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傷集要》~ 卷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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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1)

1. 內傷虛損證治

內傷始於熱中病似外感陽證

頭痛大作,氣高而喘,身熱而煩,上焦鼻息不調,四肢困倦不收,無氣以動,或煩躁悶亂,心煩不安,或渴或不渴。心火上炎,克肺則渴;血脈中有濕,則不渴。或表虛不任風寒,目不欲開,口不知味,氣口脈大於人迎兩三倍,但急大而時見一代,此內顯脾氣不續之脈也,宜補中益氣湯。有宿食,則右關獨沉而滑,宜枳朮丸

內傷未傳寒中病似外感陰證

腹脹,胃脘當臍痛,四肢與兩脅拘急,膈噎不通,或涎唾,或清涕,或多溺,足下痛不能任身履地,骨乏無力,兩丸多冷,陰莖作痛,或妄見鬼狀,腰背肩髀脊膂皆痛,不渴不瀉,脈盛大以澀,名曰寒中。宜枳朮理中,加桂、附、益智、草蔻。兼腎藏火衰,面黑足寒,小便不利者,八味丸鹿茸五味子

內傷似外感陽明中熱證

天氣大熱,時勞役得病,與陽明傷寒白虎湯證相似,此脾胃太虛、元氣不足之證。肌熱燥悶,煩渴引飲,口鼻氣促,目赤面紅,壯熱晝夜不息,脈大而虛,重按全無。經曰:脈虛則血虛,血虛則發熱。誤服白虎必危。宜當歸補血湯

內傷似外感惡風寒證

因勞役心苦,腎中陰火沸騰,後因脫衣或沐浴、歇息於陰涼處,其陰火不行,還歸皮膚,腠理極虛無陽,被風與陰涼所遏,以此表虛不任風寒,與外感惡風寒相似。其證少氣短促,懶於言語,困弱無力。不可同外感治,補中益氣湯加紫蘇、羌活,甚者加桂枝最當。

勞倦所傷虛中有寒

脾胃虛弱不能運化,致寒物冷痰膠固於中焦,時時痞悶,不覺飢飽,其脈雖弦而按之不鼓。當溫暖以助脾健運,宜理中丸。若臍下築者,腎氣動也,去朮,加桂;上多者氣上壅也,下多者氣泄而下收也,還用術;悸者,飲聚也,加桂、苓;渴欲飲水者,津液不足也,倍用術;腹中痛者,倍人參;寒者,倍乾薑;腹滿者,去朮,加附子

勞倦所傷虛中有熱

飢飽勞役損傷脾胃,元氣不足之人,其脈多弦,或洪緩,按之無力,中時一澀,其證身體沉重,四肢困倦,百節煩疼,胸滿短氣,膈噎不通,心煩不安,耳聾耳鳴,目熱如火,視物昏花,口中沃沫,飲食少味,忽肥忽瘦,怠惰嗜臥,溺赤或清利而數,上飲下便,或時飧泄,腹中虛痛,不思飲食,調中益氣湯

如時顯熱燥,是下元真火蒸蒸然發也,加生地、黃柏;如大便虛坐不得,或了而不了,腹中常逼迫,氣血虛澀也,倍當歸

飲食勞倦所傷,腹脅滿悶,短氣,遇春則口淡無味,遇夏雖熱猶有惡寒,飢則常如飽,不喜食冷物,升陽順氣湯

勞倦所傷,寒溫不時,身熱頭疼,自汗惡寒,脈微而弱,黃耆建中湯

飢飽勞役,胃氣不足,脾氣下溜,氣短無力,不時寒熱,早飯後轉增昏悶,須要眠睡,怠惰嗜臥,四肢不收,懶於動作,五心煩熱,先服升陽補氣湯二三劑,後服補中益氣湯。

辨內傷外感證

內傷外感乃病之大關鍵,於此昧焉,何足云醫?人迎脈大於氣口,為外感;氣口脈大於人迎,為內傷。外感則寒熱俱作而無間,內傷則寒熱間作而不常。外感惡寒,雖近火不除;內傷惡寒,得暖則解。外感惡風,乃不禁一切風寒;內傷惡風,卻惡門隙中風。外感顯證在鼻,故鼻息不利而氣壅有力,雖不能食而不惡食;內傷顯證在口,故口不知味而腹中不和,怯弱妨食,惡聞食氣。外感則邪氣有餘,發言壯厲,先輕而後重;內傷則元氣不足,出言懶怯,先重而後輕。

外感頭痛,常常而痛,多見於腦後、額上,以及遍身肢體、腰脊筋骨攣痛;內傷頭痛,時作時止,不離兩太陽、額顱,多兼肩背、脅胸、腰腿骨節痠痛。外感則手背熱,而手心不熱;內傷則手心熱,而手背不熱。外感小便赤澀而痛,終日難得;內傷小便必短而煩。外感便燥則發熱,腹中硬痛;內傷秘則虛坐,或見些小白膿。

外感則腹絞痛,而痛不可按;內傷有時胃脘當心痛,而上支兩脅。外感則手足動搖,煩擾不寧;內傷則四肢不收,倦怠嗜臥。外感傳經入里,則大渴;內傷邪在血脈中,故不渴,間有渴亦不甚。東垣辨法如此。

