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五 (1)

1. 卷二十七

2. 郁證

3. 論

虞氏，曰：《內經》云：木鬱達之，火鬱發之，土鬱奪之，金鬱泄之，水鬱折之。張子和曰：木鬱達之，謂吐之令其條達也；火鬱發之，謂汗之令其疏散也；土鬱奪之，謂下之令無壅礙也；金鬱泄之，謂滲泄解表，利小便也；水鬱折之，謂抑之制其沖逆也。此治五郁之大要耳。至丹溪先生觸類長之，而又著為六郁之證，所謂氣和血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鬱，諸病生焉。此發前人之所未發者也。夫所謂六郁者，氣、濕、熱、痰、血、食六者是也。或七情之抑遏，或寒熱之交侵，故為九氣怫鬱之候；或雨濕之侵凌，或酒漿之積聚，故為留飲濕鬱之疾。又如熱鬱而成痰，痰鬱而成癖，血鬱而成症，食鬱而成痞滿，此必然之理也。又氣鬱而濕滯，濕滯而成熱，熱鬱而成痰，痰滯而血不行，血滯而食不消化，此六者皆相因而病者也。是以治法皆當順氣為先，消積次之，故藥中多用香附、撫芎之類，至理存焉，學者宜知此意。

丹溪，曰：氣血沖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鬱，百病生焉。其證有六：曰氣，曰濕，曰熱，曰痰，曰血，曰食。蒼朮、撫芎總解諸郁，隨證加入諸藥。氣鬱，加香附；濕鬱，加白芷、川芎、茯苓；熱鬱，加山梔子、青黛、香附；痰鬱，加海石、香附、南星、瓜蔞仁；血鬱，加桃仁、紅花、青黛、川芎、香附；食鬱，用香附、蒼朮、山楂、神麯、針砂。諸郁藥，春加防風，夏加苦參，秋冬加吳茱萸。凡郁在中焦，以蒼朮、撫芎開提其氣以升之。假令食在氣上，氣升則食自降矣，余皆仿此。火鬱發之，當看何經。一女許婚後，夫經商二年不歸，因不食，困臥如癡，無他病，多向床里坐。此思想氣結也，藥雖能治，得喜可解，不然，令其怒（脾主思，過思則脾氣結而不食。怒屬肝，肝木能克脾土，怒則木氣升發而衝開脾氣矣）。予自往激之，大怒而哭，至三時許，令父母解之。與藥一帖，即求食矣。予曰：病雖愈，必得喜方已。乃詒以夫回，既而果然病不舉。

戴氏，曰：郁者，結聚而不得發越也，當升者不得升，當降者不得降，當變化者不得變化也，此為傳化失常，六郁之病見矣。氣鬱者，胸脅痛，脈沉澀；濕鬱者，周身走痛，或關節痛，遇陰寒則發，脈沉細；痰鬱者，動則喘，寸口脈沉滑；熱鬱者，瞀悶，小便赤，脈沉數；血鬱者，四肢無力，能食，便紅，脈沉；食鬱者，噯酸腹滿，不能食，人迎脈平和，氣口脈緊盛者是也。

王節齋，曰：丹溪先生治病不出乎氣、血、痰三者，故用藥之要有三：氣用四君子湯，血用四物湯，痰用二陳湯。又云：久病屬郁。立治郁之方，曰越鞠丸。蓋氣血痰三病，多有兼郁者。或郁久而生病，或病久而生郁，或誤藥雜亂而成郁。故予每用此三方治病時，以郁法參之。氣病兼郁，則以四君子加開鬱藥，血、痰病皆然。故四法者，治病用藥之大要也。

