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一百零一·下 (6)

1. 原機啟微

一曰強陽搏實陰之病，夫強者，盛而有力也。實者，堅而內充也。故有力者，強而欲搏，內充者，實而自收。是以陰陽無兩強，亦無兩實，惟強與實以偏則病。內搏於身，上見於虛竅也。足少陰腎為水，腎之精為神水，手厥陰心包絡為相火，火強搏水，水實而自收，其病神水緊小，漸小而又小，積漸之至，竟如菜子大許。又有神水外圍，相類蟲蝕者，然皆能睹而不昏，但微覺眊矂羞澀耳。是皆陽氣強盛而搏陰，陰氣堅實而有餘，雖受所搏，終止於邊鄙皮膚也，內無所傷動。治法當抑陽緩陰則愈，以其強耶故可抑，以其實耶故可緩而弗宜助，助之則反勝，抑陽酒連散主之。大抵強者則不入，故以酒為之導引，欲其氣味投合，入則可展其長。此反治也，還陰救苦湯主之。療相火藥也，亦宜用嗅鼻碧雲散。然病世亦間見，醫者要當識之。

一曰亡血過多之病，「六節臟象論」曰：肝受血而能視。「宣明五氣篇」曰：久視傷血。「氣厥論」曰：膽移熱於腦，則辛頞鼻淵，傳為衄蔑瞑目。「繆刺論」曰：冬刺經脈，血氣皆脫，令人目不明。由此推之，目之為血所養者明矣。手少陰心生血，血榮於目，足厥陰肝開竅於目，肝亦多血，故血亡目病。男子衄血便血，婦人產後，崩漏亡血過多者，皆能病焉。其為病睛珠痛，睛珠不能視，羞明隱澀，眼睫無力，眉骨太陽，因為痠疼，當歸芎歸補血湯、當歸養榮湯、除風益損湯、滋陰地黃丸主之。諸有熱者，加黃芩。婦人產漏者，加阿膠。脾胃不佳，噁心不進食者，加生薑。復其血，使其所養則愈，然要忌咸物。「五氣篇」又曰：咸走血，血病無多食鹹。是忌。

一曰斑疹親毒之病，李東垣曰：諸斑疹皆從寒水道流而作也。子之初生也，在母腹中，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呼吸者，陽也，而動作生焉。飢食母血，渴飲母血，飲食者，陰也，而形質生焉。陰具陽足，十月而降，口中惡血，因啼即下。卻歸男子生精之所，女子結胎之處，命宗所謂玄牝玄關者也。此血僻伏而不時發，或因乳食內傷，或因濕熱下溜，營氣不從，逆於內理，所僻服者，乃為所發。初則膀胱壬水，夾脊逆流，而克小腸丙火，故頸項已上先見也。次則腎經癸水，又克心火，故胸腹已上次見也。終則二火熾盛，反制寒水，故胸腹已下後見也。至此則五臟六腑皆病也。七日齊，七日盛，七日謝，三七二十一日而愈者，七日為大數故也。愈後，或有病疽病瘡者，是皆餘毒尚在不去者。今其病目者亦然，所害者與風熱不制之病稍同而異，總以羚羊角散主之。便不硬者，減硝、黃末。滿二十一日而病作者，消毒化瘢湯主之。此藥功非獨能於目，蓋專於瘢者之藥也。不問初起已著，服之便令消化，稀者則不復出，方隨四時加減。

