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十一 (2)

1. 論傷食宜下宜吐

潔古，云：大抵氣口脈緊盛者宜下，尺脈絕者宜吐。經曰：氣口脈盛，傷於食。心胃滿而口無味。口與氣口同口曰坤者，口乃脾之候，故胃傷而氣口緊盛。夫傷有多少，有輕重，如氣口一盛，得脈六至，則傷於厥陰，乃傷之輕也，枳朮丸之類主之。氣口二盛，得脈七至，則傷於少陰，乃傷之重也，雄黃聖餅子、木香檳榔丸、枳殼丸之類主之。氣口三盛，脈得八至九至，則傷太陰，填塞悶亂，則心胃大痛，備急丸、保神丸、消積丸之類主之。兀兀欲吐不已，俗呼食迷風是也。經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瓜蒂散主之。如不能吐，是無治也。經曰：其高者，因而越之，此之謂也。或曰：盛食填塞，胸中痞亂，兩寸脈當用事，今反兩尺脈不見，其理安在？曰：胸中有食，是木鬱宜達，故探吐之。食者，物也。物者，坤土也，是足太陰之號也。胸中者，肺也，為物所塞。肺者，手太陰金也。金主殺伐，與坤土俱在手上而旺於天。金能剋木，故肝木發生之氣，伏於地下，非木鬱而何。吐去上焦陰土之物，木得舒暢，則鬱結去矣。食塞於上，脈絕於下，若不明天地之道，無由達此至理。水火者，陰陽之徵兆，天地之別名也。故獨陽不生，獨陰不長，天之用在於地下，則萬物生長。地之用在於天上，則萬物收藏。此乃天地交而萬物通也，此天地相根之道也。故陽火之根，本於地下。陰水之源，本於天上。故曰：水出高源。故人五臟主有形之物。物者，陰也，陰者，水也。右三部脈主之，偏見於寸口。食塞於上，是絕五臟之源，源絕則水不下流。兩尺脈之絕，此其理也，何疑之有。然必視所傷之物冷熱，隨證加減。如傷冷物一分，熱物二分，則用寒藥二停，熱藥一停，隨時消息。經云：必先歲氣，無伐天和，此之謂也。（五運有紀，六氣有序，四時有令，陰陽有節，皆歲氣也。人氣應之，以生長收藏，即天和也。設不知歲氣變遷而妄呼寒熱，則邪正盛衰無所辨，未免於犯歲氣，伐天和矣。夭枉之由，此其為甚）

白話文：

飲食過量的程度不同，造成的傷害也輕重不一。如果氣口部位脈象稍微有力，每分鐘跳動六次，說明傷害到厥陰，屬於較輕的傷害，可以用枳朮丸等藥物治療。如果氣口部位脈象非常有力，每分鐘跳動七次，說明傷害到少陰，屬於較重的傷害，可以用雄黃聖餅子、木香檳榔丸、枳殼丸等藥物治療。如果氣口部位脈象非常強烈，每分鐘跳動八到九次，說明傷害到太陰，會導致腹部脹滿，胸悶氣短，心胃劇痛，可以用備急丸、保神丸、消積丸等藥物治療。患者會一直想吐，無法控制，民間俗稱食迷風。

經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瓜蒂散主之。如不能吐，是無治也。經曰：其高者，因而越之，此之謂也。

古書上說，如果上部有脈象，而下部沒有脈象，就應該催吐，否則就會死亡，可以用瓜蒂散等藥物催吐。如果無法催吐，就無藥可救。古書上說，遇到這種情況，應該順應病情，使用催吐的方法。

或曰：盛食填塞，胸中痞亂，兩寸脈當用事，今反兩尺脈不見，其理安在？曰：胸中有食，是木鬱宜達，故探吐之。食者，物也。物者，坤土也，是足太陰之號也。胸中者，肺也，為物所塞。肺者，手太陰金也。金主殺伐，與坤土俱在手上而旺於天。金能剋木，故肝木發生之氣，伏於地下，非木鬱而何。吐去上焦陰土之物，木得舒暢，則鬱結去矣。

