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五 (2)

1. 論

丹溪，曰：上消者肺也，多飲水而少食，大小便如常。中消者胃也，多飲食而小便赤黃。下消者腎也，小便濁淋如膏之狀，又曰，上焦渴，是心火刑煉肺金而作渴，法當降火清金，宜蘭香葉、白葵花、白豆蔻、蓽澄茄、升麻、黃柏，引清氣升而渴止。中焦渴，飲食入胃，傳送太急，不生津液，食已則飢，胃中有熱，宜用黃芩、石膏。下焦渴者，肝腎二經有熱，必是小便頻數，宜用五味子、知母、黃柏、玄參以養陰兼養肺，降火生血為主。大法黃連、天花粉二味為末，藕汁、人乳汁、生地黃汁、佐以蜜薑汁為膏，和二末，徐徐留舌上，以白湯少許送下，能食者加石膏、天花粉，治消渴之聖藥也。三消皆忌用半夏，血虛亦忌用。消渴苦泄瀉，先用白朮、白芍藥炒為末調服後，卻服諸汁膏。

李氏，曰：經云，二陽結謂之消渴。二陽者，手陽明大腸主津液，足陽明胃主血，津血不足，發為消渴。又有燥結者，肺與大腸為表裡也。有氣分渴者，因外感傳裡，或服食煎燥，熱耗津液，喜飲冷水，當與寒涼滲劑，以清利其熱，熱去則陰生而渴自止矣。有血分渴者，因內傷勞役，精神耗散，胃氣不升，或病後胃虛亡津，或餘熱在肺，口乾作渴，喜飲熱湯，當與甘溫酸劑，以滋益其陰，陰生則燥除，而渴自止矣。所謂消者，燒也，如火烹燒物也。三消，上中既平，不復傳下。上輕中重下危，總皆肺被火邪熏蒸日久，氣血凝滯。故能食者，末傳癰疽，水自溢也。不能食者，末傳脹滿；火自炎也，皆危。熱在上焦，心肺煩燥，舌赤唇紅，少食引飲，小便數者，四物湯合生脈散，加天花粉、地黃汁、藕汁、乳汁。酒客加葛根。能食者，白虎加人參湯。不食者，錢氏白朮散、清心蓮子飲。又膈滿者，謂之膈消，麥門冬飲子。火留肉分，變為癰腫者，忍冬藤丸、黃耆六一湯、益元散。熱蓄中焦，脾胃消穀善飢，不甚渴，小便赤數，大便硬者，四物湯加知母、黃柏、石膏、黃芩、滑石以降火。熱甚者，調胃承氣湯、三黃丸。初病寒中，陰勝陽郁，後變為熱中者，升麻葛根湯、瀉黃散。濕積毒者，消渴瓝丸，虛者錢氏白朮散。便閉者當歸潤燥湯，泄瀉者白朮芍藥湯。上中二消者，蘭香飲子。心火乘脾者，黃連豬肚丸。肝侵氣衝，肌熱不食，食即吐蛔者，烏梅丸、鐵粉丸。有蟲耗其津液者，單苦楝湯。水停於下，變為胕腫者，五苓散，或去桂加人參尤妙。熱伏下焦，腎分精竭，引水自救，隨即溺下，小便混濁，如膏淋然，腿膝枯細，面黑耳焦形瘦者，四物湯加知母、黃柏、五味子、元參。人乳汁善調水火，或補陰丸、腎氣丸、先天坎離丸、八味丸去附子加五味子、元菟丸、鹿菟丸、夢授天王補心丹、威喜丸、妙香散、單繭絲湯，或十全大補湯去桂倍地黃，加知母、黃柏。上熱下冷者，清心連子飲。有五味過度之人，真氣既盡，邪氣獨留，陽道興強，不交精泄者，謂之強中。小便或油膩，或赤黃，或泔白，或渴而且利，或渴而不利，或不渴而利，飲食滋味入腹，如湯澆雪，隨小便而出，落於溝中，結如白脂，肌膚日瘦者，無治法。

