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四十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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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六 (1)

1.

虞氏,曰:經云: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呼,腹滿不得臥,面赤而熱,妄見妄言(陽明,胃脈也,為多氣多血之經。氣逆於胃,則陽明邪實,故為癲狂之疾,而欲走且呼也。其脈循腹裡,故為腹滿。胃不和,則臥不安,故為不得臥。陽明之脈行於面,故為面赤而熱。陽邪盛則神明亂,故為妄見妄言)。又曰: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逾垣上屋,罵詈不避親疏,是蓋得之於陽氣太盛,胃與大腸實熱,燥火鬱結於中而為之耳,此則癲狂之候也。曰癲,曰狂,分而言之,亦有異乎。《難經》謂,重陰者癲,重陽者狂。《素問》注云:多喜為癲,多怒為狂。喜為心志,故心熱則喜而為癲。怒為肝志,火制金不能平木,故肝實則怒而為狂也。然則喜屬於心,而怒屬於肝,乃二臟相火有餘之證,《難經》陰陽之說,恐非理也。大抵狂為痰火實盛,癲為心血不足,多為求望高遠,不得志者有之。治法狂宜乎下,癲宜乎安神養血,兼降痰火,此大異也。若神脫目瞪如愚癡者,雖聖醫不能治。

白話文:

虞氏說道:「經書上說:陽明經脈出現厥症,就會出現癲疾,患者想要逃跑並大聲呼喊,腹部脹滿無法躺臥,臉色發紅且發熱,胡言亂語,產生幻覺。

(陽明經脈就是胃經,是氣血充盛的經脈。氣逆於胃,就會導致陽明經脈邪氣實證,因此出現癲狂的病症,患者想要逃跑並大聲呼喊。陽明經脈循行於腹腔內,所以出現腹部脹滿。胃氣不和,就會導致臥不安,因此無法躺臥。陽明經脈行於面部,所以臉色發紅且發熱。邪氣盛極則神志混亂,因此出現胡言亂語和幻覺。)

又說:病情嚴重者會脫掉衣服逃跑,爬上高處唱歌,翻牆上屋,罵人毫不避諱親疏,這是由於陽氣過盛,胃和大腸積熱,燥火鬱結於內所致,這是癲狂的表現。

說到癲狂,分開來說也有不同。《難經》說,陰氣過盛為癲,陽氣過盛為狂。《素問》註釋說:喜歡過度為癲,憤怒過度為狂。喜悅屬於心志,所以心火盛則喜悅過度而導致癲癇。憤怒屬於肝志,肝火旺盛不能平息脾土,所以肝火實證則憤怒過度而導致狂躁。

然而,喜悅屬於心,憤怒屬於肝,這兩種病症都是由於心肝兩臟相火過旺所致,《難經》關於陰陽的說法,可能不盡合理。

總之,狂躁是由痰火實證所致,癲癇是由心血不足所致,大多是追求過高目標,得不到滿足而導致的。治療方法上,狂躁宜瀉下,癲癇宜安神養血,兼降痰火,這兩者差別很大。

如果神志渙散,眼睛呆滯,像個傻子一樣,即使是聖醫也無法治療。」

丹溪,曰:癲狂,《原病式》所論甚精。蓋以世以重陰為癲,重陽為狂,誤也。大概皆是熱耳。大率多因痰結干心胸間,宜開痰鎮心神,亦有中邪者,以治邪法治之。若神不守舍,狂言妄作,經年不愈,如心經蓄熱,當清心除熱,如痰迷心竅,當去痰安心,宜大吐大下,愈。又曰:五志之火,因七情而起,鬱而成痰,故為癲癇狂妄之證,宜以人事制之,非藥所能療也。須診察其由以平之。怒傷於肝者,為狂為癇,以憂勝之,以恐解之。喜傷於心者,為癲為癇,以恐勝之,以怒解之。憂傷於肺者,為癇為癲,以喜勝之,以怒解之。思傷於脾者,為癇為癲為狂,以怒勝之,以喜解之。恐傷於腎者,為癲為癇,以思勝之,以憂解之。驚傷干膽者,為癲,以憂勝之,以恐解之。悲傷於心包者,為癲,以恐勝之,以怒解之。此法惟賢者能之耳。

