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四十一 (1)
卷四十一 (1)
1. 論
論,曰:積者陰氣也,五臟所生。聚者陽氣也,六腑所成。故陰沉而伏,陽浮而動。氣之所積名曰積,氣之所聚名曰聚。積之始發也,有常處,其痛不離其部,上下有所終始,左右有所窮處;聚之始發也,無根本,上下無所留止,其痛無常處,是積聚臟腑陰陽之別也。肝之積名曰肥氣,在左脅下如覆杯,有頭足,久不愈,令人發咳逆痎瘧,連歲不已。心之積名曰伏梁,起臍上如臂,上至心下,久不愈,令人四肢不收,發黃疸,飲食不為肌膚。肺之積名曰息賁,在右脅下,大如覆杯,久不愈,令人灑淅寒熱喘咳,發肺癰。腎之積名曰奔豚,發於小腹,上至心下,若豚狀,或上或下無時,久不愈,令人喘逆骨痿少氣。此五積之狀,各隨五臟發病,故不同也。有言積聚者,有言癥瘕者,有言痃癖者,名雖異而病則同也。原其所得之由,本因六淫七情所幹,積久而成也。治療之法,當察其所痛,以知其病有餘不足,可補則補,可瀉則瀉,無逆天時。詳臟腑之高下,辨積聚之虛實,如寒者溫之,結者散之,客者除之,留者行之,堅者削之。又當節飲食,慎起居,和其中外,使可畢已。若驟以大毒之劑攻之,積不能除,反傷真氣,終難治矣。故潔古云,養正積自除。此之謂也。(小兒癖疾如蛇,如豬肝,內有血孔通貫,外有血筋盤固,直通背脊下,與臍相對,有動脈處為癖之根)
白話文:
這篇文章講的是中醫學裡關於「積聚」的論述。它認為「積」是陰氣聚集在五臟所形成的,而「聚」則是陽氣聚集在六腑所形成的。因此,「積」通常表現為陰沉而隱伏,而「聚」則表現為陽浮而動。
文章中描述了五種常見的「積」:肝積稱為「肥氣」,位於左脅下,形狀像覆蓋的杯子,久治不愈會導致咳嗽、嘔逆、瘧疾等症状。心積稱為「伏梁」,位於臍上,形狀像手臂,久治不愈會導致四肢無力、發黃疸、飲食不化等症状。肺積稱為「息賁」,位於右脅下,形狀也像覆蓋的杯子,久治不愈會導致寒熱、喘咳、肺癰等症状。腎積稱為「奔豚」,位於小腹,形狀像小豬,會上下移動,久治不愈會導致喘逆、骨痿、少氣等症状。
文章指出,這些「積」的症状和位置都與五臟的病变相对应。雖然「積聚」、「癥瘕」、「痃癖」等名詞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其病因大多是由于六淫七情侵犯身体,长期积累而成。
治療方法要根据具体症状,判断是虚是实,是寒是熱,进行针对性的调理。例如,寒者温之,結者散之,客者除之,留者行之,堅者削之。同時也要注意饮食起居,保持体内外环境的和谐,才能彻底治愈。若使用猛烈的毒藥攻击,不仅无法去除「積」,还会损伤正气,反而更加難治。正如古人所言,「養正積自除」。
文章最后还提到了小兒癖疾,描述了其症状和病灶所在,但没有详细解释治疗方法。
李東垣,曰:諸積皆本於喜怒傷臟而陰虛,陰既虛矣,則風雨襲陰之虛,病起於上而生積;清濕襲陰之虛,病起於下而成積。
許學士,云:治積之法,或以所惡者攻之,或以所喜者誘之,則易愈。如硇砂、水銀治肉積,神麯、麥芽治酒積,水蛭治血積,木香、檳榔治氣積,牽牛、甘遂治水積,雄黃、膩粉治痰積,礞石、巴豆治食積,各從其類也。若用群隊之藥分其勢,則難取效。須要認得分明,是何積聚,兼見何證,然後增加佐使之藥,不爾反有所損,要在臨時通變也。