白話文：

論

丹溪曰：上消是肺的問題，症狀是喝很多水卻吃很少，大小便正常。中消是胃的問題，症狀是吃得多，小便顏色赤黃。下消是腎的問題，症狀是小便混濁，像膏狀，又淋漓不盡。此外，上焦口渴是因為心火灼傷肺金而引起的，治療方法應當降火清金，可以使用宜蘭香葉、白葵花、白豆蔻、蓽澄茄、升麻、黃柏，引導清氣上升，就能止渴。中焦口渴是因為飲食進入胃後，傳送過快，不能產生津液，吃完東西就餓，胃裡有熱，宜用黃芩、石膏。下焦口渴是因為肝腎兩經有熱，必然小便頻數，宜用五味子、知母、黃柏、玄參來滋陰養肺，以降火生血為主。一個大法方是將黃連、天花粉研成粉末，用藕汁、人乳汁、生地黃汁，再佐以蜜薑汁調成膏狀，和入藥末，慢慢含在舌上，用少量白開水送服，能進食者可加石膏、天花粉，這是治療消渴的聖藥。三消都忌用半夏，血虛者也忌用。消渴伴有腹瀉者，先用白朮、白芍藥炒成粉末調服，之後再服用各種汁膏。

李氏曰：經書上說，二陽相結導致消渴。二陽指的是手陽明大腸主津液，足陽明胃主血，津液和血液不足，就會發為消渴。還有一種燥結型的消渴，肺和大腸互為表裡。氣分口渴是因外感內傳，或服用辛燥的食物藥物，熱邪耗傷津液，喜歡喝冷水，應該用寒涼滲洩的藥物，來清利其熱，熱邪去除，陰液就會滋生，口渴自然停止。血分口渴是因為內傷勞累，精神耗損，胃氣不升，或病後胃虛亡失津液，或餘熱在肺，口乾渴，喜歡喝熱湯，應該用甘溫酸性的藥物，來滋養陰液，陰液滋生，燥熱就會去除，口渴自然停止。所謂「消」就是燒灼的意思，就像火燒東西一樣。三消，上中兩消如果平復了，就不會再傳到下消。上消輕，中消重，下消危，總體來說都是肺長期受火邪熏蒸，氣血凝滯。因此，能進食者，病邪可能傳變為癰疽，體內水分自然溢出；不能進食者，病邪可能傳變為脹滿，火邪自行蔓延，這些都很危險。熱在 上焦，心肺煩燥，舌紅唇赤，少食多飲，小便數者，可用四物湯合生脈散，再加天花粉、地黃汁、藕汁、人乳汁；嗜酒者加葛根。能進食者，可用白虎加人參湯；不能進食者，可用錢氏白朮散、清心蓮子飲。又膈滿者，稱為膈消，可用麥門冬飲子。火邪停留肉分，轉變為癰腫者，可用忍冬藤丸、黃耆六一湯、益元散。熱邪蓄積中焦，脾胃消穀善飢，不太渴，小便赤數，大便硬者，可用四物湯加知母、黃柏、石膏、黃芩、滑石來降火；熱邪嚴重者，可用調胃承氣湯、三黃丸。初期病邪為寒邪，陰盛陽虛，後來轉變為熱邪者，可用升麻葛根湯、瀉黃散。濕熱積聚者，可用消渴瓝丸；虛證者，可用錢氏白朮散。大便秘結者，可用當歸潤燥湯；腹瀉者，可用白朮芍藥湯。上中二消者，可用蘭香飲子。心火犯脾者，可用黃連豬肚丸。肝火侵犯氣衝穴，肌肉灼熱，不思飲食，吃了就吐蛔蟲者，可用烏梅丸、鐵粉丸。有蟲耗傷津液者，可用單苦楝湯。水分停留在下焦，轉變為水腫者，可用五苓散，或去掉桂枝加人參更好。熱邪伏在 下焦，腎精虧損，以水救急，因此小便頻數，小便混濁如膏狀，淋漓不盡，腿膝枯瘦，面黑耳焦，形體消瘦者，可用四物湯加知母、黃柏、五味子、玄參。人乳汁善於調和水火，也可以用補陰丸、腎氣丸、先天坎離丸、八味丸（去掉附子，加五味子）、元菟丸、鹿菟丸、夢授天王補心丹、威喜丸、妙香散、單繭絲湯，或十全大補湯（去掉桂枝，地黃加倍），加知母、黃柏。上熱下冷者，可用清心蓮子飲。有過度服用五味子的人，真氣已盡，邪氣獨存，陽道亢盛，不交而遺精者，稱為強中。小便可能是油膩的，可能是赤黃的，可能是泔水的顏色，或者口渴又小便頻數，或者口渴但不頻數，或者不渴但頻數，飲食滋味進入腹部，如同湯澆在雪上，隨著小便排出，落在溝中，凝結成像白脂一樣的東西，肌膚日漸消瘦者，沒有治療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