白話文：

論

虞氏說，《內經》記載：木氣鬱結則需疏通，火氣鬱結則需宣洩，土氣鬱結則需瀉下，金氣鬱結則需滲利，水氣鬱結則需抑制。張子和解釋道：木鬱需疏通，就是用吐的方法使其條達；火鬱需宣洩，就是用汗的方法使其疏散；土鬱需瀉下，就是用下瀉的方法使其沒有阻礙；金鬱需滲利，就是滲透、宣洩、解表，利尿；水鬱需抑制，就是抑制其衝逆之勢。這是治療五種鬱證的大要。丹溪先生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又闡述了六鬱的證候，認為氣血調和，百病不生，只要有一點鬱結，各種疾病就會產生。這是對前人的創新發展。所謂六鬱，是指氣、濕、熱、痰、血、食這六種。或是七情鬱結，或是寒熱交侵，因此出現九氣鬱結的症狀；或是雨濕侵襲，或是酒漿積聚，因此導致留飲濕鬱的疾病。又如熱鬱化為痰，痰鬱形成癖證，血鬱形成癥瘕，食鬱形成痞滿，這是必然的道理。此外，氣鬱導致濕滯，濕滯導致生熱，熱鬱導致成痰，痰滯導致血行不通，血滯導致食物消化不良，這六者互相影響而致病。因此，治療方法都應以順氣為先，消積為次，所以藥方中多用香附、川芎等藥物，這是至理名言，學習者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丹溪先生說：氣血調和，百病不生；只要有一點鬱結，百病就會產生。其證候有六：氣、濕、熱、痰、血、食。蒼朮、川芎能總體疏解各種鬱結，根據具體證狀加入其他藥物。氣鬱加香附；濕鬱加白芷、川芎、茯苓；熱鬱加山梔子、青黛、香附；痰鬱加海石、香附、南星、瓜蔞仁；血鬱加桃仁、紅花、青黛、川芎、香附；食鬱用香附、蒼朮、山楂、神麴、麥芽。各種鬱證的藥物，春天加防風，夏天加苦參，秋冬加吳茱萸。凡鬱結在中焦者，用蒼朮、川芎開提其氣使其上升。如果食物停滯在氣機之上，氣機上升則食物自然下降，其他情況也以此類推。火鬱需宣洩，要觀察是哪一條經絡。有個女子婚後，丈夫經商兩年未歸，因此不吃飯，整天臥床，像痴呆一樣，沒有其他疾病，總是往床裡坐。這是思慮過度導致氣機鬱結。雖然藥物可以治療，但是得到喜訊才能痊癒，否則，讓她發怒（脾主思，思慮過度則脾氣鬱結而不食。怒屬肝，肝木能克脾土，發怒則肝氣上升而衝開脾氣）。我親自去激怒她，她大哭了一陣，大約三個小時後，讓她父母來安慰她。給她一劑藥，她就開始想吃東西了。我說：雖然病好了，但必須等到好消息才能徹底痊癒。於是告訴她丈夫回來了，果然病情就沒再復發了。

戴氏說：鬱結是指氣機阻滯，不能宣洩，該升的升不上去，該降的降不下來，該變化的變化不了，這就是傳化失常，六鬱的病症就出現了。氣鬱者，胸脅疼痛，脈象沉澀；濕鬱者，周身遊走疼痛，或者關節疼痛，遇陰寒則發作，脈象沉細；痰鬱者，活動則喘息，寸口脈象沉滑；熱鬱者，煩悶，小便赤黃，脈象沉數；血鬱者，四肢無力，能吃飯，大便帶血，脈象沉；食鬱者，噯氣腹脹，不能吃飯，人迎脈平和，氣口脈緊實有力。

王節齋說：丹溪先生治療疾病不離氣、血、痰三者，所以用藥的大要有三：氣虛用四君子湯，血虛用四物湯，痰飲用二陳湯。他又說：久病屬鬱。治療鬱結的方劑是越鞠丸。因為氣、血、痰三種疾病，大多兼有鬱結。或者鬱結久了而生病，或者生病久了而生鬱結，或者用藥錯誤而導致鬱結。所以我每次用這三個方劑治療疾病時，都參照鬱結的治療方法。氣病兼有鬱結，就在四君子湯中加入疏肝理氣的藥物，血、痰的疾病也一樣。所以這四種方法，是治療疾病用藥的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