白話文:
李東垣認為,各種積聚的根源都在於喜怒傷及臟腑,導致陰虛。陰虛之後,風雨侵襲虛弱之處,病從上而生,形成積聚;清濕侵襲虛弱之處,病從下而生,亦形成積聚。
許學士則指出,治療積聚的方法,可以用病人所厭惡的藥物攻破它,也可以用病人所喜愛的藥物引導它,這樣更容易痊癒。例如,硇砂、水銀治肉積,神麯、麥芽治酒積,水蛭治血積,木香、檳榔治氣積,牽牛、甘遂治水積,雄黃、膩粉治痰積,礞石、巴豆治食積,各針對不同類型的積聚使用藥物。如果用很多種藥物同時治療,反而會分散藥力,難以奏效。因此,要先明確辨別積聚的類型,以及伴隨的症狀,再根據情況添加輔助藥物,否則可能反而造成損害。治療積聚需要臨機應變,靈活運用。
潔古,云:壯人無積,虛人則有之。皆由脾胃怯弱,氣血兩衰,四時有感,皆能成積。若遽以磨堅破結之藥治之,疾似去而人已衰矣。乾漆、硇砂、三稜、牽牛、大黃之類,得藥則暫快,藥過則脾胃之真氣消,疾暫愈,竟何益哉。故善治者,當先補虛,使血氣壯,積自消。如滿朝皆君子,則小人自無容地也。不同何臟,先調其中,使能飲食,是其本也。根固則積聚自消矣。
蔭按:葉氏曰,按潔古養正積自除之語,乃為世之治積者好行攻伐之劑,故發此以救時之弊也。然人之積氣有微甚不同,積之微者但養其正,正勝則積自消。譬之鼠竊狗偷之盜,朝政清明,彼將自散矣。苟或積氣之甚,難養其正,恐日積月累之邪,根深基固,欲其潛消默散,不可得也,必攻補兼施然後可。譬之恃險負固之盜,非王化所能服,必張我六師以伐之,如高宗之於鬼方,攻之而克也。
白話文:
潔古
潔古說:身體強壯的人不會有積聚,虛弱的人才會積聚。這是因為脾胃虛弱,氣血衰退,受到四季的影響,都可能導致積聚。如果直接用磨堅破結的藥物治療,病症看似消失,但人體卻已經虛弱了。乾漆、硇砂、三稜、牽牛、大黃等藥物,服用後可能暫時感到舒服,但藥效過去後,脾胃的真氣就會消失,疾病暫時好轉,但最終無濟於事。因此,善於治病的人,應該先補虛,讓氣血強壯,積聚自然就會消散。就像朝堂上都是君子,小人就沒有立足之地。
無論積聚在何臟腑,都應該先調養其機能,讓患者能夠正常飲食,這是治療的根本。根基穩固,積聚自然會消散。
蔭按
葉氏說:潔古主張養正積自除,這是因為世人治療積聚,過於偏重攻伐之藥,所以潔古提出這個觀點來糾正時弊。
然而,人體的積氣有輕重之分,輕微的積氣只要養護正氣,正氣旺盛就能使積聚消散。就像鼠竊狗偷的小偷,只要朝廷清明,他們就會自行消失。
如果積氣嚴重,很難依靠養正來消除,因為積久成患,根深蒂固,想要讓它慢慢消散是不可能的,必須採取攻補兼施的方法才能奏效。就像依仗險阻的頑固盜匪,光靠王道仁義無法征服,必須調動軍隊攻伐,就像高宗討伐鬼方一樣,用兵力攻克才能取勝。
故治積之法,不養其正,而徒為攻擊,則正氣愈虛。邪氣猶在,固不可也。若養其正,而於邪之甚者,遂謂其能自除,不復攻之,亦不可也。變而通之,存乎其人。
