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名醫方論》~ 卷三 (17)
卷三 (17)
1. 黃連阿膠湯
治少陰病得之二三日，心中煩，不得臥。
黃連（四兩），黃芩（一兩），芍藥（二兩），雞子黃（二枚），阿膠（三兩）
上五味，以水五升，先煮三藥，取二升，去滓，納膠溶，小冷，納雞子黃，攪令相得，溫服七合，日三服。
柯韻伯曰：此少陰之瀉心湯也。凡瀉心必藉連、芩，而導引有陰陽之別。病在三陽，胃中不和而心下痞硬者，虛則加參、甘補之，實則加大黃下之。病在少陰，而心中煩，不得臥者，既不得用參、甘以助陽，亦不得用大黃以傷胃矣；用連、芩以直折心火，佐芍藥以收斂神明，所以扶陰而抑陽也。
然以但欲寐之病情，而至不得臥，以微細之病脈，而反見心煩，非得氣血之屬以交合心腎，甘平之品以滋陰和陽，不能使水升而火降。若苦從火化，而陰火不歸其部，手少陰之熱不除，雞子黃稟離宮之火色，入通於心，可以補心中之血，用生者攪和，取潤下之義也；驢皮稟北方之水色，入通於腎，可以補坎宮之精；濟水內合於心，而性急趨下，與之相溶而成膠，是降火歸原之妙劑也。經曰：火位之下，陰精承之。
陰平陽秘，精神乃治。斯方之謂歟！
白話文：
黃連阿膠湯
治療少陰病，發病二三日，心裡煩躁，無法躺臥的症狀。
藥方：黃連四兩、黃芩一兩、芍藥二兩、雞蛋黃兩個、阿膠三兩。
使用方法：以上五味藥材，加水五升，先煮黃連、黃芩、芍藥三味藥，煎煮至剩二升，過濾掉藥渣，加入阿膠使其溶化，稍涼後，放入雞蛋黃，攪拌均勻，溫服七合，一天服用三次。
柯韻伯說：這是治療少陰病的瀉心湯。凡是瀉心火，都必須依靠黃連、黃芩，但引導藥力的方向有陰陽之別。如果病在三陽，胃中不和，心下痞硬，虛弱者就加人參、甘草來補益，實證就加大黃瀉下。如果病在少陰，心裡煩躁，無法躺臥，就不能用人參、甘草來助陽，也不能用大黃來傷胃；要用黃連、黃芩直接清瀉心火，再用芍藥收斂心神，以此來扶助陰氣，抑制陽氣。
然而，如果只是想睡覺卻睡不着，脈象又微弱，卻出現心煩的症狀，這就需要氣血互相調和心腎，用甘平的藥物滋陰和陽，才能使陰氣上升，陽氣下降。如果苦味藥物只會助長心火，而陰火不能歸位，手少陰的熱邪不能去除，雞蛋黃具有太陽之火，進入心臟，可以補充心臟的血液，用生的雞蛋黃攪拌，取其潤下之意；驢皮具有北方之水性，進入腎臟，可以補充腎精；阿膠由水製成，與心臟相通，性急而趨於下降，與其他藥物溶合，這就是降火歸原的妙方。經書上說：「火位之下，陰精承之。」
陰平陽秘，精神才能調和。這一方劑正是如此！
2. 當歸四逆湯
手足厥冷，脈細欲絕者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加吳萸、生薑。
當歸，桂枝，芍藥（各三兩），細辛，甘草，通草（各二兩），大棗（二十五枚）
上七味，以水八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柯韻伯曰：此厥陰初傷於寒，發散表寒之劑。凡厥陰傷寒，則脈微而厥。以厥陰為兩陰之交盡，又名陰之絕陽。傷於寒，則陰陽之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然相火寄於厥陰之臟，經雖寒而臟不寒，故先厥者後必發熱。所以傷寒初起，見其手足厥冷，脈細欲絕者，不得遽認為虛寒而用薑、附耳。