丹溪云:內傷症,皆以補元氣為主,看所挾而兼用藥。則引伸其意,若顯外感症多者,則外感重而內傷輕,宜以發散為急;然既兼內傷矣,則發散中能無斟酌乎。

虛損之因有五勞七傷,症分營衛臟腑,然總之斯人賴以生者,惟此精氣,而病為虛損者,亦惟此精氣。氣虛者,即陽虛也;精虛者,即陰虛也。凡病有火盛水虧,而見營衛燥、津液枯者,即陰虛之症也;有水盛火虧,而見臟腑寒、脾胃敗者,即陽虛之症也。此惟陰陽偏困所以致然。

凡治此者,但當培其不足,不可伐其有餘。惟是有似陽非陽、似陰非陰者,不可不詳察也。且復有陰陽俱虛者,則陽為有生之本,而所重者,又當在陽氣耳。知乎此,則虛損之治思過半矣。

陽虛者多寒,非謂外來之寒,但陽氣不足則寒生於中也。若病見虛弱,別無熱症者,便是陽虛之候,即當溫補元氣也。蓋陽虛之候,多得之憂愁思慮以傷神,或勞役不節以傷力,或色欲過度而氣隨精去,或素稟元陽不足而寒涼致傷等證,皆陽氣受損之所由也。欲補陽氣,惟甘溫而兼辛燥為宜,萬勿兼清涼寒滑之品,以殘此生髮之氣耳。

陰虛者多熱,水不濟火而陰虛生熱也。此病多得於酒色嗜欲,或憤怒邪思,流蕩狂勞,以動五臟之火。而先天元陽不足者,尤多此候。凡患虛損,而多熱多燥、不宜熱食者,便是陰虛之候。欲滋其陰,惟宜甘溫而加醇靜之品。凡陰中有火者,大忌辛燥,蓋恐陽旺則陰愈消、熱增則水愈涸耳。

然又忌寒涼,蓋苦劣之性,斷非滋補之物,且多傷胃也。虛損夜熱,或午後發熱,或喜冷便實者,此皆陰虛生熱、水不制火也。若火在心、腎而驚悸失志者,或外熱不已而內不甚熱,則但宜補陰,不可清火。其有元氣不足而虛熱不已者,則又當培其元氣也。

東垣云:仲景論內傷不足、發熱自汗之症,認作有餘,誤用表藥,汗大出而表益虛也。手足不和,兩脅俱熱如火,先少陽也。從內而之外者,為內傷。傷食,令人頭痛發熱,脈數,但左手和平,身不疼痛是也。人迎、氣口俱緊盛,或舉按皆實大,發熱而惡寒,腹不和而口渴,此內外俱傷也。

中脘有痰,令人增寒發熱,惡風自汗,寸口脈浮,胸膈痞滿,有類傷寒,但頭不痛、項不強為異耳。虛煩與傷寒相似,身熱,脈不浮緊,不惡寒,不頭痛,但熱而煩是也。四肢發熱、口舌咽乾、煩躁悶亂者,心與小腸之火乘脾土,脾主四肢,脾熱,四肢發熱也。經云:陰虛則發熱。

夫陽在外,為陰之衛;陰在內,為陽之守。精神外馳,嗜欲無節,陰氣耗散,陽無所附,遂致浮散於肌表間而發熱也。實非有熱,當作陰虛治,而施補養之法可也。

丹溪論晝夜發熱,晝重夜輕,口中無味,為陽虛;午後發熱,夜半則止,口中知味,為陰虛;至於或晝或夜,或作或止,不時而熱者,此脾胃氣血俱虛、火氣不寧之症,不可拘於晝夜之候也。陽虛則在胃,陰虛則在腎。蓋飢飽傷胃,勞役則兼傷脾,陽氣虛矣;房勞傷腎,竭力則傷肝,陰血虛矣。

腎虛火不歸源,遊行於外而發熱者,煩渴引飲,面目俱赤,遍舌生刺,兩唇黑裂,喉間如煙火上衝,足心似烙,痰涎壅盛,喘急氣促,脈洪大,數疾無倫,按之微弱者是也。法當導火歸源,倘用寒涼必殆。

即或知其本虛而用補益,不辨陰虛、陽虛,漫投參、術,則陽愈盛而陰愈虛,壯熱轉增,八味、桂附之屬愈不敢施,不得已而用知、柏、芩、連折之,必致燥渴咽痛、腹痛泄瀉而死也。

潮熱,有作有止,如潮水之來,不失其時。若日三五發者,即是發熱,非潮熱也。惟傷寒日晡發熱乃胃實,別無虛證。其餘有潮熱者,當審其虛實,若大便堅澀,喜冷畏熱,心下愊然,睡臥不著,此皆氣盛,所謂實而潮熱也;若胃氣消乏,精神憔悴,飲食減少,日漸尪羸,病雖暫退而五心常有餘熱,此屬虛證;有每遇夜身發微熱,病人不覺,早起動作無事,飲食如常,既無別症可疑,只是血虛,陰不濟陽也;有潮熱似瘧,胸膈痞塞,背心疼痛,氣弱脈弦,服補藥不效者,此屬飲證隨氣而潮,故熱亦隨飲而潮,於痰飲門求之。氣口脈滑,內有宿食,常暮發熱,明日復止者,於傷食門求之。