有人問：飲食過量導致胸部脹滿，呼吸不暢，兩寸脈應該有反應，可是兩尺脈卻消失不見了，這是什麼道理呢？答案是：胸部有食物堵塞，說明肝木之氣鬱結不舒，需要通過催吐的方法疏通。食物就是物質，物質屬於坤土，坤土是足太陰的屬性。胸部屬於肺，被食物堵塞。肺屬於手太陰金，金主殺伐，與坤土都屬於手上部位，而且在天空更為旺盛。金克木，所以肝木的生長之氣，被壓抑在地下，才會導致木氣鬱結。通過催吐將上焦的陰土物質排出，木氣就會舒暢，鬱結自然消失。

食塞於上，脈絕於下，若不明天地之道，無由達此至理。水火者，陰陽之徵兆，天地之別名也。故獨陽不生，獨陰不長，天之用在於地下，則萬物生長。地之用在於天上，則萬物收藏。此乃天地交而萬物通也，此天地相根之道也。故陽火之根，本於地下。陰水之源，本於天上。故曰：水出高源。

食物堵塞在上部，下部脈象消失，如果不懂得天地之道，就無法理解這個道理。水火是陰陽的徵兆，也是天地不同的名稱。所以，只有陽氣無法生長，只有陰氣無法繁衍，天地的作用在於地下，萬物才能生長。地地的作用在於天上，萬物才能收藏。這是天地交合，萬物相通的道理，也是天地相根之道。所以，陽火的根源在於地下，陰水的源頭在於天上。因此說：水出高源。

故人五臟主有形之物。物者，陰也，陰者，水也。右三部脈主之，偏見於寸口。食塞於上，是絕五臟之源，源絕則水不下流。兩尺脈之絕，此其理也，何疑之有。然必視所傷之物冷熱，隨證加減。如傷冷物一分，熱物二分，則用寒藥二停，熱藥一停，隨時消息。

人體五臟主宰著有形的物質，物質屬於陰，陰屬於水。右三部脈象掌管著五臟，主要體現在寸口部位。食物堵塞在上部，就切斷了五臟的源頭，源頭斷絕，水就無法往下流。兩尺脈消失，這就是道理，還有什麼疑問嗎？但是，一定要觀察患者所受寒熱之物的程度，根據症狀調整用藥。比如，如果受寒物一分爲二，受熱物佔了二分之二，那麼就用寒性藥物兩份，熱性藥物一份，隨時觀察病情的變化。

經雲：必先歲氣，無伐天和，此之謂也。（五運有紀，六氣有序，四時有令，陰陽有節，皆歲氣也。人氣應之，以生長收藏，即天和也。設不知歲氣變遷而妄呼寒熱，則邪正盛衰無所辨，未免於犯歲氣，伐天和矣。夭枉之由，此其為甚）

古書上說，治療疾病一定要先了解當年的氣候變化，不要違背天地的法則，這就是所謂的“無伐天和”。（五運有紀，六氣有序，四季有令，陰陽有節，這些都是指歲氣。人體的氣機要順應歲氣，才能生長收藏，這就是天和。如果不知道歲氣的變化，就胡亂用寒熱藥物，就無法分辨邪正的盛衰，難免會違背歲氣，破壞天和，最終導致疾病加重，甚至死亡。）

2. 論傷食宜補

又，云：既有三陰可下之法，亦必有三陰可補之法，故云內傷三陰，可用溫劑。若飲冷內傷，雖云損胃，未知色脈各在何經。若面色青黑，脈浮沉不一，弦而弱者，傷在厥陰。若面色紅赤，脈浮沉不一，細而微者，傷在少陰。若面色黃潔，脈浮沉不一，緩而遲者，傷在太陰也。傷在厥陰肝之經，當歸四逆湯加吳茱萸、生薑之類主之。傷在少陰腎之經，通脈四逆湯主之。傷在太陰脾之經，理中丸湯主之。大便軟者宜湯，結者宜丸。

白話文：

此外，有人說：既然有三陰可瀉的方法，也一定有三陰可補的方法，所以說內傷三陰，可以用溫熱的藥物來治療。

如果因為喝冷飲而傷了身體，雖然說損傷了脾胃，但還不知道面色和脈象分別屬哪條經絡。如果面色青黑，脈象浮沉不定，弦而微弱，那就是傷了厥陰經。如果面色紅赤，脈象浮沉不定，細而微弱，那就是傷了少陰經。如果面色黃白，脈象浮沉不定，緩而遲緩，那就是傷了太陰經。

