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1. 卷四十七
2. 邪祟
3. 論
丹溪,曰:血氣者,身之神也。神既衰乏,邪因而入,理或有之。若夫血氣兩虛,痰客中焦,妨礙升降,不得運用,以致十二官各失其職,視聽言動,皆有虛妄,以邪治之,其人必死。《外臺秘要》有禁咒一科,乃移精變氣之小木耳,可治小病。而謂內有虛邪,外有實邪,率能治之乎?俗云沖惡者,謂沖斥邪惡鬼祟而病也。如病此者,未有不因血氣先虧而致者。一少年暑旺月,因大勞而渴,恣飲梅漿,又連大驚,病似邪鬼,脈虛弦而帶沉數,數為有熱,虛弦是驚,又梅漿郁中脘,補虛清熱,導去痰滯乃可。遂與參、朮、陳皮、茯苓、芩、連,入竹瀝、薑汁,旬日未效。以前藥入荊瀝,又旬日而安。一人醉飽後,病妄語妄見,家人知其痰所為也,灌鹽湯一大碗,吐痰一二升,大汗而愈。一婦暑月赴筵,坐次失序,自愧成病,言失倫,脈弦數,法當導痰,清熱補脾,其家不知,用巫治之,旬余而死。此婦痰熱殆甚,乃以法尺驚其神,使血不安,法水密其膚,使汗不得泄,不死何俟。
虞氏,曰:經云,邪氣盛則實,正氣奪則虛。夫經之所謂邪者,風寒暑濕燥火,有餘之淫邪耳,非若世俗所謂鬼神之妖怪也。病有心虛驚惕,如醉如癡,如為邪鬼所附,或陽明內實,以致登高而歌,棄衣而走,皆痰火之所為,實非邪祟之所迷也。
李氏,曰:視聽言動俱妄者,謂之邪祟,甚則能言平生未見聞事,及五色神鬼,此乃氣血虛極,神光不足,或挾痰火壅盛,神昏不定,非真有妖邪鬼祟。大概內服傷寒瘟疫條人中黃丸,照依氣血痰湯藥為使,或單人中黃亦可服,或單菖蒲末,豬心血為丸服亦可。有婦人夜夢鬼來交者,定志丸料加赤小豆,水煎服。有婦人月水崩漏過多,血氣迷心,或產後惡露上衝,而言語錯亂,神志不守者,此血虛神耗也,宜安神膏。但亦不可純服補心斂神藥。血熱者,小柴胡湯加生薑、生地黃煎服,百餘帖即安。血迷心包,逾牆上屋,歌唱無時者,逍遙散加遠志、桃仁、紅花、蘇木,服後病退,用平胃散,少用厚朴,倍加蒼朮、升麻,常服以絕病根。又男子挾瘀血者,陶氏當歸活血湯。有卒中死惡,吐利如干霍亂狀,或狂譫如醉,人有起心,先知其肇,或已死,口噤不開者,急用傷寒門槌魂湯灌之即醒,外用避邪丹、灌鼻法治之,無不愈者。
蔭按:吳氏曰,鬼疰,是病人為邪鬼所憑而致疾也。顏色不合於病者,面生五色而含愧赦也。聲音不合於病者,語言不倫於理,而涉幽微也。形不合於病者,動搖跳躍而無內熱也。證不合於病者,為患詭異,不合於病情也。脈不合於病者,乍大乍小,乍長乍短也。凡此五者,不必悉備,但有一焉,便為鬼疰,即邪祟之謂也。
然人鬼異途,不相為類,鬼亦何樂於附人哉?能引之以類,則脫然含人而就鬼矣。以死人枕煎湯飲之,則鬼邪觸類而出,大瀉數行愈。此之謂病氣衰去,歸其所宗。
白話文:
[討論]
丹溪先生說,血液和氣是身體的生命力。如果生命力衰退,邪氣就會趁虛而入,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然而,如果血液和氣都虛弱,痰濕困擾中焦,影響了身體機能的運轉,導致各個器官無法正常工作,視覺、聽覺、言語和動作都會出現虛弱和混亂的情況,如果用治療邪氣的方法來處理,這個人很可能會死亡。《外臺祕要》中有一個叫做禁咒的科目,那只是改變精神和氣息的小技巧,只能用來治療一些小病。但認為這種方法可以治療內在的虛弱邪氣和外在的實邪,可能嗎?
