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校刊濟陽綱目序
校刊濟陽綱目序
1. 校刊濟陽綱目序
熾自束髮就學,每見先子問難於孝廉石抑齋夫子曰:管見井窺,不堪著述,審音辨體,尤未易言。彼時熾尚幼稚,不知其所校何書,所注何典。然素識先子邃於軒岐,竊意其為醫書也。及稍長,又見先子閉戶翻書,終日不倦,二十年如一日,熾從旁熟視,乃知其為《濟陽綱目》也。
道光辛卯,熾從先秋芬兄肄業乾州學署,甲午冬得先子病音,即同兄歸里,見先子容貌甚羸,精神短少,而猶競競焉持《綱目》一書,手不釋卷。迨易簀時,呼熾兄弟至榻前,語之曰:吾之詩文,不願汝曹梓也。向所刊《叢書輯要》《痘疹捷要》《瘟疫稀痘》諸書,已行於世。
惟《濟陽綱目》,吾之欲刊也有年矣。近者梓工甫集,而老病已尋,汝曹其有以繼之。熾泣而志之,弗敢忘。厥後屢欲續刊,而門衰力薄,為郁轖者久之。甲寅春,同邑姚君錫三承其尊人遺命,出資付鋟,囑熾親加校讎。熾何人斯,敢膺巨任,顧念姚君善體其親之心,而亦可藉補吾親之憾也。
爰取字學諸書,考其點畫,別其舛訛。惟是熾淺見寡聞,其中帝虎魯魚,未經釐訂者,恐復不少。世有博雅君子,能匡其所不逮焉,則幸甚。
咸豐六年十一月冬至前三日涇陽張爾熾輔清甫謹識
白話文:
從小我就開始學習,常見父親向孝廉石抑齋夫子請教問題,說自己的見解狹隘,不夠資格寫書,特別是對於審音辨體這類事情,更是不易談論。當時我還年幼,不知道父親在校對哪本書,又在註解什麼典籍。但我知道父親對醫學很有研究,所以猜測他應是在處理醫書。隨著年齡增長,我看到父親關門埋首書籍,終日不倦,二十年如一日,我從旁邊看著,才知道那本書就是《濟陽綱目》。
在道光辛卯年,我在乾州學署跟隨大哥張秋芬學習,甲午冬得知父親生病的消息,立刻和哥哥回家鄉,看到父親面容憔悴,精神萎靡,但他仍然專心致志地握著《濟陽綱目》這本書,一刻都不放手。直到他臨終前,叫我和哥哥到牀前,告訴我們:我不希望你們出版我的詩文。過去我出版的《叢書輯要》、《痘疹捷要》、《瘟疫稀痘》等書,已經在世上流傳了。
只有《濟陽綱目》,我多年來一直想出版。最近終於找到刻版工人,但我的身體卻已老邁病弱,你們一定要完成我的遺願。我含淚記下父親的話,不敢忘記。後來我多次想要繼續出版,但家道中落,能力有限,這事就被耽擱很久。甲寅春,同縣的姚錫三先生遵照他父親的遺願,出資付梓,並囑咐我親自校對。我何德何能,敢擔此重任,但想到姚先生能體恤他父親的心願,也能彌補我父親的遺憾。
於是,我參考了各種字典,核對字形,糾正錯誤。但因為我見識淺薄,書中的誤字,未經改正的,恐怕仍不在少數。若世上有學識淵博的君子,能指正我的不足,那就太好了。
鹹豐六年十一月冬至前三天,涇陽張爾熾輔清甫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