白話文:

丹溪說,癲狂的病理,《原病式》裡講得很精準。世俗認為重陰為癲,重陽為狂,這是錯誤的。癲狂大多是熱病。大多是因為痰結阻塞心胸,應該開痰鎮心神。也有一些是中邪導致,就用治邪的方法治療。如果神志不守,胡言亂語,多年不愈,像是心經積熱,就應該清心除熱;像是痰迷心竅,就應該去痰安心,宜用大吐大瀉的方法,這樣才能痊癒。丹溪還說,五志之火,是由七情引起的,鬱結就會化為痰,造成癲癇狂妄的病症,應該以人事來控制,不是藥物就能治好的。必須診察病因,然後對症下藥。怒氣傷肝的人,會發狂或得癇病,可以用憂愁來壓制,用恐懼來化解。喜悅傷心的人,會得癲癇,可以用恐懼來壓制,用憤怒來化解。憂愁傷肺的人,會得癇病或癲病,可以用喜悅來壓制,用憤怒來化解。思慮傷脾的人,會得癇病、癲病或發狂,可以用憤怒來壓制,用喜悅來化解。恐懼傷腎的人,會得癲癇,可以用思慮來壓制,用憂愁來化解。驚嚇傷膽的人,會得癲病,可以用憂愁來壓制,用恐懼來化解。悲傷傷心包的人,會得癲病,可以用恐懼來壓制,用憤怒來化解。這些方法只有有德行的人才能做到。

戴氏,曰:癲狂由七情所郁,遂生痰涎,迷塞心竅,不省人事,目瞪不瞬,妄言叫罵,甚則逾垣上屋,裸體打擊,當治痰安心,宜辰砂妙香散加金箔、真珠。有病狂人,專服四七湯而愈。蓋氣結為痰,痰迷而狂也。癲狂不定,非輕劑所能愈者,宜抱膽丸,燈心湯服。又云:心風一證,精神恍惚,喜怒不常,言語時或錯亂,有癲之意,不如癲之甚,亦痰氣所為也,星香散加石菖蒲,人參。有心經蓄熱,發作不常,或時燥煩,鼻眼各有熱氣,不能自由,有類心風,稍定復作,清心湯加石菖蒲。

白話文:

戴氏說:癲狂是由七情鬱結所導致,進而產生痰涎,迷塞心竅,令病人失去意識,眼睛直直地望著,胡言亂語,甚至會翻牆上屋,赤裸身體打人,應當治療痰證,安撫心神。宜用辰砂妙香散加金箔、真珠。有病狂之人,專門服用四七湯而痊癒。因為氣機鬱結化為痰,痰迷心竅而導致狂躁。癲狂不定,非輕微的藥物所能治癒,宜用抱膽丸、燈心湯服用。

又說:心風症,患者精神恍惚,喜怒無常,言語時常錯亂,帶有癲狂的徵兆,但不如真正的癲狂嚴重,也是痰氣所致,宜用星香散加石菖蒲、人參。如果有心經積熱,發作不規律,時常燥熱煩躁,鼻眼都有熱氣,不能自主,類似心風症,稍微穩定後又復發,宜用清心湯加石菖蒲。