傷了厥陰肝經，應該用當歸四逆湯，再加吳茱萸、生薑等藥物來治療。傷了少陰腎經，應該用通脈四逆湯來治療。傷了太陰脾經，應該用理中丸湯來治療。

大便稀軟的患者宜用湯劑，大便乾燥的患者宜用丸劑。

3. 論內傷飲食用藥所宜所禁

東垣，曰：夫傷飲食，付藥者，受藥者，皆以為瑣末細事，是以所當重者為輕，利害非細。殊不思胃氣者，榮氣也，衛氣也，穀氣也，清氣也，資少陽生髮之氣也。人之真氣衰旺，皆在飲食入胃，胃和則穀氣上升。穀氣者，升騰之氣也，乃足少陽膽。手少陽元氣始發，生長萬化之別名也。飲食一傷，若消導藥的對，其所傷之物既消，則胃氣愈旺，五穀之精華上騰，乃清氣為天者也。精氣神氣皆強盛，七神護衛，生氣不乏，增益大旺，氣血周流，則百病不能侵。雖有大風苛毒，弗能害也。此一藥之用，其利博哉。易水張先生嘗戒不可用峻利食藥。食藥下咽，未至藥丸施化，其標皮之力始開，便言空快也。所傷之物已去，若更待一兩時辰許藥盡化，開其峻利，藥必有情性，病去之後脾胃安得不損乎？脾胃既損，是真氣元氣敗壞，促人之壽。當時用枳朮丸一藥，消化胃中所傷，下胃不能即去，須待一兩時辰許則消化，是先補而後化其所傷，則不峻利矣。因用荷葉燒飯為丸，荷葉一物，中央空虛，象震卦之體。震者，動也，人感之生足少陽甲膽也。甲膽者，風也，生化萬物之根蒂也。《左傳》云：履端於始，序則不愆。人之飲食入胃，營氣上行，即少陽甲膽之氣也。其手少陽三焦經，人之元氣也。手足經同法，便是少陽元氣生髮也。胃氣、穀氣、元氣、甲膽上升之氣，一也，異名雖多，止是胃氣上升者也。荷葉之體，生於水上之下，出於穢汙之中，而不為穢汙所染，挺然獨立，其色青，形乃空清而象風木者也。食藥感此氣之化，胃氣何由不上升乎。其主意用此一味為引用，可謂遠識深慮，合於道者也。若內傷脾胃，以辛熱之物，酒肉之類，自覺不快，覓藥於醫者，此風習以為常，醫者亦不問所傷，即付之以集香丸，巴豆大熱藥之類下之，大便下則物去，遺留食之熱性，藥之熱性，重傷元氣，七神不熾。經云：熱傷氣。正謂此也。其人必無氣以動而熱困，四肢不舉，傳變諸疾，不可勝數，使人真氣自此衰矣。若傷生冷硬物，世醫或用大黃、牽牛二味大寒藥投之，物隨藥下，所傷去矣，遺留食之寒性，藥之寒性，重瀉其陽，陽去則皮膚筋肉血脈無所依倚，便為虛損之證。論言及此，令人寒心。夫辛辣氣薄之藥，無故不可亂服，非止牽牛而已。《至真要大論》云：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攻。攻者，克伐瀉也。辛味下咽，先攻瀉肺之正氣。正氣者，真氣元氣也。其牽牛之辛辣猛烈，奪人尤甚。飲食所傷，脾胃受邪，當以苦味瀉其腸胃可也，肺與元氣何罪之有。夫牽牛不可用者有五，此其一也。況胃主血，為物所傷，物者，有形之物也，皆是血病，血病瀉氣，此其二也。且飲食傷於中焦，止合克化消導其食，重瀉上焦肺中已虛之氣，此其三也。食傷腸胃，當塞因塞用，又寒因寒用，枳實、大黃苦寒之物，以治有形是也，反以辛辣牽牛散瀉真氣，犯大禁，四也。殊不知《針經》有云：外來客邪風寒，傷人五臟，若誤瀉胃氣必死，誤補亦死。其死也，無氣以動故靜。若內傷腸胃，而反瀉五臟必死，誤補亦死。其死也，陰氣有餘故燥。今內傷腸胃，是謂六腑不足之病，反瀉上焦虛無肺氣，肺者，五臟之一數也，為牽牛之類朝損暮損，其元氣消耗，此乃暗裡折人壽數，犯大禁，五也，良可哀嘆。經曰：胃惡熱而喜清，大腸惡清冷而喜熱，兩者不和，何以調之。岐伯曰：調此者，飲食衣服亦欲適寒溫，使寒無悽愴，暑無出汗。飲食者，熱無灼灼，寒無滄滄，寒溫中適，故氣將持，乃不致邪僻也（詳見本經）。是必有因用，豈可用俱熱俱寒之食藥致損者與。《內經》云：內傷者，其氣口脈反大於人迎一倍二倍三倍，分經用藥。又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如但食不納，噁心欲吐者，不問一倍二倍，不當正以瓜蒂散吐之，但以指或以物探去之。若所傷之物去不盡者，更診其脈，問其所傷，以食藥去之，以應塞因塞用。又謂之寒因寒用，泄而下降，乃應太陰之用，其中更加升發之藥，令其元氣上升。塞因塞用，因曲而為之直。何為曲，內傷胃氣是也。因治其飲食之內傷，而使生氣增益，胃氣復完，此乃因曲而為之直也。若依分經用藥，其所傷之物，寒熱溫涼，生硬柔軟，所傷不一，難立定法，只隨所傷之物不同，各立治法，臨時加減用之其藥。又須問病人從來稟氣盛衰，所傷寒物熱物，是喜食而食之耶，不可服破氣藥。若乘飢困而食之耶，當益胃氣。或為人所勉強勸食之，宜損血而益氣也。診其脈候，傷於何臟，方可與對病之藥，豈可妄瀉天真生氣，以輕喪身寶乎。且如先食而不傷，繼之以寒物，因後食致前食亦不消化而傷者，當問熱食寒食，孰多孰少，斟酌與藥，無不當矣。譬如傷熱物二分，寒物一分，則當用寒藥二分，熱藥一分，相合而與之，則榮衛之氣必得周流。更有或先飲酒而後傷寒冷之食，及傷熱食、冷水與冰，如此不等，皆當驗其節次，所傷之物，約量寒熱之劑分數，各各對證而與之，無不取驗。

