
1. 大秦艽湯
(機要),治中風手足不能暈掉,舌強不能言語,風邪散見,不拘一經者。
秦艽,石膏(三兩),當歸(酒洗),白芍(酒炒),川芎,生地(酒洗),熟地,白朮(土炒),茯苓甘草(炙),黃芩(酒炒),防風,羌活,獨活,白芷(一兩),細辛(五錢),每服一兩。雨濕加生薑,春夏加知母,心下痞加枳殼。
此亦六經中風之通劑也。中風,虛邪也。留而不去,其病則實,故用驅風養血之劑,兼而治之。以秦艽為君者,以其主宰一身之風,石膏所以去胃中總司之火,羌活去太陽百節之風疼,防風為諸風藥中之軍卒。三陽數變之風邪,責之細辛。三陰內淫之風濕,責之芩術。去厥陰經之風,則有川芎,去陽明經之風,則有白芷。
風熱干乎氣,清以黃芩。風熱干乎血,涼以生地。獨活療風濕,在足少陰。甘草緩風邪,上干於肺。用當歸熟地芍藥者,所以養血於疏風之內,以濟風藥之燥也。(嘉言曰:此方既云養血而筋自柔,何得多用風燥藥。既云靜以養血,何復用風藥以動之,是言與方悖矣。偶論三化湯,愈風湯,大秦艽湯,皆似是而非者。
又曰:四肢不舉,皆屬脾土,膏粱太過,積熱內壅者,為脾土於實,宜瀉以開其壅。食少體羸,怠惰嗜臥者,為脾土虛衰,宜補以健其暈。)
白話文:
這個方子(大秦艽湯),是治療中風導致手腳無法活動、頭暈目眩、舌頭僵硬無法說話,以及風邪散布全身、不固定在某一經絡的病症。
藥材組成包括:秦艽、石膏(三兩)、當歸(用酒洗過)、白芍(用酒炒過)、川芎、生地(用酒洗過)、熟地、白朮(用土炒過)、茯苓、甘草(炙過)、黃芩(用酒炒過)、防風、羌活、獨活、白芷(各一兩),細辛(五錢)。每次服用一兩。如果遇到下雨潮濕天氣,可以加生薑;春夏時節可以加知母;如果胸口覺得悶脹,可以加枳殼。
這個方子可以說是治療六經中風的通用方劑。中風,本質上是虛邪入侵。虛邪如果沒有及時去除,就會轉變成實邪。因此,這個方子採用了既能驅散風邪又能滋養氣血的藥物來治療。方中以秦艽為主藥,因為它能主導一身的風邪;石膏可以去除胃中總司的火氣;羌活可以去除太陽經脈的風痛;防風是各種祛風藥中的將領。三陽經脈多變的風邪,用細辛來處理;三陰經脈內生的風濕,則用黃芩和白朮來處理。去除厥陰經的風邪,則用川芎;去除陽明經的風邪,則用白芷。
風熱侵犯氣分,用黃芩來清熱;風熱侵犯血分,用生地來涼血。獨活可以治療足少陰經的風濕。甘草可以緩解風邪,避免其上侵肺部。使用當歸、熟地和白芍的原因,是在祛風的同時滋養血液,以調和風藥的燥性。(有人說:這個方子既然說要養血使筋脈柔軟,為什麼還要用這麼多風燥的藥?既然說要靜養氣血,為什麼還要用祛風的藥來擾動它呢?這話與這個方子的用意相悖。有類似觀點認為,三化湯、愈風湯和大秦艽湯都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地方。)
還有人說:四肢無力,都與脾土有關。如果飲食過於肥膩,導致體內積熱壅塞,屬於脾土過於強實,應該用瀉法來疏通其壅塞。如果食慾不振、身體虛弱、懶散嗜睡,屬於脾土虛弱,應該用補法來健運脾土。
2. 地黃飲子
(河間),治中風舌喑不能言,足廢不能行。此少陰氣厥不至,名曰風痱,急當溫之。(風痱,如癱瘓是也。)
熟地,巴戟(去心),萸肉,蓯蓉(酒洗),附子(炮),官桂,石斛,茯苓,石菖蒲,遠志,麥冬,五味,等分。每服五錢,入薄荷少許,薑棗煎。
