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略十三篇》~ 卷十一 (3)

1. 霍亂第十一

此因里化里也。又曰：惡寒脈微而複利，利止亡血也，四逆加人參湯主之。此因虛化虛也。又云：下利後當便硬，硬則能食者愈。此因實化實也。豈可執一乎。《易說》曰：穀雨氣當至不至，則多霍亂。此亦濕從寒化也。《漢書》淮南王上書云：南越多霍亂之病。此亦濕從熱化也。

《春秋考異》郵曰：襄公朝於荊，士卒度歲，愁悲失時，泥雨暑濕，多霍亂之病。此亦濕從熱化而兼七情也。葛稚川以飲食生冷肥膩酒鱠，而當風履濕，薄衣露坐，或夜臥失覆所致。亦從濕食動變而起。巢元方以溫涼不調，陰陽清濁二氣有相干亂之時，其亂在於腸胃之間，因遇飲食而變發。

又宗仲景之意，以挾風而實者，身發熱頭痛體疼而復吐利，虛者但吐利心腹刺痛而已。又宗稚川以飲酒食肉腥膾生冷過度，因居處不節，或露臥濕地，或當風取涼，而風冷之氣歸於三焦，傳於脾胃。又以乾霍亂是冷氣搏於腸胃，又以霍亂轉筋，是冷氣入筋，大吐下之後，陰陽俱虛，其血氣虛極，則手足逆而營衛不理，冷搏於筋，則筋為之轉，此濕因風寒之證，乃六化之一也。夫乾霍亂不得吐瀉者，乃濕鬱兼六化之甚也。

轉筋者在吐瀉之前，因實因熱也。在吐瀉之後，因虛因寒也。柳子厚得乾霍亂，用炒鹽和童便服之，取吐即瀉而愈。此開濕鬱之甚，治法精良。陳無擇所論與巢元方同。劉河間以熱氣甚，則傳化失常而吐瀉霍亂，火性燥動故也。又云：一切霍亂吐瀉，通宜五苓散、益元散。又云轉筋吐瀉者，其氣有三。

曰風、火、濕也。又云：此證或先五苓、益元、桂苓甘露飲，乃吐瀉之聖藥也。慎毋與粟米粥。此濕因暑熱之證，乃六化之一也。易水老人，亦以霍亂轉筋吐瀉，乃陰陽交錯不和，不可與分毫粥飲。張子和以風濕暍為主，申明巢氏之非，默契河間之意，偉王冰脾熱之語，蓋不知霍亂皆以濕為主，而有六化之別。巢氏所論濕，因風寒化也。

河間所論濕，因暑熱化也。二公俱未悉六化之變。若王冰不過注《素問》經文之一端耳。《丹溪心法》，霍亂吐瀉用二陳湯加減作吐，以提其氣，切莫與穀食，亦有可下者。轉筋不住，男子以手挽其陰，女子以手牽其乳，是皆良法。又云：轉筋皆屬乎血熱，四物湯加酒炒黃芩、紅花、蒼朮、南星，亦未分轉筋在吐瀉前後有寒熱之別。戴復庵言揮霍變亂起於倉卒，宜蘇合香丸，繼進藿香正氣散，加木香五分，論治可採。

王肯堂言霍亂轉筋，舌卷囊縮，及霍亂後遺尿不語，膏汗如珠，躁欲入水，四肢不收等證皆不治，宜須詳審。張景岳言夏秋之交，乍涼乍熱，陰陽相駁，人於此時，凡衣被口腹，最宜節慎，少有不調，為駁雜之氣所侵，則霍亂吐瀉所由生也，亦宜留意。醫案論霍亂之後，用補劑收功，亦因虛化虛之意。

白話文：

這是一種因為體內功能失調的疾病。如果出現畏寒、脈搏微弱卻又腹瀉不止，腹瀉停止後反而會出現失血現象，這時可以使用四逆加人參湯來治療。這種情況是因為虛弱導致的。另一種情況是，腹瀉後大便應該變硬，如果大便變硬且食慾恢復，就表示病情好轉，這表示病情是由實證轉為實證。所以不能只執著於一種情況。《易經》說，穀雨時節該到的氣候如果沒到，就容易發生霍亂，這也是因為濕氣從寒冷轉化而來。《漢書》中淮南王的上書提到，南方地區很多人得霍亂病，這也是因為濕氣從熱轉化而來。