白話文：

東垣曰：

飲食受傷，不管是開藥的人，還是吃藥的人，都認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此輕視了本應重視的事項，利害關係並非細微。殊不知，胃氣乃是榮氣、衛氣、穀氣、清氣的根本，也是資助少陽生髮之氣的源泉。人體的真氣強弱，都與飲食入胃有關，胃和則穀氣上升。穀氣，乃升騰之氣，也就是足少陽膽經的氣。手少陽經元氣始發，生長萬物，亦是穀氣的另一種稱呼。

飲食一旦受傷，如果能對症服用消導藥物，其受傷之物消解，則胃氣反而更旺盛，五穀的精華上騰，成為清氣，滋養天部。精氣神氣皆強盛，七神護衛，生機不乏，增益旺盛，氣血周流，百病不侵。即使遇到大風苛毒，也無法傷害。一劑藥的效用，其利之廣大可見一斑。

易水張先生曾經告誡，不可使用峻利之食藥。食藥下嚥，尚未到達藥丸施化之處，就妄言空快，認為病症已除。殊不知，所傷之物已去，若再等一兩個時辰讓藥盡化，然後使用峻利之藥，藥物必然有其特性，病去之後脾胃安得不損？脾胃受損，則真氣元氣敗壞，加速人體衰老。

當時使用枳朮丸，消化胃中所受之傷，下胃不能立刻消除，需要一兩個時辰才能消化，這是先補脾胃，再化解所受之傷，因此不屬於峻利之法。

所以使用荷葉燒飯製成丸藥，荷葉一物，中央空虛，象徵震卦之體。震者，動也，人感之而生足少陽甲膽之氣。甲膽，代表風，是生化萬物之根蒂。《左傳》雲：履端於始，序則不愆。人體飲食入胃，營氣上行，就是少陽甲膽之氣。而手少陽三焦經，則是人體的元氣。手足經同法，便是少陽元氣生髮。胃氣、穀氣、元氣、甲膽上升之氣，本質上是一回事，名稱雖多，都是胃氣上升之氣。

荷葉生長於水面上，出於穢汙之中，卻不受汙染，挺然獨立，其色青，形狀空清，象徵風木之氣。食藥感應此氣之化，胃氣自然上升。其主意用此一味藥物，可謂眼光長遠，深思熟慮，符合道法。

