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二十三 (12)

1. 論瘧疾治法

統旨，云：瘧證不一，其名亦殊。皆因外感四氣，內動七情，飲食飢飽，房室勞役所致。初發之際，病勢正熾，一二髮間，未宜遽截。不問寒熱多少，且以養胃湯、柴平散、清脾飲、草果飲選用。待四五發後，便應截住，否則發得氣虛，病邪愈深而難愈，即於清脾飲加常山。世有砒、丹等截藥，大毒不可輕用。若氣虛者，雖截不效，愈截愈虛，遂成重疾，戒之。必先與參、術一二帖，拖住其氣，不使下陷，後用他藥。大抵無汗要有汗，散邪為主，小柴胡加葛根、紫蘇；有汗要無汗，扶正為主，小柴胡加白朮、桂枝。瘧是風暑之邪，非汗多不解，當分所感淺深與夫在陽在陰之分而治也。有三日一發者，受病一年。間日一發者，受病半年。此二者即老瘧也，邪入最深難愈。有病二日間一日者，氣血俱病，亦難愈。有一日一發者，受病一月，其病最淺易愈。在陽分者，驅邪而即止。在陰分者，必以升提之藥引至陽分，方可截之。初發風寒在表，雖寒熱過後，而身常自疼，常自畏風，藿香正氣散取微汗。風瘧有汗，惡風脈浮，桂枝羌活湯。暑瘧，其人面垢口渴，雖熱已退，亦常自汗，白虎湯之類。寒瘧無汗，惡寒脈緊，立積散。濕瘧，小便不利，身體重痛而煩，宜滲濕湯加柴胡、黃芩、草果。痰瘧，痰涎潮湧，或素有痰飲，結於胸脅，宜二陳湯加常山、草果、柴胡、黃芩。食瘧，從飲食傷脾得之，或瘧已成而猶不忌口，或寒熱正作而進食，其人必惡食，噫氣吞酸，胸膈不利，宜平胃散加青皮、草果、砂仁。獨熱煩渴者為癉瘧，清脾飲去草果，加葛根，倍柴、芩。熱多寒少，或但熱不寒者為溫瘧。又曰：牡瘧，白虎加桂枝湯。寒多熱少，或但寒不熱者，為寒瘧。又曰：牝瘧，柴胡薑桂湯。老瘧，風暑入陰在臟，宜血藥引出陽分而後散之，川芎、紅花、當歸、白朮、白芷、撫芎、黃柏、甘草，煎，露一宿服之。經年累月而發者，名曰瘧母，不宜十分攻之，宜四獸飲。亦有腹中結塊者，鱉甲飲，或阿魏丸。久瘧成勞，以補為先，看氣血何虛以補之。有痰，加痰瘧藥，亦要以扶脾胃為本。有痰瘧，一歲之間，長幼相似，先以藿香正氣散或小柴胡加減。有鬼瘧，夢寐不祥，多生恐怖，辟邪丹。有瘴瘧，乍寒乍熱，乍有乍無，嶺南人多有之，宜藿香正氣散。或迷悶狂妄者，啞不能言，小柴胡加大黃、枳殼。亦有寒熱作而指甲青黑者，宜生料平胃散加草果、檳榔治之。嵐瘴最能殺人，有一二日發而死者。客旅往來，常宜服平胃散，或草果飲預以防之。亦在人之保養何如耳。且瘴乃山海嵐霧之氣，侵晨弗得出外。如不得已而出，可飲酒三五鍾以敵其氣，庶免侵害。瘧後變成痢疾，經云瘧後之痢從虛治，故用補脾胃為主，佐以治痢藥，香砂白朮湯。