經云:陽虛則外寒,奈何?曰:陽受氣於上焦,以溫皮膚、分肉之間。今寒氣在外,則上焦不通,而寒氣獨留於外,故寒慄。惡寒者,雖當夏月,若遇風寒,欲得重綿,時覺懍懍戰慄,如喪神守,此熱伏於裡,反覺自冷,實非寒也。仲景云:心下有留飲,其人背惡寒,冷如冰,指迷茯苓丸

身前寒,屬胃經。曰胃足陽明之脈,氣虛則身以前寒慄。掌中寒者,腹中寒;魚上白肉有青血脈者,胃中有寒,理中丸。表虛惡賊風,上焦不通,陽氣抑遏,而皮膚、分肉無以溫,故寒慄,升陽益胃,開發上焦,以升陽氣出外溫之也。外感、內傷、傷食、濕痰、火鬱,皆有惡寒,非獨陽虛也。

若脈浮緊,頭痛拘急,身疼,微惡寒,熱起,是外感,審時令輕重發散之;脈緩,或氣口虛大,按之無力,兼見倦怠,心下熱,是內傷元氣證;脈弦滑,噁心頭痛,飽悶溢酸,是內傷宿食;或脈澀伏,腹滿煩熱,喘促者,是冷食結滯於內者也;脈滑或沉,周身冷痛而惡寒者,屬痰濕,乃痰在上焦,遏絕陽氣而然,肥人多此;內虛里急,惡寒少氣,手足厥逆,少腹攣急,足脛疼,此陽不足也;背惡寒,脈浮大而無力者,為氣虛;脈弦數,寒熱兼作,乃瘡腫之候。大抵惡寒症,除陽虛外,屬表症者多也。

然惡寒而不發熱者,亦多火鬱之症,一概以陽虛為治,則誤矣。背惡寒,瘀血內滯,而頭汗目黃,小便清利,大便溏黑,小腹偏左或左脅、中脘有疼處,脈必關尺弦緊,或帶芤,桃核承氣、犀角地黃,隨上下虛實清理之。

上熱下寒、上寒下熱

熱發於上,陽中之陽邪也;熱發於下,陰中之陽邪也;寒起於上,陽中之陰邪;寒起於下,陰中之陰邪也。《脈經》云:陽乘陰者,腰以下至足熱,腰以上寒,梔子豉湯吐以升之。陰氣上爭,心腹滿者死。陰乘陽者,腰以上至頭熱,腰以下寒,桂苓丸利以導之。陽氣上爭,得汗者生。

若雜上熱下寒,既濟湯。兼大便秘,既濟解毒湯。火不歸源,八味丸。上寒下熱,五苓散滋腎丸。陽虛下陷者,加減八味丸

凡似損非損之症,惟外感寒邪者乃有之。蓋以外邪初感,不為解散而誤作內傷,或用清涼,或用消導,以致寒邪入腹,久留不散,而為寒熱往來,或為潮熱咳嗽,其症則全似勞損。用治損之法以治之,則滋陰等劑愈以留邪,熱蒸既久,非損成損矣。然辨此者,但當詳察表裡而審其致病之由。

若身有疼痛,而微汗則熱退,無汗則復熱,或見火聲咳嗽,脈雖弦緊而不甚數,或兼和緩等象,則雖病至一兩月,而邪有不解、病終不退者,本非勞損,無誤治也。

陰虛多火人,偶感客邪,其蒸熱咳嗽雖異平時,然察其脈,不能便顯浮緊之象,但較平時必然稍旺,慎勿輕用疏風散表,以風藥性皆上升,咳嗽咸非所宜;亦不可妄與清肺止嗽,轉傷胃氣,為害不淺。當此宜停補藥,靜以養陰,邪自退;聽內本多火,腠理必疏,或啜熱湯稀粥,汗氣隨通,邪解散。先哲有云:陰虛火旺人,元氣傷損,雖有客邪,切忌升發散表。

設不知此,誤用風藥,則風乘火勢,火助風威,以煽動其陰邪,輕則虛揚擾亂不寧,重則氣隨汗脫而斃。蓋邪氣方張,遏之愈逆,不得已而用藥,只宜小劑蔥白、香豉以解散之。若陰火原不大盛,小建中、黃耆建中亦無妨礙,誤用保肺藥,必咳嗽益甚。即如建中湯,稍加萎參、細辛以搜散之。

俟其勢衰,脈虛,如六味合生脈,去萸肉,倍地黃、人參,加萎蕤,大劑作湯,晨夕兼進,合標本而為施治。服後咳嗽稍減,蒸熱未除,此陽虛不能斂制也,加牛膝、鱉甲以滋下源,分先後而為處裁。若飲食過傷者,亦宜暫停補藥,慎勿輕為消導,戕伐其胃,以招虛虛之謗耳。

虛勞不足,汗出而悶,脈結心悸,行動如常,不出百日危矣。甘草湯主之。

婺婦師尼,所欲未遂,陰陽離絕,鬱火亢極,不得發泄,而成失合證,較之房勞更甚。始則肝火鬱熱,繼則龍火上煽,致心肺受傷,而喘嗽煩熱,甚則迫血驟亡者有之,經閉不行而吐衄者有之。此症先宜開鬱降火,後服滋養之藥。若鬱火不泄,血氣不榮,而發癰疽者,去生遠矣。