熟地以滋根本之陰,巴戟蓯蓉官桂附子,以返真元之火。石斛安脾而秘氣,山萸溫肝而固精。菖蒲遠志茯苓,補心而通腎臟。麥冬五味,保肺以滋水源。使水火相交,精氣漸旺,而風火自息矣。(醫貫曰:治中風當以真陰虛為本。但陰虛有二,有陰中之水虛,有陰中之火虛。
火虛者,專以河間地黃飲子為主。水虛者,當以六味地黃丸為主。果是水虛,辛熱之藥,與參者之品,俱不可加。或曰:風淫所勝,治以辛涼,何故反用桂附,使火盛制金,不能平木,而風木益甚耶。曰:此是腎虛,真陰失守,孤陽飛越,若非桂附,何以追復其散失之元陽。
其痰涎上湧者,水不歸元也。面赤煩渴者,火不歸元也。惟桂附能引火歸元,水火既歸其元,則水能生木,木不生風,而風自息矣。按腎氣厥不至舌下,乃臟真之氣,不上榮於舌本爾。至其濁陰之氣,必橫格於喉舌之間,吞咯維艱,昏迷特甚。又非如不言之證,可以緩調。方中所用桂附巴蓯,原為驅逐濁陰而設。
用方者,不可執已見而輕去之也。)
白話文:
這個方劑叫做地黃飲子,是金朝醫家張元素(字河間)用來治療中風導致的舌頭僵硬、不能說話、雙腳無力、無法行走的病症。這是因為腎陰(少陰)的氣血虛弱,無法上達頭面,導致氣機逆亂,這種情況被稱為「風痱」(類似癱瘓)。此時應當以溫補的方式來治療。
這個方子的組成是:熟地黃、巴戟天(去除內心)、山茱萸、肉蓯蓉(用酒洗過)、附子(炮製過)、肉桂、石斛、茯苓、石菖蒲、遠志、麥門冬、五味子,各藥等份。每次服用五錢,加入少許薄荷,用生薑、大棗煎煮後服用。
熟地黃用來滋養腎陰的根本;巴戟天、肉蓯蓉、肉桂、附子,用來恢復腎陽的真元之火。石斛能安定脾胃,使脾氣內守;山茱萸能溫養肝臟,固攝精氣。石菖蒲、遠志、茯苓,能補養心氣並通達腎臟。麥門冬、五味子,能保護肺氣並滋養腎水之源。這樣就能使腎中的水火相互協調,精氣逐漸旺盛,風火自然平息。(《醫貫》這本書說:治療中風應當以真陰虛為根本。但是陰虛有兩種,一種是陰中的水液虛少,另一種是陰中的火氣虛衰。
對於火氣虛衰的情況,就應該主要使用張河間的地黃飲子。對於水液虛少的情況,就應當主要使用六味地黃丸。如果是水液虛少,那麼辛溫燥熱的藥物和人參等補氣的藥物都不應該使用。有人會問:風邪為害,應該用辛涼的藥物來治療,為什麼反而使用肉桂和附子這些溫熱的藥物呢?這樣不是會使火氣更盛,克制肺金,使肝木無法平靜,導致風邪更加嚴重嗎?答案是:這種情況是由於腎虛導致真陰失去固守,孤陽虛火上越。如果不用肉桂和附子,怎麼能夠追回散失的元陽呢?
如果出現痰涎上湧的情況,是因為腎水無法歸於本位;如果出現面色發紅、煩躁口渴的情況,是因為虛火無法歸於本位。只有肉桂和附子才能引導虛火回歸本位。當水火都回歸本位時,水才能滋養肝木,肝木平靜就不會生風,風邪自然會平息。按照中醫的理論,腎氣無法上達舌下,是因為臟腑的真氣無法上行滋養舌頭的根本。而腎的濁陰之氣,一定會橫膈在喉嚨和舌頭之間,導致吞嚥困難、言語模糊,昏迷的症狀特別嚴重。這與一般不能說話的病症不同,不可以慢慢調養。方劑中所用的肉桂、附子、巴戟天、肉蓯蓉,原本就是為了驅逐濁陰而設置的。
使用這個方子的人,不能固執己見而隨意刪減這些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