若內傷脾胃，使用辛熱之物，例如酒肉之類，自覺不適，向醫者尋藥，此乃常見風習。醫者不問其所傷，就開具集香丸、巴豆等大熱藥物，促使大便排出，雖然病症暫時消除，但遺留下來的食熱之性，以及藥物之熱性，會嚴重損傷元氣，七神不振。經書雲：熱傷氣。正是這個道理。患者必因氣虛而無法活動，熱困難耐，四肢無力，繼而產生種種病變，不勝枚舉，使人真氣從此衰敗。

若傷於生冷硬物，世醫可能會使用大黃、牽牛等大寒藥物，使病症隨藥物排出。但所傷之物雖然消除了，卻遺留下來食寒之性，以及藥物之寒性，嚴重瀉掉陽氣。陽氣不足，則皮膚、肌肉、血脈無所依附，就會出現虛損的病症。論述至此，令人不寒而慄。

辛辣氣薄之藥，無故不可亂服，不僅僅是牽牛而已。《至真要大論》雲：五味入胃，各歸所喜攻。攻者，克伐瀉也。辛味下嚥，先攻瀉肺之正氣。正氣，也就是真氣元氣。牽牛辛辣猛烈，奪人元氣尤甚。

飲食所傷，脾胃受邪，應當使用苦味瀉其腸胃即可，肺與元氣何罪之有。

牽牛不可使用，有五個原因，此乃其一。

況且，胃主血，受物所傷，物者，有形之物也，皆是血病，血病瀉氣，此乃其二。

再者，飲食傷於中焦，只應克化消導食物，不應再瀉上焦肺中已虛之氣，此乃其三。

食傷腸胃，應當塞因塞用，寒因寒用。枳實、大黃苦寒之物，用於治療有形之物是也，反以辛辣牽牛散瀉真氣，犯大禁，此乃其四。

殊不知，《針經》有云：外來客邪風寒，傷人五臟，若誤瀉胃氣必死，誤補亦死。其死也，無氣以動故靜。若內傷腸胃，而反瀉五臟必死，誤補亦死。其死也，陰氣有餘故燥。

今內傷腸胃，是謂六腑不足之病，反瀉上焦虛無肺氣，肺者，五臟之一數也，為牽牛之類朝損暮損，其元氣消耗，此乃暗裡折人壽數，犯大禁，此乃其五，良可哀嘆。

經書曰：胃惡熱而喜清，大腸惡清冷而喜熱，兩者不和，何以調之？岐伯曰：調此者，飲食衣服亦欲適寒溫，使寒無悽愴，暑無出汗。飲食者，熱無灼灼，寒無滄滄，寒溫中適，故氣將持，乃不致邪僻也。

是必有因用，豈可用俱熱俱寒之食藥致損者與？

《內經》雲：內傷者，其氣口脈反大於人迎一倍二倍三倍，分經用藥。又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如但食不納，噁心欲吐者，不問一倍二倍，不當正以瓜蒂散吐之，但以指或以物探去之。若所傷之物去不盡者，更診其脈，問其所傷，以食藥去之，以應塞因塞用。又謂之寒因寒用，泄而下降，乃應太陰之用，其中更加升發之藥，令其元氣上升。塞因塞用，因曲而為之直。何為曲，內傷胃氣是也。因治其飲食之內傷，而使生氣增益，胃氣復完，此乃因曲而為之直也。

若依分經用藥，其所傷之物，寒熱溫涼，生硬柔軟，所傷不一，難立定法，只隨所傷之物不同，各立治法，臨時加減用之其藥。

又須問病人從來稟氣盛衰，所傷寒物熱物，是喜食而食之耶，不可服破氣藥。若乘飢困而食之耶，當益胃氣。或為人所勉強勸食之，宜損血而益氣也。診其脈候，傷於何臟，方可與對病之藥，豈可妄瀉天真生氣，以輕喪身寶乎。

且如先食而不傷，繼之以寒物，因後食致前食亦不消化而傷者，當問熱食寒食，孰多孰少，斟酌與藥，無不當矣。

譬如傷熱物二分，寒物一分，則當用寒藥二分，熱藥一分，相合而與之，則榮衛之氣必得周流。

更有或先飲酒而後傷寒冷之食，及傷熱食、冷水與冰，如此不等，皆當驗其節次，所傷之物，約量寒熱之劑分數，各各對證而與之，無不取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