虛損咳嗽,雖五臟皆有所病,然專主則在肺腎。蓋肺為金臟,金之所畏者火也,金之化邪者燥也,燥則必癢,癢則必嗽。正以腎水不能制火,所以剋金,陰精不能化氣,所以致燥,故為咳嗽喘促、咽痛喉啞等證。治宜甘平、至靜之劑資養金水,使肺腎相生,不受火制,則真陰漸復,而咳嗽愈矣。

人有終日咳嗽,吐痰,微喘,少動,短氣不足以息,此乃肺氣自損也。蓋肺主氣,心火刑肺,氣必損;而形寒飲冷,肺亦自損。且臟腑雖各有氣,要皆仰肺中清肅之氣分布。今肺損,自衛不足,何能分布,但雖不能分布,而臟腑之取給自若,是肺氣愈耗。且肺為腎母,腎水非肺氣不生,肺不分布各臟,忍見腎子渴死不救乎,惟杯水難濟腎枯,卒之子病母氣亦盡矣。治宜大補肺而兼滋腎水也,六味湯加麥冬、五味。

人有目䀮䀮,面無血色,腳隱隱痛,熱則吞酸,寒則作嘔,痰如臭涕,或清或黃臭,眥淚乾澀,常欲合目,睡臥不安,多驚怖,此肺勞傳肝也。蓋肺本克肝,肝旺則肺何能克,無如腎勞久不生肝,肺乘肝弱,將蟲氣交之,肝不能拒,遂受其蟲氣,而蟲氣久居腎,腎欲生肝,蟲隨以入之,蟲蝕肝血,肝又何養也。治宜救腎生肝,兼殺蟲也。

援瘵湯,服三月全愈。此不宜消痰逐穢,以傷脾胃也。

人有咳嗽吐痰,氣逆作喘,臥更甚,鼻口乾燥,不聞香臭,噁心欲吐,肌膚枯燥,時疼痛,干皮如麩片起,肺管內似蟲行,此乃心癆傳肺也。蓋肺嬌臟,最噁心火克,心正火刑肺尚有金實不鳴之症,況屍蟲病氣移而刑肺乎。然肺為腎母,肺自能交腎,腎之蟲氣何不交肺乎。治宜消心中蟲氣,尤須消腎中蟲氣。

要必健胃以分布津液,庶心腎有益而胃無損,蟲自得誅也。健土殺蟲湯,此補胃不助陽,消腎不損液,腎足制心,心不刑肺,實妙法也。

人有日日向火,致汗出不止,久則元氣大虛,口渴引飲而發熱,此乃肺受火傷也。蓋肺金最畏火,肺為外火所逼,必致暗損氣,內火又乘虛而爍之,肺則虛而益虛也,並不能生其腎水,勢必皮膚不充,而風邪易入矣。治宜補肺滋腎,倘徒祛風,因傷益傷,有不至成癆怯哉。安肺湯甚效。

人有勤於功名,勞瘁,飢飽不時,忽感風邪,咳嗽身熱,此乃內傷於肺也。蓋肺主氣,誦讀傷氣則肺虛,肺虛則腠理亦虛,邪自易入;腎因肺虛而亦虛,無力上灌,邪氣往來於肺腎之間,故身熱而咳嗽也。治宜補肺氣,亦兼補腎,胃亦生肺,亦必於胃中散邪而邪乃遁矣。助功湯甚效。

人有終日捕魚,時發熱畏寒,此乃肺氣閉塞也。蓋肺主氣,氣旺則周流一身,皮毛外衛,邪不能侵。惟肺虛氣尚停住,身入水中,遏抑皮毛,虛氣難舒,濕宜中之,從皮毛而入,使氣閉塞不通故畏寒,而肺與濕相戰故身熱矣。此熱乃肺虛不能敵邪,非風邪入之而身熱也。治宜補肺,兼利水濕,水自從膀胱出也。利肺湯甚效。

人有勞心經營太過,心火沸騰,先則夜夢不安,久則驚悸健忘,心神憔悴,血不華色,此乃心血太虧也。蓋心君宜靜不宜動,靜則火不炎,腎水自來相濟。若動,則腎與心氣兩不相交,火升水降,漠不相關也。夫腎水得心火溫則生,腎水得烈火熬則竭。過勞火動,腎畏之而不敢升,水不升,心愈躁,且自焚,而虛損必成,不必外邪耗也。

五臟損至心而亡,今心雖先損,而諸臟腑不損,則心有所取給,猶有生機也。治宜補脾腎肝肺氣以救心也,衛主生氣湯甚效。

人有用心思慮太過,精神恍惚,懶言語,忽忽若失,腰腳沉重,肢體困倦,此乃心勞傷神也。蓋心藏神,神久安於心者,心血旺也,思慮無窮則心勞,心勞則血沸,血沸則漸耗,血耗則神無所養,故恍惚無定也。治宜肝肺脾胃並培,則扶助有資,心神自旺,而勞傷自愈矣。定神湯甚效。