此方取桂枝湯，君以當歸者，厥陰主肝為血室也；倍加大棗者，肝苦急，甘以緩之，即小建中加飴法；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細辛甚辛，通三陰氣血，外達於毫端，力比麻黃，用以代生薑，不欲其橫散也，與麻黃湯不用同義；通草能通關節，用以開厥陰之闔。當歸得芍藥生血於中，大棗同甘草益氣於裡，桂枝得細辛而氣血流經。
緩中以調肝，則營氣得至太陰，而脈自不絕；溫表以逐邪，則衛氣得行四末，而手足自溫。不須參、苓之補，不用薑、附之峻，此厥陰四逆，與太、少不同治，仍不失辛甘發散之理，斯為厥陰傷寒表劑歟！若其人內有久寒，非發散之品所能兼治。茱萸辛熱，猛於細辛，能直通厥陰之臟，仍加生薑之橫散，淫氣於筋，筋脈不沮弛，則氣血如故。是又救厥陰內外兩傷於寒之法也。
程郊倩曰：少陰所主者氣，厥則為寒，當納氣歸腎；厥陰所主者血，厥則為虛，當溫經復營。此大法也。
白話文：
當歸四逆湯
手腳冰冷，脈搏微弱幾乎斷掉的人，可用此方治療。如果病人體內有久寒之症，則需加入吳茱萸和生薑。
藥方組成：當歸、桂枝、芍藥（各三兩），細辛、甘草、通草（各二兩），大棗（二十五枚）。
用法：以上七味藥材，用八升水煎煮，溫服一升，每日服用三次。
柯韻伯說：此方用於厥陰經初期受寒邪侵襲，屬於發散表寒的藥方。凡是厥陰經受寒邪侵襲，脈象就會微弱且出現厥冷（手腳冰冷）的症狀。厥陰經是陰經交接的部位，也稱為陰經的絕陽之處。受寒邪侵襲，陰陽之氣就會運行不暢，從而導致厥冷。厥冷，就是手腳冰冷的意思。然而，相火（心火）寄居於厥陰經的臟腑，即使經脈受寒，臟腑也不一定受寒，因此厥冷的症狀出現後，通常會接著發熱。所以，傷寒初期，出現手腳冰冷、脈搏微弱幾乎斷掉的症狀，不能草率地認為是虛寒而使用生薑、附子等溫陽藥物。
這個方劑以桂枝湯為基礎，加入當歸作為君藥，是因為厥陰經主司肝臟，肝臟是貯藏血液的地方；大棗的用量加倍，是因為肝臟容易受損，用甘味的大棗來緩解；肝臟需要疏通，用辛味藥物來疏通，細辛辛味很強，能通暢三陰經的氣血，到達皮膚毛髮末端，功效與麻黃相當，用來代替生薑，避免其橫向散發藥力，與麻黃湯的用法不同；通草能通利關節，用來打開厥陰經的關竅。當歸配伍芍藥，能使血液在體內暢行；大棗配伍甘草，能益氣於內；桂枝配伍細辛，能使氣血順利運行於經脈。
緩和中焦以調和肝臟，則營氣就能到達太陰經，脈搏自然就不會微弱；溫暖表層以驅逐邪氣，則衛氣就能運行於四肢末端，手腳自然就會溫暖起來。不需要人参、茯苓等補益藥物，也不用生薑、附子等峻猛的藥物，這是因為治療厥陰經四逆證，與治療太陽經、少陰經的方法不同，但仍然遵循辛甘發散的原則，是治療厥陰經傷寒的表證藥方。如果病人體內有久寒之症，單純的發散藥物無法同時治療。吳茱萸辛熱，藥力比細辛更猛烈，能直接通達厥陰經的臟腑，再配合生薑的橫向散發藥力，使陰邪之氣得以排出，筋脈不會收縮僵硬，則氣血就能正常運行。這是治療厥陰經內外皆受寒邪侵襲的方法。
程郊倩說：少陰經主司的是氣，厥冷是因為寒邪侵襲，應該將氣納入腎經；厥陰經主司的是血，厥冷是因為血虛，應該溫通經脈，恢復營氣。這是治療厥陰經厥冷的大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