丹溪,曰:塊是有形之物,氣不能成塊,乃痰與食積死血也。在中為痰,右為食積,左為血積。大法咸以軟之,堅以削之,行氣開痰為主。治塊用海石、三稜、莪朮、香附俱醋煮,桃仁、紅花、五靈脂之類為丸,石鹼白朮湯下,蜀葵根煎湯,入人參、白朮、青皮、陳皮、甘草梢、牛膝煎成膏,入細研桃仁、玄明粉各少許,熱飲二服,當見塊下。重者須補劑後再加減行。石鹼去痰積食積,洗滌垢膩有功;瓦楞子能消血塊亦能消痰(瓦楞子,即,蚶殼也。考之本草云:蚶殼如屋瓦,燒以醋淬三度,埋令壞,醋膏丸,治一切血氣癥瘕)。積塊不可專用下藥,徒損真氣,病亦不去,當消導使融化。行死血塊,塊去須大補。婦人有塊,多是死血。凡痞塊在皮裡膜外,須用補氣藥及香附開之,兼二陳湯,先須斷厚味。
白話文:
治療積聚的方法,不能只顧著攻擊邪氣,而不注重滋養正氣,這樣反而會讓正氣更加虛弱。邪氣仍然存在,自然不可取。但若只顧著滋養正氣,對於嚴重的邪氣,就以為它能自行消散,不去攻擊它,也是不行的。如何轉變病勢使之通暢,取決於病人自身的狀況。
丹溪說:積聚是有形之物,氣不可能形成積聚,而是由痰、食積和死血所致。在身體中部的積聚稱為痰積,右側的稱為食積,左側的稱為血積。主要的治療原則是軟堅散結、行氣化痰。治療積聚可以用海石、三稜、莪朮、香附等藥物,用醋煮後製成丸藥,再用石鹼和白朮湯送服;可以用蜀葵根煎湯,加入人參、白朮、青皮、陳皮、甘草梢、牛膝煎成膏,再加入研細的桃仁、玄明粉,熱飲,一天服兩次,應該就能看到積聚消散。病情嚴重的患者,需要先補氣,再根據病情加減藥物。石鹼可以化痰消食積,具有清潔污垢的作用;瓦楞子可以消散血塊,也能化痰。積聚不能只用瀉下藥物,這樣會損耗真氣,疾病也不會消失,應該要消導使之融化。行氣化瘀消散血塊,血塊消失後要大補氣血。婦女出現積聚,大多是死血。凡是長在皮膚和臟器表面的積聚,需要用補氣藥物和香附來疏通,同時服用二陳湯,還要忌食肥甘厚味的食物。
葉氏,曰:氣無形,故不成塊,然痰與食積死血,多因氣滯而成,是氣雖不為塊,而所以為塊者,實由於氣。故治積之法,以行氣為先。
戴氏,曰:積聚癥瘕,有積聚成塊,不能移動者是症;或有或無,或上或下,或左或右者是瘕。飲癖成塊,在腹脅之間,病類積聚,用破塊藥多不效,宜行其飲,導痰湯。何以知其有飲?其人先病,口吐涎沫清水,或素多痰者是也。腹中自若,癖瘕隨氣上下,未有定處,宜散聚湯。有正當積聚處,內熱如火,漸及四肢,一日數發,二三日又愈,此不當攻其熱。有原得熱病,熱結不散,遂成症癖,此當兼用去熱之劑。
白話文:
葉氏說:氣體無形,所以不會形成固體塊狀,但是痰、食積和死血,大多是因為氣滯而形成的。雖然氣體本身不是塊狀,但是使之形成塊狀的原因,實際上還是由於氣體。所以治療積聚的方法,應該先以行氣為主要手段。
戴氏說:積聚和癥瘕,有積聚成固定的塊狀,無法移動的,就是癥;有的時候有,有的時候沒有,位置或高或低,或左或右的,就是瘘。飲癖成塊,位於腹部兩側,病症類似積聚,使用破塊藥物往往沒有效果,應該以行氣導引飲液為主要方法,可以使用導痰湯。怎麼知道是否有飲液積聚呢?病人先前患病,會吐出唾液或清水,或是平時就多痰的人,就是有飲液積聚。如果腹部沒有其他異樣,癖瘕隨著氣體上下移動,沒有固定位置,應該使用散聚湯。如果積聚的位置固定,體內熱度像火一樣,逐漸蔓延至四肢,一天發作好幾次,兩三天又痊癒,這種情況不應該攻其熱。如果原本得過熱病,熱氣積聚不散,逐漸形成癥癖,這種情況就應該同時使用清熱的藥物。