人有過喜,大笑不止,致唾干津燥,口舌生瘡,渴欲引水,久之形槁,心頭汗出,此乃陽火上炎也。蓋心屬火,乃陽火,腎屬水,乃陰水,陰水得陽火而爍干,陽火須陰水以灌溉,心火非腎水相交,不能止炎上之性。惟腎水有時不交心,心中無液則必燥。喜主心,而喜極則心氣大開,反傷乎心,而津不上於唇口,盡越於心頭之皮肉,故腎津即化汗,何能上濟於廉泉也。治宜補心氣,不必補腎水,而廉泉自通矣。

通泉飲甚效。

人有盡情喜笑,遂致感寒畏風,口乾舌苦,此乃內傷心包絡也。蓋心包,膻中也,臣使之官,喜樂出焉。惟大笑不止,則津干液燥,而心包必盜心氣以自肥,則心氣虛空,邪自易入也。治宜極補心,心旺則心包亦旺,其邪不易散乎,倘用苦寒降火則大誤矣。衛心湯效。

人有恐懼,遂致感冒風寒,畏寒作顫,此乃內傷心膽也。蓋過恐則膽氣寒,過懼則心氣散,膽寒則精移,心喪則精耗,精移精耗,心膽愈虛,邪乃易入也。治宜急救膽氣,膽不寒,心亦不喪,協力同心,祛邪自易耳。倘徒用祛邪,則心膽之氣愈耗,邪豈肯輕出乎。加減小小柴胡湯甚效。

人有怔忡善忘,口淡舌燥,多汗發熱,四肢厥軟,小便白濁,脈虛大而數,此乃思慮過度所致也。蓋心本君火也,相火膻中火也,膻中、手厥陰經主熱,古以厥陽名,以其火不可遏也。越人云:憂愁思慮則傷心。心氣傷,心血自耗而心火不寧,心包火必不安,故有多汗、發熱諸症矣。

治宜補心氣,滋腎水,使水上濟心,火無亢炎也。倘徒用寒涼,則心氣益虛,激動焦焚之害,豈有底乎。坎離兩補湯甚效。

人有動多氣惱,遂致感觸風邪,身熱胸脅脹,此乃內傷肝經也。蓋肝性急,氣惱則肝葉開張,氣愈急而不能順而逆作,逆則氣不得舒而脹,氣既不舒,血亦不暢,氣既不順,血亦不能藏,木鬱欲泄,木乃生火,火鬱欲宣,火乃生風,內外風動火焚,風邪易入也。治宜平肝經之風火,而外之風火亦兼治也。

倘徒泄風火,而不顧肝之氣血虛,未及調養,將風火雖散,肝木仍燥,怒氣終不能解,豈盡善哉。風火兩濟湯甚效。

人有懷抱素郁,忽感風寒,身熱咳嗽,吐痰不已,此乃肝氣不舒也。蓋肝木喜條達,憂鬱則肝氣結塞,必生火,故感風寒則風火相合而熱熾,所以作熱,且肝反凌肺,肺必與肝相戰,而肺畏火刑,呼救腎子,咳嗽生矣;胃來援肺,津液上升,又為肝中風火所耗,變痰涎矣。治宜舒肝鬱,則火息而風尤易散也。加味逍遙散甚效。

人有動則大怒,兩脅脹滿,頭痛面熱,胸膈脹痛,此乃肝血損也。蓋肝得血以藏之,則性不急,惟肝血不藏,則肝無血養,而肝氣不舒,遂易怒。是肝氣藏,肝血必外越;肝血藏,肝氣必外疏;肝氣泄,肝血內生;肝血泄,肝氣內郁,二者相反而相成也。易怒者,血欲藏不得藏,氣欲泄不得泄也。治宜補肝血使之藏,平肝氣使之泄也。加味逍遙散甚效。

人有血虛,面無色澤,肌肉焦枯,大腸乾燥,怔忡健忘,飲食少思,羸弱不堪,夜熱無汗,此乃肝燥生火也。蓋肝屬木,木中火盛,每自焚。然肝生火,由於腎水不足,木無水潤,則木變為火,非失血吐於內,即耗血燥於外也。治宜補腎水,以滋肝木耳。滋肝飲甚效。

人有抑鬱不伸,致兩脅脹悶食減,顏色沮喪,肢瘦形凋,畏寒熱,此乃肝氣不足、下克脾胃也。蓋肝木喜飛揚,一遇風寒憂愁,便鬱而不伸,上不生心,乃下侮脾胃而飲食難化,何能分灌臟腑也。治宜舒肝鬱而補脾胃也,順適湯甚效。

人有胸前飽悶,時不消化,吐痰不已,時溏泄,肚腹疼脹,空則雷鳴,唇舌焦乾,毛髮乾聳,面黃而黑,短氣難續,便如黑汁,痰似綠涕,此乃肝勞傳脾也。蓋肝癆傳脾,本為不救,但胃氣未絕,尚有生機。治宜助胃氣,胃氣健,則脾有援也。二白散甚效。