民間有所謂的沖惡,指的是因為邪惡的鬼怪引起的疾病。但通常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因為本身的血液和氣先虧損才導致的。例如一個年輕人在炎熱的夏天,因為勞累而感到口渴,他喝了很多梅子汁,後來又受到驚嚇,病狀就像是被邪鬼纏身一樣,脈搏虛弱、弦硬,且帶有沉數的特徵,數脈表示有熱,虛弦表示驚嚇,再者梅子汁在中焦積聚,應該補充虛弱,清熱,並導出痰濕才能痊癒。於是給他服用人參、白朮、陳皮、茯苓、黃芩、黃連,加上竹瀝和薑汁,但十天後仍無效。後來在藥方中加入荊瀝,又過了十天,病情終於穩定下來。
虞氏說,古籍記載,邪氣旺盛就是實症,正氣受損就是虛症。古籍中所說的邪氣,是指風、寒、暑、濕、燥、火等過剩的邪氣,並不是民間所說的鬼神妖怪。有些病症像是心虛驚恐,行為像醉酒或癡呆,好像被邪鬼附身,或是陽明經脈內實,導致登高唱歌,拋棄衣物奔跑,這些都是由痰火引起,並不是被邪祟迷惑。
李氏指出,視覺、聽覺、言語和動作都出現混亂的情況,被稱為邪祟,嚴重的話,甚至可以講出自己從未經歷或聽到的事情,或是看到五顏六色的神鬼,這是因為氣血虛弱到極點,精神光芒不足,或是夾雜著痰火壅塞,導致精神混亂,並不是真的有妖怪鬼怪。通常內服傷寒瘟疫條中的人中黃丸,按照氣血痰湯藥的指示使用,或者單獨服用人中黃也可以,或者單獨服用菖蒲末,以豬心血製成丸劑服用也可以。有婦女晚上夢見與鬼交合,應該服用定志丸,再加上赤小豆,用水煎煮服用。有婦女月經崩漏過多,導致血氣迷亂心神,或是產後惡露逆流,出現言語錯亂,神智不清的情況,這是血虛導致精神消耗,應該服用安神膏。但也不能單純服用補心收斂精神的藥物。如果血液過熱,可以服用小柴胡湯,再加上生薑和生地黃,煎煮服用,服用一百帖以上就能痊癒。如果血液迷亂心包,導致攀越牆壁、爬上屋頂,不分時節地唱歌,可以服用逍遙散,再加上遠志、桃仁、紅花、蘇木,待病情好轉後,改用平胃散,少量使用厚朴,大量使用蒼朮和升麻,經常服用可以根除病根。另外,對於有瘀血的男性,可以服用陶氏當歸活血湯。如果突然中邪,出現像是乾霍亂的嘔吐、腹瀉症狀,或是狂言囈語,好像醉酒一樣,甚至可以預知他人的心思,或是已經死亡,嘴巴緊閉不能張開,應該立即服用傷寒門槌魂湯,就能清醒,再配合使用避邪丹,灌入鼻子治療,都能得到痊癒。
根據吳氏的說法,鬼疰是因為病人被邪鬼纏身,導致生病。如果病人的臉色不符合病情,出現五彩斑斕的顏色,表示病人內心感到羞愧;如果病人的聲音不符合病情,言語不合常理,涉及到陰間的事情;如果病人的外觀不符合病情,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但沒有內熱;如果病人的症狀不符合病情,出現一些詭異的症狀,不符合一般的病情;如果病人的脈象不符合病情,脈搏忽大忽小,忽長忽短,只要出現上述五種情況之一,就可以判定為鬼疰,也就是邪祟。然而,人和鬼是不同類型的生物,為什麼鬼會附身在人身上呢?如果用類似的東西吸引它們,它們就會自動附身。如果用死人的枕頭煎湯飲用,就可以讓鬼邪附身,然後大瀉幾次,病情就會痊癒。這就是所謂的病氣衰退,回到原本的地方。
4. 脈法
脈經,曰:脈乍疏乍數,乍大乍小,或促或結,此邪脈也。脈緊而急者遁屍。
脈訣舉要,曰:乍大乍小,乍長乍短,此皆邪脈,神志昏亂。
白話文:
【脈法】
根據《脈經》記載:脈搏時而稀疏時而頻密,時而粗大時而細小,或者時而快速時而停頓,這些都是不正常的脈象,顯示身體可能受到異常因素影響。如果脈搏緊繃且急促,可能是遁屍(一種中醫病名)的徵兆。
《脈訣舉要》提到:脈搏忽大忽小,忽長忽短,這些都屬於異常脈象,可能伴隨著精神意識的混亂不清。
5. 治法
辟邪丹,治沖惡怪疾,及山谷間九尾狐精為患。
人參,茯神,遠志,鬼箭羽,菖蒲(九節者),白朮,蒼朮,當歸(各一兩),雄黃,辰砂(各三錢,另研),桃奴(即桃樹上不落干桃,十二月收,焙乾,五錢),牛黃,麝香(各一錢,另研)
