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虛元鑑》~ 卷下 (6)
卷下 (6)
1. 治虛藥訛一十八辨
每見服參久久，漸至似有若無，雖運用有餘，終是浮弱，不禁風浪。若用耆、術兼補，可至風雨不畏，寒暑不侵，向來體弱者，不覺脫胎換骨，誠有見於此也。除勞嗽初起，中土大傷，氣火方盛，心肺雖失其和，脾胃猶主其事，此時只宜養榮為主，黃耆微滯，尚宜緩投。若久病氣虛，肺失其制，脾失其統，上焉而飲食漸難，下焉而泄瀉頻作，此時若不用黃耆以建中，白朮以實土，徒以沉陰降濁之品，愈傷上奉升騰之用，必無濟也。
白朮，宜用，初病審用。
虛勞初起，治未有不以清金為第一義者。而清金之品，生地、阿膠、丹皮、白芍之外，又有如麥冬之清心保肺，元參之甘寒清火，為虛勞所必須。然有一種中土素弱之人，脾胃不實，並麥冬亦微惡其冷，元參亦且嫌其寒，久久漸妨飲食，漸陷中氣，於斯時也，又宜以培土調中為主。
其法在雜症門中，用藥頗多，惟虛症內，培土之劑，止有黃耆、白朮、茯苓、山藥，有功而無過。夫虛勞之培土也，貴不損至高之氣，故二陳之燥，平胃之烈，固萬萬不可，即扁豆之健脾，苡仁之勝瘴，猶未免於走血，俱未盡善。若乃四味之中，茯苓、山藥雖沖和，而無峻補回生之力，即耆、術二種並用，又以術為土部專經之劑，兼為益氣之品，故能培土以生金，而至高之部，胥有賴也。
夫術性微燥，於虛症似當緩投，然卻喜其燥而不烈，有閤中央之土德，且補土自能生金，如山嶽之出雲蒸霧，降為雨露，以濡萬物，而何病燥之有哉？繆仲淳謂其燥能傷陰。殊不知傷陰為蒼朮、厚朴之類，豈可以白朮微燥中和之品同語耶？且治法收功之時，非培土則浮火終不歸根，知白朮之功大矣。
柴胡，酌用
柴胡升清調中，平肝緩脾，清熱散火，理氣通血，出表入里，黜邪輔正，開滿破結，安營扶衛，凡臟腑經絡，無所不宜。在虛勞初起，或為外感時邪，固為必須之品，至於七情所結，浸淫鬱滯，有待宣通，舍此柴、前二胡，則無有秉性純良出其右者矣。故每用些少以佐之，然後專用清源補斂之品，乃為十全。
即其調理之人，中間或攖或感，亦必急用柴胡、防風、葛根等味徹之，然後仍用補斂，庶免關門捉賊之患。但其性升散，用者當中病即止，不可多用、常用耳。更有女人抑鬱傷陰，與夫蓐勞之後，必當選用。蓋多鬱則傷元氣，柴胡平肝散郁，功最捷也。後人因陳藏器一言，忌用柴胡，遇內傷、外感之症，將反用麻黃、紫蘇等味以散之耶！
陳皮，偶用。
夫桔梗本以載氣上行，而氣火以平者，可見虛勞之氣，皆由於火侵肺也。若雜症之有胸膈氣滯，皆由於寒濕侵胃，故用陳皮之辛以利之，誠為至當。乃世醫不察虛勞雜症之分，但見胸口氣滯，輒以陳皮理氣，不知陳皮味辛而性燥，辛能耗肺氣之清純，燥能動陰虛之相火，本以理氣，氣反傷矣。
白話文：
治虛藥訛十八辨