人為僧尼、寡婦、未字女、久離妾,有欲不遂,內火爍干陰水,致血枯經斷,潮熱夜熱,盜汗鬼交,飲食少思,體倦肌削,面黑,此乃肝血癆瘵也。蓋肝藏血,肝火動則血不能藏而泄,屢動屢泄,血安得不枯。此似宜泄肝火,然可暫泄以止炎,不可頻泄以損肝也。治宜補腎滋肝,兼開鬱也。消欲湯效。

人有不食則飢,食又飽悶,吞酸溏泄,面色萎黃,吐痰不已,此乃脾氣損也。蓋脾為胃行傳化,胃氣全藉脾氣運動,胃化其精微,不特脾益,各臟腑皆受益矣。今脾氣傷,不能代胃行其傳化,不特胃氣無主,脾不得胃氣之化,則脾亦損,至脾胃損,何能分津液以注臟腑也。治宜大健胃,兼補脾也。益脾湯甚效。

人有飲食太過,以致食不能化,胸中飽悶,久成痞滿,似塊瘕非塊瘕,惡食,每飯不飽,面黃體瘦,此乃脾衰不化也。蓋胃強則未食多思,脾弱則已食難受。人恃胃強,不論精粗生冷,未免損胃,而胃傷未有脾不傷者。但腎火旺,則胃雖傷脾不能傷,蓋腎火生脾而心包火生胃也。此乃脾衰,治宜補心包、命門火也。助火生土湯效。

人有終日貪臥,致風寒襲之,頭痛背疼,發熱惡寒,此乃內傷脾氣也。蓋脾主四肢,四肢倦怠欲睡,脾不能運動也;略睡,亦足以養脾氣;惟久於睡臥,則脾氣不醒,轉足傷氣。因氣虛而思睡,後因睡而傷氣則為虛,虛安得不招外風乎。治宜補脾以益氣也,補中益氣湯效。

人有色白神法,秋間發熱,熱熾頭痛,吐泄少食,兩目喜閉不開,喉啞,昏昧不省,粥飲俱礙,手常捫著陰囊,此乃勞倦傷脾也。蓋人本陽和,身勞則陽和之氣變為邪熱,不必風襲而身始熱;諸陽皆會於頭,陽虛則清氣不升、邪熱乘之作頭痛,不必外風犯之而作頭痛;清濁拂亂,安得不吐泄;人身之脈皆屬於目,眼眶脾之所主,脾傷不能養目,所以閉不欲開;脾絡連舌本、散布舌下,脾傷則舌絡失養,此言語所以難也;喉雖通於肺,然脾虛肺氣先絕,肺虛難司出入,故致啞;脾虛無氣以輸四臟,故心之神明亦為之昏瞀也;陰囊屬肝,脾虛肝欲侵之,故風火動而頻按其囊也。治宜大健其脾,斯風邪自消也。

補中益氣湯效。

人有忍飢腹空,遇天氣時寒時熱,致胸膈悶塞,如結胸狀,此乃內傷胃氣也。蓋胃為水穀之海,多氣多血,然必受水穀,氣血始旺。今忍飢則胃無水穀,而胃火沸騰,乃遏抑不舒,則胃氣消,故天時不正之氣乘虛而入,盤踞胃中,因致悶塞。治宜助胃則邪自退也,倘拘於寒熱,用熱祛寒,用寒祛熱,則胃氣虛而寒熱相戰,胃何能堪也。加味四君子湯效。

人有貪用飲食,甚至難化之物、過寒之味,胸膈飽悶,已而疼痛,後至起噯吞酸,見美味生嗔,供苾芬意憎,此乃胃氣損也。蓋脾胃相為表裡,然能入不能出者,脾氣衰;能出不能入者,胃氣乏。雖胃傷必損脾,脾傷必損胃,要必辨其何經,使損者多獲其益,則胃易開,脾易健。

脾虛腎火寒,胃虛心火冷,故補脾必補腎火,補胃必補心火。今惡食乃不能食,非不能受,明是胃虛也。治宜補心火,則胃氣自開也。加味六君子湯效。

人有貪飲成酒積,脾氣損傷,五更作泄,久之飲食少思,多嘔吐、盜汗,此乃脾胃虧也。蓋酒從胃入,宜傷胃,但脾受之;脾惡濕,酒性正濕,乃移於腎;腎雖水臟,藏精不藏濕,酒氣熏蒸,腎受酒毒,仍傳於脾;脾又不受,遂傳大腸而出,大腸惡酒濕,而遄發下泄甚多,亡陰也。治宜先戒酒,後解酒毒,仍健脾益胃也。消酒湯甚效。

小兒多食瓜果、肥甘成疳,身黃瘦,毛豎膚焦,此乃脾胃虛也。蓋小兒脾胃本嬌,恣食果物肥甘以傷之,臟腑之氣不能運化,勢必積滯而成疳、成癆也。治宜補脾胃氣也,倘徒泄火降痰、消食殺蟲,反損真元,必致危殆矣。加味六君子湯效。如蟲疳,椒梅理中湯效。

人有憂思不已,加飲食失節,脾胃有傷,面黑環唇,尤甚如飢而見食則惡,氣短促,此乃陰陽相逆也。蓋心肺居上焦,行營衛,而光澤於外;肝腎居下焦,養筋骨,而強壯於內;脾胃居中焦,運化精微,以灌注四臟,脾胃傷,四臟無所取資則俱病矣。

