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虛元鑑》~ 柯序
柯序
1. 柯序
醫學祖《靈》、《素》、《難經》，而方不傳。制方首推仲景，嗣後各立一說。仲景治冬寒，而河間明溫暑，潔古理脾胃，東垣講內傷，子和攻痰飲，丹溪究陰虛，六家為醫學之宗主。王安道以冬寒分出中寒、傷寒；巢元方以溫暑分出熱病、中暑；羅謙甫以內傷分出勞傷、食傷；隱君以痰飲分出濕痰、燥痰；叔和以陰虛分出真陰、真陽。其論尤為明晰。
古人立說，各具一長。合其長，乃稱全璧。余遍觀諸家，虛症猶未盡厥奧。雍正乙巳仲秋，購得綺石先生《理虛元鑑》，實發前人所未發。其治陰虛，主清金，肺為五臟之天也；治陽虛，主健中，脾為百骸之母也。其方甚簡，藥味無多。《神農本經》藥三百六十五種，效法周天度數。
仲景一百十三方，取《本經》藥九十一種，入《傷寒論》中。或合經之大綱，或合經之一目，乃詳於傷寒，推及諸病也。綺石先生獨詳於虛勞，蓋風、寒、暑、濕，多乘虛而入，正氣固，則受病少，治虛勞是治其本也，諸病其餘事耳。余素留心於六氣司天，主客進退，乘除偏勝，而人病焉。
不諳司天審病，誤投藥餌者過半，《元鑑》亦參及之，則綺石之論虛勞，猶仲景之論傷寒，非舉一而廢百也。韓昌黎謂孟子之功不在禹下，綺石豈在仲景下耶？醫道大而微，不知天、地、人，不可與言醫，不通儒、佛、仙，不可與言醫。余淺昧，愧未貫徹，但願業醫者，廣為搜討，會其指歸，則吾道幸甚！斯世幸甚！
乾隆歲次辛卯初夏古吳柯懷祖題於複韻齋
白話文：
[序文]醫學的起源來自《黃帝內經靈樞》、《黃帝內經素問》以及《難經》，然而對於治療方法並沒有詳細的傳授。治療方劑的制定首先推崇張仲景，之後各個時代都有各自的理論。張仲景專門治療冬季的寒冷疾病，劉完素則深入研究溫熱疾病，李杲專注於脾胃疾病，朱丹溪探討陰虛，各家醫學成為醫學的主流。王安道將冬季寒冷的疾病進一步區分為中寒和傷寒；巢元方將溫熱疾病細分為熱病和中暑；羅天益將內傷區分為勞傷和食傷；朱丹溪將痰飲細分為濕痰和燥痰；叔和將陰虛區分為真陰和真陽。這些理論特別的清晰明確。
古人建立的理論，各自有其獨特之處。若能結合各家之長，才能稱得上完美。我遍覽眾多醫家的著作，對於虛證的論述仍覺得有些不足。雍正十三年秋天，我購買到了綺石先生的《理虛元鑑》，他提出了前人未曾提出的觀點。他認為治療陰虛，應當從肺部入手，因為肺是五臟之首；治療陽虛，應當強化脾胃，因為脾是全身器官之母。他的治療方式很簡單，使用的藥物種類不多。根據《神農本草經》，總共有365種藥材，符合周天的數字。
張仲景的一百一十三個方劑中，使用了《神農本草經》中的91種藥材，並應用於《傷寒論》中。有的符合《本草經》的大綱，有的符合其中的小節，主要是在詳細闡述傷寒，並推廣到其他疾病。綺石先生則專注於虛勞的治療，因為風、寒、暑、濕等外邪，常常趁虛而入，如果身體正氣充足，受到疾病的侵擾就會減少，因此治療虛勞就是治療根本，其他的疾病都是次要的。我一向關注六氣的變化，以及其對人體的影響。
如果不瞭解天氣對疾病的影響，錯誤地使用藥物，超過一半的病人都會受到影響，《理虛元鑑》也有提及這一點，因此綺石先生對於虛勞的論述，就像張仲景對於傷寒的論述一樣，不是隻關注一種疾病而忽略其他的疾病。韓愈曾說過孟子的功績不亞於禹，綺石先生是否也在張仲景之下呢？醫學是一個既深奧又微妙的學問，如果不瞭解天、地、人的關係，就不能談論醫學，如果不精通儒家、佛教和道家的思想，也不能談論醫學。我學識淺薄，對此感到愧疚，但我希望從事醫學的人，能夠廣泛地研究，領悟其核心思想，這樣我們的醫學將會更加完善，這個世界也會更加幸運！
乾隆十六年初夏，古吳柯懷祖在複韻齋寫下此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