李氏,曰:經云,積聚癥瘕痞滿,皆太陰濕土之氣。始因外感內傷氣鬱,而醫誤補留之以成積。積者陰氣,五臟所主。脈沉伏,或左或右。發有根,痛有常處。肝積左脅下曰肥氣,言風氣有餘而血隨氣不行也。令人脅痛痎瘧。心積臍上曰伏梁,言如梁之橫架心下,令人煩心,乃火之郁也,忌熱藥與灸。又腸癰與此相似,但身股背腫,環臍而痛為癰。脾積胃脘稍右曰痞氣,言陽氣為濕所蓄也,令人黃疸倦怠,飲食不為肌膚,仍忌熱藥。肺積右脅下曰息賁,言喘息奔而上行也,令人咳嗽肺癰。腎積發於小腹,或湊心下,曰奔豚,言若豚之奔沖,上下無時也,令人喘逆骨痿,最為難治。諸積勿輕吐下,徒損真氣,積亦不去。奔豚尤不可吐,五積古有五方,今增損五積丸更妙。聚者陽氣,六腑所成,脈沉結,或隱或見,發無根,痛無常處,散聚湯、七氣湯、香積丸、大阿魏丸、大安丸加參。左屬死血,破血為主,海石丸或當歸龍薈料五錢,加桃仁、薑黃各一兩,蜜丸。右屬氣積,調氣為主,青皮湯,氣消。有積者消積,正元散、紅丸子、小阿魏丸或當歸龍薈丸、保和丸,俱加鵓鳩屎。中乃水穀出入之路,飲食七情鬱積成痰,石𨢑丸、白芥丸。積初為寒,宜辛溫消導,大七氣湯、烏臼丸、大小溫中丸、退黃丸、阿魏撞氣丸。久則為熱,宜辛寒推蕩,木香檳榔丸、通元二八丹、消塊丸、通用纂積丹,有蟲者妙應丸,外治三聖膏、三稜煎、神效阿魏散。陽虛者有積易治,惟陰虛難以峻補。痞積又忌滯藥,止宜早服滋補藥,加鱉甲、龜板、秋石丹,午服枳朮丸、大安丸,或醋鱉丸,善消融化為妙。若痞積滯冷貫臍,誤為沉寒冷痼,投以姜附熱藥,初服甚與病情相宜,久則痞積益甚,真氣傷而陰血燥矣。其硫附固不可服,如知柏門冬寒涼傷脾,滯氣亦所不宜。古云:衰其大半而止。又云:養正積自除。皆為虛損有積而言也。平補之外,更能斷厚味,節色欲,戒暴怒,正思慮,庶乎萬全。
白話文:
李氏曰:
經書上說,積聚、癥瘕、痞滿,都是太陰濕土之氣所致。最初是因為外感內傷、氣鬱,而醫治失當,補藥留滯,最終形成積聚。積聚屬於陰氣,是由五臟所主導。脈象沉伏,有時偏左,有時偏右。疼痛有根源,固定於某個部位。
- 肝積位於左脅下,稱為肥氣,意思是風氣過盛,血液隨氣無法運行,導致脅痛、痎瘧。
- 心積位於臍上,稱為伏梁,意思是像橫樑一樣架在心下,令人煩心,乃火氣鬱結之症,忌熱藥與灸法。腸癰與此相似,但身股背腫,環繞臍周疼痛則為癰。
- 脾積位於胃脘稍偏右,稱為痞氣,意思是陽氣被濕氣所阻礙,導致黃疸、倦怠,飲食無法轉化為肌膚,同樣忌熱藥。
- 肺積位於右脅下,稱為息賁,意思是呼吸急促而上行,導致咳嗽、肺癰。
- 腎積發於小腹,或靠近心下,稱為奔豚,意思是像小豬一樣快速衝撞,上下無時無刻不在運動,導致喘逆、骨痿,是最難治療的積聚。
諸積聚不可輕易吐瀉,以免損耗真氣,積聚也無法去除。奔豚尤其不可吐瀉。
五積聚古有五種藥方,如今增損五積丸更為精妙。
聚者屬於陽氣,是由六腑所成,脈象沉結,有時隱沒,有時顯現,疼痛沒有根源,部位不定。可以用散聚湯、七氣湯、香積丸、大阿魏丸、大安丸加參來治療。
- 左邊屬死血,以破血為主,可以用海石丸或當歸龍薈各五錢,再加入桃仁、薑黃各一兩,做成蜜丸。
- 右邊屬氣積,以調氣為主,可以用青皮湯來消氣。
有積聚者,可以用正元散、紅丸子、小阿魏丸或當歸龍薈丸、保和丸來消積,再加入鵓鳩屎。