今憂思不已則脾胃氣結,飲食不節則脾胃氣損,必致陰氣上溢於陽中,而黑色遂著於面矣;而脾氣通於口,而華於唇,今腎侮土,故黑色著於唇,非陰陽相反而成逆乎,是脾胃陰陽之氣虛。治宜急救中土也。和順湯甚效。

人有多食肥甘,積久不化,偶遇風邪,便覺氣塞不通,此乃傷食,因而外感也。蓋胃強則土能生金,肺氣必旺。食本助胃,而多食則反傷胃,胃氣虛肺亦必虛,肺主皮毛,不能外衛,無怪風寒易襲也。治宜內消食而外逐邪,又不傷胃,若徒治外感,則非也。

人有傷感冒風寒,咳嗽而臥不安,此乃內傷於腎也。蓋腎為肺子,腎泄過多必取給於母,然腎虛肺亦必虛,肺氣不能充於皮毛,故邪易入。要知腎虛感邪,最難愈,以散邪藥不能直入腎經,然邪不遽於腎仍在肺,散肺邪仍補腎氣,腎得益,肺又無損,斯善於散邪也。治宜補腎更補肺,使子母兩旺則反邪自遁矣。

倘徒用散邪,則肺氣益虛,腎又取資,將內外盜肺氣,是肺氣太傷,不惟不生腎,且反耗腎,遂至成為癆瘵矣。金水兩滋湯效。

人有終日思慮憂愁,面黃體瘦,忽感風寒,此乃內傷脾腎也。蓋脾胃為後天,腎為先天,最不宜病,亦最易病。天下無不思不愁之人,但過於思慮,則胃氣不升,脾氣不降,食積不化,何能生津液以灌諸臟;且思慮傷脾,憂愁傷腎,腎傷則水不灌肝,肝無以養,仍克脾胃,憂思相合,脾腎兩傷,外邪尤易深入也。治宜脾腎並補,但須補土無妨水,補水無礙土耳。

脾腎兩益丹效。

人有飢飽勞役,損其津液,口渴舌乾,又感風寒,頭痛發熱,此為內傷於陰也。蓋人身血足,津液自潤;血傷,津液自少;血少,皮膚無養,毛竅空虛,故風寒易入。然風入皮膚,不能驟進經絡,以陰虛陽未衰也,陽與邪戰而發熱,故頭痛。治當補其陰血,少佐祛風也。倘用攻於補陽之中,則陽旺陰消,邪轉熾矣。養陰辟邪丹效。

人有氣虛者,氣息短促不足以息,迥殊勞役氣急促者,懶於言語,飲食無味,體倦,此乃陽虛下陷也。蓋人身之氣,陽升陰降,陽氣主升,何以降?由於內傷元氣也。元氣藏關元中,上通肺,下通腎,元氣不傷,腎中真陽自升肺,肺氣始旺,得行清肅,分布臟腑。若元氣一傷,不特真陽不能升,且下陷至陰中而發熱,此乃虛熱,非實熱也。

是宜甘溫以退虛熱,然非用升發以提下陷之陽,則陽沉於陰,氣不能舉,雖補氣無益也。治宜於補中提氣也,加味補中益氣湯

人有任情房戰,初則鼓勇,不輕泄精,久則陽衰,而易走泄,後乃頻舉頻泄,而骨軟筋麻,飲食少而畏寒,此乃腎中水火兩衰也。蓋腎中無火,水不生,無水,火難養,久戰不泄,命門火旺也;頻泄者,水去火亦去也;過於泄精,乃腎火不能藏也。火不藏,水始泄,泄精不多,正腎火不太動也;火動極,水泄極,泄極,火無以養水,火更易動,腎之損可知矣。治宜大補腎水,不可遽補火也。

六味地黃湯效。

人有夜臥常驚,或多恐怖,心煩不安,氣吸吸欲盡浮,夢時作,盜汗不已,食不知味,口內生瘡,胸中煩熱,無力思眠,唇如朱塗,顴如脂抹,手足心熱,液燥津干,此乃腎傳心,心初受病也。蓋心主寧靜,邪不可侵,邪侵則神必外越。腎勞生蟲,豈蟲亦傳心,腎氣無日不交,腎中蟲氣烏得不上交,蟲氣交心,心受其損矣。

治宜仍在腎,必須殺蟲,則心能救也。起瘵至神湯效。

人有陰虛火動,夜熱如火,五更身涼,汗時有時無,骨髓蒸炎,飲食漸少,痰如白沫,此乃腎水不能制火也。蓋腎中水火必須兩平,火有餘水不足也,惟水足制火,則腎既不熱,骨髓內又何致熱也;骨中熱,骨外安得不熱,骨中髓熱必耗骨外血,骨外血熱必爍骨中髓矣。治宜補腎水,且涼骨髓,以消骨外血熱也。涼髓丹甚效。

人有恣欲傷精,兩腿痠疼,腰背拘急,足弱遺精,陰汗神倦,飲食減少,耳如聽風雨聲,此乃傷腎而癆瘵初起也。蓋房勞傷腎,勢便成癆,成癆必失血,因而吐痰咳嗽,夜熱盜汗,畏寒畏熱,似瘧非瘧,飲食不思,食亦不化,見色動意,思色降精,鬼交夢遺,於是寒熱不已,骨髓中生癆蟲矣。治宜補真陰,固腎氣,加殺蟲也。救瘵湯甚效。