上為末,酒糊為丸,如龍眼大,金箔為衣,每一丸。臨臥木香磨湯化下,諸邪不敢近體。更以絳紗囊盛五七丸,懸床帳中,尤妙。
桃奴丸,治心氣虛怯,有熱死注魘,夢寐驚癇等證。
桃奴(七個,另研),桃仁(十四個,另研),辰砂(另研),烏犀角(各五錢),玳瑁(另研),琥珀(另研),雄黃(桃葉煮,水飛,各三錢),龍腦(二錢,另研),牛黃(另研),麝香(另研,各一錢),安息香(一兩,用無灰酒研飛)
上以安息香同桃仁琥珀共熬成膏,和諸藥末為丸,如雞頭實大,陰乾。每服一丸,人參湯化下。
蘇合香丸,古稱屍疰有五,飛屍、遁屍、風屍、沉屍、注屍也。此方治之第一,兼治諸般怪疾。
白朮(炒),青木香,烏犀角,香附子(炒去毛),丁香,硃砂,訶黎勒(煨去皮),白檀香,麝香,蓽撥,沉香(各二兩),龍腦(研),熏陸香(另研,各一兩),蘇合香油(一兩,入安息香膏內),安息香(另為末,用無灰酒一升,蒸為膏)
上為末,和勻,用安息香並煉蜜丸如桐子大,每服四丸,空心溫水化下,酒服亦可。或作圓眼核大,以黃蠟包裹亦可。
茯神散,治婦人心虛,與鬼交通,妄有所見聞,言語雜亂。
茯神(一錢半),茯苓,人參,菖蒲(各一錢),赤小豆(五分)
上㕮咀,作一服,水煎,食前服,外用辟邪祛之。
還魂丹,治中惡已死。
麻黃(三錢),桂枝(二錢),杏仁(十二粒)
上作一服,水煎灌下,即醒。
八毒赤丸,治鬼疰病,脈中乍大乍小,乍短乍長,血氣不勻,邪傷正氣。
雄黃,礜石(一方礬石),硃砂,附子(炮),藜蘆,牡丹皮,巴豆(各一兩),蜈蚣(一條)
上為末,煉蜜丸如小豆大,每服五七丸,冷水送下,無時。服後利下清黃涎水,仍以別藥調理。此藥可謂如神,合時宜齋戒沐浴,淨室修合。
一人宿驛中,夜夢一婦人,用手脅下打一拳,遂一點痛,往來不止,兼之寒熱而不能食,乃鬼擊也。服三粒,明旦下清水二斗,立效。一人晝臥廟中,夢得一餅食之,遂病心腹痞滿,飯食減少,一載有餘,漸漸瘦弱,腹脹如蠱,服此五七丸,下清黃涎鬥余,漸愈。
蒼朮丸,治邪祟。
蒼朮(制過)
上為末,丸如桐子大,硃砂為衣,每五十丸,硃砂湯下,日三次效。一法單于病人房燒蒼朮,其邪自走去矣。
灌鼻法
用皂角,以漿水浸,春秋四日,夏二日,冬七日,去渣熬膏,取出攤紙上,陰乾收貯。用時以水化開,灌入病人鼻內,良久涎出為效。如欲涎止,服溫鹽湯一二口,即止。
半夏散,治魘死不還。
用半夏為末,吹入鼻中,即醒。
死人枕煎,治病人顏色聲音形證與脈,不合於病者,名曰鬼疰,宜此方治之。
死人枕即死人腦後骨也,得半朽者良,煎湯服之。用畢,仍以其枕送還原處。
獺肝散,葛洪云:鬼疰是五屍之一,其病變動有若干種,大略使人寒熱淋瀝,沉沉默默,不得知所苦,無處不惡,積年累月,漸就沉滯,以至於死,傳於旁人,乃至滅門。覺如是候者,急以此治之。
用獺一具,陰乾杵為末,每服方寸匕,日三服。未止再服。《肘後》亦云:此方神良。
獺爪屑
許學士《本事方)云:宣和間,天慶觀一法師行考召極精嚴,時一婦人投狀,率患人所附,須臾召至,附語云:非我為患,別是一鬼,亦因病人命衰為祟耳。今已成形,在患人肺中為蟲,食其肺系,故令吐血聲嘶。師掠之曰:此蟲還有畏忌否?久而無語。再掠之,良久云:容某說,惟畏獺爪屑為末,酒調服之,則去矣。患家如其言而得愈。此予所目見者也。
秦承祖灸鬼法,治一切驚狂譫語,逾垣上屋,罵詈不避親疏等證。
以病者兩手大拇指用細繩縛系定,以大艾炷置於其中兩介甲,及兩指角肉,四處著火,一處不著即無效,灸七壯神驗。
丹溪云:一婦人如癇,或作或輟,恍惚不省人事,一日略甦醒,診視間,忽聞床上有香氣,繼又無所知識。此氣因血虛,亦從而虛邪因虛入,理或有之,遂以秦承祖灸鬼法灸治,病者哀告曰:我自去,我自去。即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