中乃水穀出入之道路,飲食七情鬱結形成痰濁,可用石𨢑丸、白芥丸來治療。
- 積聚初期為寒性,宜用辛溫藥物消導,可以用大七氣湯、烏臼丸、大小溫中丸、退黃丸、阿魏撞氣丸。
- 久病則轉為熱性,宜用辛寒藥物推蕩,可以用木香檳榔丸、通元二八丹、消塊丸、通用纂積丹。若有蟲積,可用妙應丸,外治可用三聖膏、三稜煎、神效阿魏散。
陽虛者有積聚,較易治療,但陰虛者難以峻補。痞積忌滯藥,宜早服滋補藥,加入鱉甲、龜板、秋石丹,午服枳朮丸、大安丸,或醋鱉丸,善消融化,效果最佳。
若痞積滯冷貫穿臍部,誤以為沉寒痼疾,投以薑附等熱藥,初服時似乎與病情相合,但久服則痞積更加嚴重,真氣受傷,陰血乾燥。因此硫附固不可服用。就像知道柏門冬寒涼傷脾一樣,滯氣也不宜服用。
古人云:衰其大半而止。又云:養正積自除。都是指虛損有積聚而言。平時除了滋補之外,還要斷絕厚味,節制色欲,戒怒,正思慮,才能達到萬全之策。
或問:人有積塊疝氣,心腹痛等證者,雖多服久服附子薑桂等熱藥而不發藥毒,不生他病,然本病日深者何也?王節齋曰:諸積諸痛,喜溫而惡寒,熱藥與病情相合,積久成鬱而火邪深矣。鬱熱既深,則見寒愈逆,則見熱愈喜,兩熱相從,故不生他病。所謂亢則害,承乃制。
火極而似水者也。然真氣被食,陰血乾枯,病日深痼,而不可為矣。世人不識,但見投熱不熱,認為深寒冷痼,而益投之,至死不悟,悲夫。然則治之當如何?曰:當與從治法。《內經》曰:熱因寒用,寒因熱用。伏其所主,先其所因者是也。
蔭按:張雞峰云,人之臟腑,皆因觸冒以成疾病,而脾胃最易受觸。蓋日用飲食,稍或過多,則停積難化,冷熱不調,則吐嘔泄痢,膏粱者為尤甚。蓋口腹恣縱,不能謹節,近用消化藥,或論飲食既傷於前,難以毒藥反攻其後,不復使巴豆、硇砂等藥,止用麴櫱之類。不知古今立方用藥,各有主對,麴櫱止能消化米穀,如肉食有傷,則非硇砂、阿魏等藥不能治也。至於魚蟹過傷,則須用橘皮、紫蘇、生薑。
白話文:
有人問,有些人患有積塊、疝氣、心腹痛等疾病,即使長期服用附子、薑、桂等溫熱藥物,也不見藥物毒性,也不產生其他疾病,但為何病症日益加重?王節齋說,各種積塊和疼痛,都喜歡溫暖而害怕寒冷,熱藥和病症相合,積久成鬱,火邪深入。鬱熱既深,則見寒愈逆,則見熱愈喜,兩熱相從,所以不生他病。所謂「亢則害,承乃制」,火極而似水。然而,真氣被損耗,陰血乾枯,病症日益加重,就無法治療了。世人不懂,只看到投熱藥不發熱,就以為病症深寒痼冷,而更加投以熱藥,到死也不明白,可悲啊!那應該怎麼治療呢?應該用從治法。《內經》說:「熱因寒用,寒因熱用」,伏其所主,先其所因,就是這個道理。
蔭氏注:張雞峰說,人體的臟腑,都是因為觸冒而生病,其中脾胃最容易受到傷害。因為日常飲食,稍有過度,就會停積難化,冷熱不調,就會吐嘔泄痢,吃膏粱厚味的人尤其嚴重。因為口腹縱慾,不能節制,近來人們使用消化藥,或是認為飲食已經傷害了身體,不能用毒藥反攻,不讓病人服用巴豆、硇砂等藥,只用麴櫱之類的藥物。他們不知道古今立方用藥,各有主治,麴櫱只能消化米穀,如果肉食有傷,則非硇砂、阿魏等藥不能治。至於魚蟹過度食用,則需要用橘皮、紫蘇、生薑。