人有小便中溺砂石,其色不一,堅實如石,投熱湯中不能即化,又或閉塞溺孔中不下,溺時疼痛欲死,用盡力溺始出,日稀夜數,此乃腎火煎熬也。蓋腎火盛由於腎水衰,凡入房必泄精,精泄水虧矣,水虧後火未能遽息;加之行役勞筋骨,鴉片提真陽,火且大動,此腎火乃虛火;又或沐浴涉水,外水乘腎氣虛,直入遏火,火不能外散,反閉守腎宮,自熬腎水,腎水本至陰水,猶如海水,海水得火可成鹽塊,腎水得火必成石淋,但腎原有水火,而外水淡,腎水咸,腎火喜咸畏淡,一遇淡水,腎火遂結不伸,乃行於膀胱,煎熬鹹水成石。治宜通腎氣,利膀胱。

膀胱利,腎火亦解,腎火解,砂石自化。化石湯甚效。

人有多言傷氣,咳嗽吐痰,久則氣怯,短氣嗜臥,不思飲食,骨節拘急痠疼,夢遺滑精,潮熱汗出,腳膝無力,此乃傷乎氣也。蓋肺主氣,傷氣傷肺也,肺傷則金不生水,腎無化源,何以滋養臟腑乎?此肺所以生熱也;肺熱而清肅之令不行,斯膀胱之氣不化,脾胃亦失運化之機,而土虧金益弱,金弱水亦虛,水難養肝則木燥,水不濟心則火炎,木燥侮土,火炎克肺,欲氣之旺可得乎;氣衰則不能攝精,精涸不能收汗,汗出不能生力,故以前諸症所由作也。治宜補肺,兼補脾胃也。

益肺丹甚效。

人有入房縱欲,不知葆澀,形體瘦削,面色萎黃,足軟膝細腿搖,皮聚毛落,不能任勞,難起床蓐,盜汗淋漓,此乃因於損精也。蓋陰精足者,其人必壽。治宜填精補髓也。然泄精既多,不特傷腎,且傷脾,脾傷而胃亦必傷,是填精藥須合三經同治也。開胃填精湯甚效。

人有勞倦中暑,服香薷飲,反虛火上炎,面赤身熱,六脈洪數無力,此乃內傷中氣也。蓋人正氣足,暑邪不能犯,今暑氣侵,皆氣虛招之也。夏月伏陰在內,重寒相合,反激虛火上炎,此陰盛格陽之證也。治宜補陽以退陰,但驟用陽藥入至陰,必扞格不入,惟熱因寒用為妙也。順陰湯甚效。

人有素虛,忽感風寒,遍身淫淫循行如蟲,或從左腳腿起,漸上至頭,下行至腳,自覺身癢有聲,此乃內傷氣不足也。蓋人氣行則血行,惟氣血俱虛,身欲作汗,邪又留而不去,兩相爭鬥,拂抑其經絡,皮血作癢,不啻如蟲之行,非真有蟲也。傷寒汗多亡陽,亦有蟲行證,傷寒本外感,至亡陽變為內傷矣。

今非傷寒而現蟲行證,非內傷而何。治宜大補氣血也,加味補中益氣湯妙。

人有日夜呼盧鬥貝,筋骨痛,足重腹飢,致冒風邪,遍身痛,發寒熱,此乃內傷氣血也。蓋呼盧則液干,鬥貝則神瘁,損傷氣血尤甚,必至敗壞臟腑也。治宜大補氣血,而少加和解也,倘徒治外感,則正益虛,邪益旺,定成勞瘵矣。加減十全大補湯效。

人有行役,勞苦不休,致筋拳不伸,縮不弛,臥床呻吟,身疼痛,肢痠麻,此乃損筋也。蓋筋屬肝,損筋損肝也。然腎足則肝旺,腎虛則肝衰,肝得腎滋,枝葉條達,筋自潤矣。但心亦取給於腎,而盜泄於肝也。治宜心、肝、腎三經同補也。養筋湯甚效。

人有久立腿痠,立而行房,足必無力,久之面黃體瘦,口臭肢熱,盜汗骨蒸,此乃傷其骨也。蓋骨全賴乎髓,無髓則骨空,而傷骨亦能耗髓,立而行房,骨與髓兩傷矣。然髓足者,精必足,腎水涸而精少,不能化髓,故骨空也。治宜填精以充髓也,倘用寒藥補腎,熱藥助陽,愈熬津液,必成癆瘵矣。充髓丹甚效。

人有好勇,或赤身不顧,血流不知,致風入皮膚,發寒熱,頭疼脅痛,此乃內傷筋骨也。蓋筋屬肝,骨屬腎,肝足筋舒,腎滿骨健,是筋骨必得髓血之充。人至鬥毆必怒,怒則肝葉開張,血多不藏而太耗,肝血耗必取給於腎,腎水供肝,木火內焚,又易乾燥,腎滋肝不足,又何能充潤於髓,血髓兩虧,筋安能舒,骨安能健,則風邪乘虛易入矣。治宜補其血髓也。

加味四物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