《春秋考異》說，襄公去楚國朝見，士兵們在外一年，心情憂愁悲傷，錯過了時令，又遇到泥濘的雨水和暑濕天氣，所以很多人得了霍亂病，這也是濕氣從熱轉化而來，並且還加上了情緒的影響。葛洪認為，吃生冷、肥膩、酒和醃魚等食物，又吹風淋雨，穿得少、露天坐著或晚上睡覺沒蓋好，這些因素都會導致霍亂，這也是從飲食和濕氣變化而引起的。巢元方認為，氣候忽冷忽熱，陰陽清濁二氣相互干擾，這種干擾發生在腸胃之間，如果又遇到飲食不當就會發病。

還有人根據張仲景的觀點認為，如果霍亂是外感風邪引起的實證，就會出現發熱、頭痛、身體疼痛，並且伴有嘔吐和腹瀉；如果是虛證，就只有嘔吐、腹瀉和心腹刺痛。又有人根據葛洪的觀點認為，飲酒過量、吃過多肉、生冷食物，加上生活不檢點，或者露宿潮濕之地、吹風受涼，導致風寒之氣侵入三焦，傳到脾胃。還有人認為，乾霍亂是因為寒氣侵入腸胃；霍亂轉筋是因為寒氣侵入筋脈，大吐大瀉之後，陰陽俱虛，導致氣血虛弱到極點，手腳冰冷，營衛之氣不調和，寒氣侵入筋脈，就會導致筋脈抽搐。這種霍亂屬於濕氣因風寒引起的證型，是六種變化中的一種。如果乾霍亂無法吐瀉，代表濕氣鬱結，而且是六種變化中最嚴重的。

轉筋如果發生在吐瀉之前，是屬於實證或熱證；如果發生在吐瀉之後，則屬於虛證或寒證。柳宗元得了乾霍亂，用炒過的鹽和童便服用，通過嘔吐或腹瀉來治癒，這是一種打開濕氣鬱結的有效方法。陳無擇的觀點和巢元方相同。劉完素認為，熱氣過盛，就會導致體內功能失常而引起吐瀉霍亂，這是因為火的性質躁動的緣故。他又說，所有霍亂吐瀉的症狀，都適合用五苓散和益元散治療。還有人說，轉筋吐瀉的原因有三種：風、火、濕。又說，這種病可以先用五苓散、益元散或桂苓甘露飲，這些都是治療吐瀉的良藥，但千萬不要喝小米粥。這屬於濕氣因暑熱引起的證型，也是六種變化中的一種。易水老人認為，霍亂轉筋吐瀉是因為陰陽失調，不能給予任何粥類食物。張子和認為，霍亂主要由風、濕和中暑引起，他反駁了巢元方的觀點，並與劉完素的觀點相符，也讚賞了王冰關於脾熱的說法。其實，他們都不知道霍亂主要是由濕氣引起的，而且有六種不同的變化。巢元方說濕氣是由風寒轉化而來，劉完素說濕氣是由暑熱轉化而來，這兩人都沒有完全了解六種變化的情況。王冰的觀點也只是對《素問》中的部分內容進行了解釋而已。《丹溪心法》認為，治療霍亂吐瀉可以使用二陳湯加減來催吐，以提升體內的氣，並告誡不要吃穀物，也有需要通便的情況。轉筋不止時，男子可以拉扯陰部，女子可以牽拉乳房，這些都是有效的方法。又說，轉筋都是因為血熱，可以使用四物湯加酒炒黃芩、紅花、蒼朮、南星來治療，但並沒有區分轉筋是發生在吐瀉之前還是之後，以及是寒證還是熱證。戴復庵認為霍亂發病迅速，應該先用蘇合香丸，再用藿香正氣散加木香，他的治療方法可以參考。

王肯堂認為，霍亂轉筋出現舌頭捲縮、陰囊收縮，以及霍亂後遺尿、不說話、身上出汗如珠、躁動想跳入水中、四肢無法活動等症狀都是不治之症，必須仔細判斷。張景岳認為，夏秋交替之際，天氣忽冷忽熱，陰陽之氣相互衝突，人們在這個時候，在衣著、飲食方面最要注意節制，稍有不慎，就會被駁雜之氣侵襲，導致霍亂吐瀉，也應該注意。醫案中提到，在治療霍亂之後，使用補藥來恢復體力，也是因為病情從虛證轉為虛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