白話文：

論瘧疾治法

瘧疾症狀多樣，名稱也各不相同，都是因為外感風寒暑濕燥火等四氣，內傷喜怒憂思悲恐驚等七情，飲食不節，房事過度等因素導致。疾病初期，病情正盛，在一兩次發作時，不宜急於中止。無論寒熱程度如何，先用養胃湯、柴平散、清脾飲、草果飲等方劑調理。待發作四五次後，再考慮中止瘧疾發作，否則發作次數過多會導致氣虛，邪氣深入體內，更難痊癒，此時可在清脾飲中加入常山。民間流傳一些如砒霜、朱砂等劇毒藥物來截斷瘧疾，這些毒性很大，不可輕易使用。如果病人已經氣虛，即使使用截瘧藥物也無效，反而會越用越虛，導致病情加重，必須謹慎。應先服用人參、白術等藥物一兩劑，以扶助元氣，防止元氣下陷，然後再使用其他藥物。總體來說，無汗者需發汗，以散除邪氣，可用小柴胡湯加葛根、紫蘇；有汗者需止汗，以扶助正氣，可用小柴胡湯加白朮、桂枝。瘧疾是風暑邪氣所致，不大量出汗就難以痊癒，需根據邪氣入侵的深淺程度及病邪在陽分或陰分而施治。三日發作一次的瘧疾，表示患者受病一年；間日發作一次的，表示患者受病半年。這兩種都是久瘧，邪氣深入臟腑，難以痊癒。兩天發作一次的，表示氣血都受損，也很難痊癒。每日發作一次的，表示受病一個月，病情較輕，容易痊癒。病邪在陽分者，驅邪即可；病邪在陰分者，必須用升提之藥將病邪引至陽分，才能截斷瘧疾。初發風寒表證，即使寒熱消退後，仍感身體疼痛，畏風，可用藿香正氣散微微發汗。風瘧伴有汗出，惡風，脈浮者，用桂枝羌活湯。暑瘧，患者面垢口渴，即使退熱後也常自汗，用白虎湯類方劑。寒瘧無汗，惡寒，脈緊者，用立積散。濕瘧，小便不利，身體沉重疼痛，煩躁者，用滲濕湯加柴胡、黃芩、草果。痰瘧，痰涎湧盛，或素有痰飲，結於胸脅者，用二陳湯加常山、草果、柴胡、黃芩。食瘧，因飲食傷脾而得病，或瘧疾已成而仍不忌口，或寒熱發作時進食，患者必惡食，噫氣吞酸，胸膈不舒者，用平胃散加青皮、草果、砂仁。單純發熱煩渴者為癉瘧，用清脾飲去草果，加葛根，倍量柴胡、黃芩。熱多寒少，或僅發熱不發冷者為溫瘧，又稱牡瘧，用白虎加桂枝湯。寒多熱少，或僅發冷不發熱者為寒瘧，又稱牝瘧，用柴胡薑桂湯。久瘧，風暑邪氣深入臟腑，需用活血藥引導病邪至陽分再加以散除，可用川芎、紅花、當歸、白朮、白芷、撫芎、黃柏、甘草等藥煎煮，露置一夜服用。經年累月發作的瘧疾，稱為瘧母，不宜強力攻治，宜用四獸飲。腹部有腫塊者，可用鱉甲飲或阿魏丸。久瘧導致身體虛弱，應以補益為主，根據氣血虧虛的情況進行補益。有痰者，加用治療痰瘧的藥物，但仍要以扶助脾胃為本。小兒及成人患痰瘧，一年內發病情況相似，先用藿香正氣散或小柴胡湯加減。患鬼瘧者，夢寐不安，多生恐怖，可用辟邪丹。瘴瘧，時寒時熱，時有時無，嶺南地區多見，宜用藿香正氣散。患者神志迷糊，狂妄，不能言語者，可用小柴胡湯加大黃、枳殼。指甲青黑者，用生料平胃散加草果、檳榔治療。瘴氣最易致死，有的患者發病一兩天就死亡。旅途中應常服用平胃散或草果飲預防。瘧疾的預防和治療，也取決於個人的保養情況。瘴氣是山海嵐霧之氣，清晨不宜外出。如果必須外出，可飲酒三五杯以抵禦瘴氣，以免受侵害。瘧疾之後轉變成痢疾，古籍記載瘧疾後痢疾應從虛論治，因此應以補益脾胃為主，佐以治療痢疾的藥物，如香砂白朮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