經常看到有人服用人參很久，漸漸覺得藥效似有似無，雖然還能勉強運用藥力，但終究是虛浮無力，禁不起風吹雨打。如果同時服用黃耆、白術來補益，就能做到不畏風雨寒暑，原本體弱的人，還會覺得自己脫胎換骨般地強健，確實可以見到這種效果。但如果是勞傷咳嗽初期，或脾胃元氣大傷，氣火正旺盛，心肺雖然失調，但脾胃功能尚能維持，此時只宜以養陰為主，黃耆略微偏滯，還需謹慎使用。如果久病導致氣虛，肺臟失去調節功能，脾臟失去統攝功能，嚴重者飲食逐漸困難，輕者則腹瀉頻發，此時若不用黃耆健脾益胃，白術補益脾土，只用寒涼收斂的藥物，反而會損傷脾胃的升清功能，必然無濟於事。
白術宜用，初病需慎重使用。
虛勞初期，治療方法大多以清泄肺熱為首要目的。而清熱藥物，除了生地、阿膠、丹皮、白芍之外，還有麥冬清心潤肺，元參甘寒清熱，都是虛勞必須的藥物。但對於脾胃虛弱的人來說，麥冬略微偏寒，元參也嫌寒涼，長期服用會影響飲食，損傷脾胃元氣，此時就應該以補益脾胃為主。
在治療雜病方面，用藥種類繁多，但在治療虛症方面，補益脾胃的藥物，只有黃耆、白術、茯苓、山藥，既有效又無副作用。治療虛勞補益脾胃，關鍵在於不損傷肺氣，因此燥烈的二陳湯、平胃散，絕對不可使用，就連健脾的扁豆、苡仁，也容易耗傷氣血，並非完全理想。在上述四味藥中，茯苓、山藥雖然平和，但缺乏強補回生的力量，而黃耆、白術並用，尤其是白術，專補脾土，又能益氣，因此能補益脾土而滋養肺金，肺氣得以充盛。
白術性微燥，治療虛症似乎應該謹慎使用，但它燥而不烈，符合中土的特性，而且補益脾土就能生金，如同山嶽之雲蒸霧蔚，化為雨露滋養萬物，何來燥熱之害呢？繆仲淳認為白術燥熱傷陰，殊不知傷陰的是蒼朮、厚朴之類，怎麼能把白術這種溫和的藥物與它們相提並論呢？而且治療疾病達到效果的時候，如果不補益脾土，浮動的火氣終究不能歸於根本，可見白術的功效很大。
柴胡酌情使用
柴胡能升清降濁，調和脾胃，清熱散火，理氣活血，既能疏通表邪，又能扶正祛邪，能消散腫塊，安神益氣，凡臟腑經絡，都適用。虛勞初期，或外感時邪，柴胡是必不可少的藥物，至於七情鬱結，導致氣血瘀滯，需要疏通時，除了柴胡，沒有其他藥物能與之相比。所以每次用少量柴胡佐藥，然後再用清熱補益的藥物，才是十全十美的治療方法。
即使是調理期間，中間如果遇到外邪侵襲，也必須迅速使用柴胡、防風、葛根等藥物來疏通外邪，然後再用補益的藥物，以免出現顧此失彼的情況。但柴胡性升散，使用時應在疾病好轉後即停藥，不可過量或長期服用。另外，女性因情志鬱結傷陰，或產後勞損，都應該選用柴胡。因為鬱結傷氣，柴胡平肝解鬱，效果最佳。後人因為陳藏器的一句話，忌用柴胡，遇到內外傷疾病，反而使用麻黃、紫蘇等藥物來發散，這是錯誤的做法。
陳皮偶爾使用
桔梗主要作用是載氣上行，氣火平和，可見虛勞之氣，都是由於火邪侵犯肺臟。如果雜病有胸悶氣滯，都是由於寒濕侵犯胃部，所以用陳皮的辛溫之性來疏通，這是很恰當的。但是世醫不分虛勞和雜病的區別，只見胸口氣滯，就用陳皮理氣，不知道陳皮味辛性燥，辛能耗傷肺氣的清純，燥能激動陰虛的相火，本意是理氣，卻反而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