白話文：

原機啟微

一曰強陽搏實陰之病：強盛的陽氣衝擊堅實的陰氣所導致的疾病。強，指旺盛有力；實，指堅固充盈。陽氣旺盛想要衝擊，陰氣充盈而自我收斂。陰陽二者不會同時過盛，也不會同時過於充盈，只有偏盛偏實才會生病。陽氣衝擊陰氣的病症，會表現在身體的虛竅部位。足少陰腎經主水，腎精如同神水；手厥陰心包絡經主相火，火盛衝擊水，水氣充盈而收斂，就會導致神水（腎精）緊縮變小，逐漸縮小，直到像菜籽般大小。有的神水周圍還會出現類似蟲蛀的現象。但患者都能看見東西，不會失明，只是稍微感覺模糊、羞澀。這些都是陽氣過盛衝擊陰氣，陰氣堅實有餘，雖然受到衝擊，但最終只停留在皮膚表面，內臟沒有受損。治療方法應該抑制陽氣，緩解陰氣，就能痊癒。因為陽氣過盛，所以可以抑制；因為陰氣充盈，所以可以緩解，不宜助長，助長反而會加重病情。抑制陽氣可以用酒連散。總之，陽氣過盛不容易吸收藥物，所以用酒來引導藥物，使藥物的氣味與之相合，才能發揮藥效。這屬於反治法，還陰救苦湯也可用於治療。此病屬於相火亢盛，也可用嗅鼻碧雲散。這種病症雖少見，但醫生務必了解。

一曰亡血過多之病：「六節臟象論」說：肝臟藏血，才能使人視物清晰。「宣明五氣篇」說：久視傷血。「氣厥論」說：膽火移熱於腦，就會導致鼻淵，進而發展成鼻出血、目眩、視力模糊。「繆刺論」說：冬天刺絡放血，會導致氣血虧損，使人視力模糊。由此可見，眼睛的視力靠血液滋養。手少陰心經生血，血液濡養眼睛；足厥陰肝經開竅於目，肝臟也藏有大量血液，所以失血會導致眼疾。男子鼻出血、便血，婦女產後出血、崩漏失血過多，都會導致這種眼病。症狀為眼珠疼痛，視力模糊，畏光、眼澀，眼睫毛無力，眉骨太陽穴痠痛。可以用當歸芎歸補血湯、當歸養榮湯、除風益損湯、滋陰地黃丸等治療。若有熱症，可以加黃芩；婦女產後出血者，可以加阿膠；脾胃虛弱，噁心嘔吐者，可以加生薑。補充血液，使眼睛得到滋養，就能痊癒。但要忌食鹹味食物。「五氣篇」又說：鹹味入血，失血者不宜多食鹹味，這是禁忌。

一曰斑疹親毒之病：李東垣說：各種斑疹都是寒邪從水道流動而引起的。嬰兒在母體中，母親呼吸，嬰兒也呼吸，呼吸屬陽，由此而產生動作；嬰兒吸食母血，飲用母血，飲食屬陰，由此而形成形體。陰陽充足，十月懷胎，嬰兒出生時，口中會排出惡血。這惡血回到男子生精之所，女子孕育之所，也就是命門，也就是所謂的玄牝玄關。這惡血潛伏體內，在一定時候發作，可能是由於飲食內傷，也可能是由於濕熱下注，營氣失調，違背內在法則，潛伏的惡血就會發作。初期，膀胱之水（壬水）逆流向上，克制小腸之火（丙火），所以頸項以上先出現斑疹；然後，腎經之水（癸水）克制心火，所以胸腹以上次出現斑疹；最後，心火、命門火熾盛，反過來克制寒水，所以胸腹以下最後出現斑疹。此時，五臟六腑都會受影響。七天發病，七天加重，七天減輕，二十一天痊癒，這是因為七是重要的數字。痊癒後，有的會出現癰疽瘡瘍，這是因為餘毒未清。現在眼睛患此病也是如此，其危害與風熱之邪侵犯相似又有所不同，總之可以用羚羊角散治療。大便乾燥者，減少硝石、黃連的用量。滿二十一天才發病者，可以用消毒化瘢湯治療。此藥不僅能治療眼睛疾病，更能治療瘢痕，不管疾病處於初期還是後期，服用此藥就能使之消散，稀薄的膿液就不會再流出，處方可以根據四季加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