李氏,曰:《素問》注云,多喜為癲,多怒為狂,喜屬心,怒屬肝,二經皆火有餘之地。但喜則氣散,畢竟謀為不遂,鬱結不得志者多有之。大概痰迷心竅者,葉氏清心丸,金箔鎮心丸,硃砂安神丸。心風癲者,牛黃清心丸,追風祛痰丸,虛者加紫河車一具為糊。怒傷肝者,安神導痰湯,瀉青丸,當歸龍薈丸。因驚者,抱膽丸,驚氣丸。陽明發狂,見傷寒雜證,胃與大腸實熱,燥火鬱結於中,大便閉者,涼膈散加大黃下之。膏粱醉飽後發狂者,止用鹽湯吐痰即愈,或小調中湯。服芳草石藥,熱氣慓悍發狂者,三黃石膏湯加黃連、甘草、青黛、板藍根,或紫金錠。《難經》云,重陰者癲,重陽者狂。河間以癲狂一也,皆屬痰火,重陰之說非也。但世有發狂,一番妄言妄語,而不成久癲者。又有癡迷顛倒,縱久而不發狂者,故取河間合一於前,《難經》分析於後。癲者,異常也。平日能言;癲則沉默;平日不言,癲則呻吟,甚則僵仆直視,心常不樂。此陰虛血少,心火不安,大調中湯主之。不時倒暈者,滋陰安神湯。言語失倫者,定志丸。悲哭呻吟者,煮蠶退故紙,酒調二錢,蓖麻仁煎湯,常服可以斷根。狂者,凶狂也,輕則自高自是,好歌好舞,甚則棄衣而走,逾牆上屋,又甚則披頭大叫,不避水火,且好殺人。此心火獨盛,陽氣有餘,神不守舍,痰火壅盛而然,小調中湯,三黃丸,控涎丹,單苦參丸。狂則專於下痰降火,癲則兼乎安神養血。經年心經有損者不治。

白話文:

李氏論癲狂

李氏說,《素問》注釋中提到,多喜則癲,多怒則狂。喜悅屬於心經,怒氣屬於肝經,這兩條經脈都屬於火氣旺盛的地方。但喜悅會導致氣散,最終無法達成目標,鬱結難以舒解的人很多。

大概痰迷心竅者,可用葉氏清心丸金箔鎮心丸、硃砂安神丸心風癲者,可用牛黃清心丸追風祛痰丸,虛弱者可以加紫河車一具,磨成糊狀服用。

怒傷肝者,可用導痰湯安神、瀉青丸當歸龍薈丸因驚嚇而發病者,可用抱膽丸驚氣丸

陽明經發狂,表現為傷寒雜症,胃與大腸實熱,燥火鬱結於中,大便閉塞,可用涼膈散加上大黃瀉下。膏粱厚味醉飽後發狂者,只用鹽湯吐痰即可痊癒,或者服用小調中湯

服用芳草石藥後,熱氣暴烈而發狂者,可用三黃石膏湯加上黃連、甘草、青黛、板藍根,或服用紫金錠

《難經》中說,重陰則癲,重陽則狂。河間認為癲狂是一樣的,都屬於痰火,重陰的說法是不正確的。但世間也有人發狂,一時胡言亂語,但並不會持續癲狂。也有人癡迷顛倒,持續很長時間也不會發狂,所以我們應該以河間的說法作為主要的觀點,而《難經》的分析作為輔助的說明。

癲者,指的是異常狀態。平時能說話,癲時則沉默;平時不說話,癲時則呻吟,嚴重者會僵直倒地,眼神呆滯,而且經常心情不好。這是因為陰虛血少,心火不安,用大調中湯治療。不時感到頭暈眼花,可用滋陰安神湯言語失常,可用定志丸悲傷哭泣、呻吟不止,可以用蠶退故紙煮酒,酒調二錢,用蓖麻仁煎湯服用,經常服用可以根治。

狂者,指的是兇狠的狂躁狀態。輕者自視甚高,喜歡唱歌跳舞,嚴重者會脫掉衣服亂跑,翻牆上屋,更嚴重者會披頭大叫,不畏懼水火,甚至喜歡殺人。這是因為心火過盛,陽氣過剩,精神失守,痰火鬱結導致,可用小調中湯三黃丸控涎丹、單獨服用苦參丸

治療狂症主要集中在化痰降火,治療癲症則要兼顧安神養血。心經受損多年者無法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