果菜有傷,則須用丁香、桂心。水飲傷,則須用牽牛、芫花,固不可一概論也。必實其所傷之因,對用其藥,則無不愈。其間輕重,則隨患人氣血以增之而已。又有一等虛人,沉積不可真取,當以蠟匱其藥,蓋蠟能黏逐其病,又可久留腸胃間,又不傷氣,能消磨至盡也。又有脾氣偏虛,飲食遲化者,止宜助養脾胃,則自能消磨,不須用克化藥耳。
病久成積聚癥瘕者,須用三稜鱉甲之類。寒冷成積者,輕則附子、厚朴,重則礬石、硫黃。瘀血結塊者,則用大黃、桃仁之類。醫者宜審用之,宜慎用之,不可大意。又按吳氏曰:伏翼屎,即天鼠之類也,又名夜明砂。古人治血積,每用水蛭、虻蟲輩,以其善吮血耳。然其性毒,人多患之。
白話文:
水果蔬菜吃多了會傷身體,就要用丁香、桂心來調理。喝太多水也會傷身,就要用牽牛、芫花來治療,不能一概而論。要根據具體的病因,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治療的輕重程度,也要根據患者的氣血狀況而有所調整。
有些虛弱的人,體內積聚的病氣不能直接用藥清除,就需要用蠟封住藥物。蠟能黏住病氣,並在腸胃中停留更久,且不傷氣,可以慢慢消磨掉病氣。
還有些脾胃虛弱,消化功能差的人,只要補益脾胃,就能慢慢消磨病氣,不需要使用強烈的藥物。
病久成積聚,形成癥瘕的,要用三稜、鱉甲之類的藥物。因寒冷引起的積聚,輕的可以用附子、厚朴,重的要用礬石、硫黃。瘀血凝結的,則要用大黃、桃仁之類的藥物。醫生要謹慎用藥,不可馬虎。
吳氏說,伏翼屎,也就是天鼠的糞便,也叫夜明砂。古人治療血積,常用水蛭、虻蟲等,因為它們善於吸食血液。但這些藥物性毒,很多人會因此患病。
而伏翼屎者,食蚊而化之者也,蚊之吮血不減蛭虻,亦可以攻血積,本草稱其能下死胎,則其能攻血塊也何疑。書此以待同志者用之可耳。
蔭又按,:症者,徵也,腹中堅硬,按之應手,曰癥瘕者,猶假也。腹中雖硬,而忽聚忽散,無有常處,曰瘕。症因傷食,瘕是血生。痃者,在腹內近臍左右,各有一條筋脈急痛,如臂如指,如弦之狀。癖者,僻側在兩脅之間,有時而痛,曰癖。夫痃之與癖,皆陰陽不和,經絡痞隔,飲食停滯,不得宣流,邪冷之氣,搏結不散,得冷則發作疼痛,故曰痃癖也。(大抵積之初固為寒,而積之久則為熱矣。學者必須分新久之義以施治)
白話文:
蝙蝠糞,因為吃了蚊子而形成,蚊子吸食血液的程度不亞於水蛭和虻蟲,所以也能夠治療血積。本草書中記載它可以墮胎,那麼它可以化解血塊,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寫下這些內容,留待同道中人使用。
另外,癥,就是徵兆的意思。腹中堅硬,按壓時有回彈,稱為癥瘕,這就像借用這個詞來形容一樣。腹中雖然堅硬,但忽聚忽散,沒有固定位置,就叫做瘕。癥是因為飲食不當引起,瘕則是因為血氣凝滯形成。痃,位於腹部靠近肚臍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條筋脈急痛,像手臂、像手指,像弦一樣。癖,偏在兩脅之間,時而疼痛,叫做癖。痃和癖,都是陰陽失調,經絡阻塞,飲食停滯,不能流通,寒邪之氣,凝結不散,遇冷就會發作疼痛,所以叫做痃癖。總之,積聚初期是寒症,時間久了就會變成熱症。學習者必須區分新舊積聚的不同特點,才能對症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