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說約》~ 小兒科卷之四 (2)

1. 心誠賦

欲保赤子，全仗心誠。口不能言其疾苦，脈難以決其浮沉。外感六邪，風寒火邪易襲；內因諸症，心肝脾臟為多（小兒多啼則傷肝，多驚則傷心，多食則傷脾，故三臟病多）。欲觀氣色，先分部位，左頰屬木為肝，右頰屬金為肺，天庭高為心火之位，承漿低為腎水之區，脾土中央，鼻為通氣。肝青腎黑，木水之色，主驚寒；肺白心紅，金火之色，為虛熱；土色黃，現疳食症多。

欲窮其變，再察五官。鼻雖中央，肺竅通，聲重、鼻塞，風寒可見；唇雖赤色，脾氣應，燥腫生瘡，脾熱自詳；舌乃心苗，紅滑順，而乾黑者熱（舌乾主心熱，乾黑則熱極難治）；目為肝竅，赤腫熱，而有神者生；胃流注於雙頤，風熱內攻則紅腫；腎開竅於兩耳，腎元憊損則黑枯。

白話文：

想要保護孩子健康，關鍵在於父母的心意要真誠。孩子不會說話，無法描述病痛，脈象也難以判斷病情輕重。孩子容易受到外來的風寒火邪入侵，內在的疾病則多與心、肝、脾、腎有關，例如孩子經常哭鬧會傷肝，容易驚嚇會傷心，貪吃會傷脾，因此這三臟的疾病比較常見。觀察孩子的氣色，要先分清楚部位，左邊臉頰代表肝，右邊臉頰代表肺，額頭高處代表心火，下巴低處代表腎水，鼻子代表脾土，因為鼻子是呼吸的通道。肝青腎黑是木水之色，主驚寒；肺白心紅是金火之色，代表虛熱；黃色代表脾土，出現黃色就多半是疳積。

想要更深入了解孩子的病情，還要觀察五官。鼻子雖然在中央，但與肺部相通，聲音沉重、鼻子堵塞，代表有風寒；嘴唇雖然是紅色，但與脾氣相連，乾燥腫脹或長瘡，代表脾熱；舌頭是心臟的苗，舌頭紅潤光滑，代表健康，乾燥發黑代表有熱症（舌頭乾燥代表心火旺，乾燥發黑代表熱症嚴重難治）；眼睛是肝臟的竅，眼睛發紅腫脹，但有神采代表健康；嘴巴兩邊是胃氣流注的地方，風熱內攻就會紅腫；耳朵是腎臟的竅，腎氣虛弱就會發黑枯萎。

繞耳經絡足少陽，暴聾紅腫，其過在膽；牙床經絡二陽明（上床足陽明，下床手陽明），齒遲枯燥，病歸乎腎。

再觀其外，以知其內（以下《活幼指南》）。紅氣現而熱蒸，青色露而驚悸，如煤之黑兮中惡之因，似橘之黃兮脾虛之謂，白乃疳勞，紫為熱極，青遮口角扁鵲難醫，黑掩太陽盧醫莫治。年壽赤光兮多生膿血，山根青色兮頻見災危，瀉痢而帶陽者須防咳嗽而拖，藍者可畏疼痛方殷。

面青唇撮眉自蹙，驚風欲發；面赤目直睡多驚，火光焰焰；外感風寒，白氣浮浮，中藏癖積。乍黃乍白兮肝熱連綿，又赤又青兮風邪緊急。

察之若精，治之得理。鴉聲魚口，枉費精神；肉拆皮乾，空勞乏力；氣色頓移，形容變異。氣乏則脾冷，腎虛則滯頤，面目虛浮定腹脹而氣喘，眉毛頻蹙則肚痛以多啼，蛔出兮脾胃將敗，䘌蟲兮肛臟先虧。

白話文：

耳朵周圍的經絡屬於足少陽，如果突然耳聾、紅腫，就是膽經出了問題；牙床的經絡屬於二陽明經（上床足陽明、下床手陽明），如果牙齒遲鈍乾枯，則屬於腎臟的病變。

觀察一個人外在的表現，可以推斷其內在的狀況。如果臉色泛紅，伴隨熱氣蒸騰，可能是內熱；臉色發青，伴隨驚悸，可能是心臟受損；臉色發黑，可能是中惡的徵兆；臉色發黃，可能是脾虛；臉色發白，可能是疳積；臉色發紫，可能是熱氣過盛；臉色發青，遮蓋口角，屬於難治之症；臉色發黑，掩蓋太陽穴，也屬於難治之症。年少時臉色泛紅，容易生膿血；山根（鼻樑）發青，容易遭遇災禍；腹瀉帶有陽氣，要預防咳嗽；臉色發藍，代表身體疼痛將要發作。

臉色發青、嘴唇緊縮、眉毛緊皺，預示著驚風將要發作；臉色發紅、眼睛直視、睡覺容易驚醒，代表體內火氣旺盛；外感風寒，臉色發白，代表體內有寒氣；肚子裡藏有積食，臉色也會發白。臉色忽黃忽白，可能是肝火旺盛；臉色又紅又青，可能是風邪入侵。

觀察病情要細緻，治療要合乎道理。如果聲音嘶啞，嘴巴像魚嘴一樣，說明治療方法錯誤；如果肌肉鬆弛，皮膚乾燥，說明治療方法無效；如果氣色突然改變，外貌也發生變化，說明病情嚴重。氣虛則脾氣虛寒，腎虛則下巴鬆弛，臉色虛浮代表腹脹氣喘，眉毛經常皺緊代表肚子疼痛，經常哭鬧，蛔蟲從體內排出代表脾胃功能衰退，蟯蟲從肛門排出代表肛門功能衰退。

苟瞑眩而弗瘳，總盧扁而何益？手如數物兮肝風將發，面若塗硃兮心火已熾，坐臥愛冷兮煩熱之攻，伸縮就暖兮風寒之畏，肚大腳細兮脾欲困而成疳，瞠目張口兮熱已危而必斃。弄舌脾熱，解顱腎憊。重舌木舌兮虛熱積於心脾，哽氣喘氣兮實火浮於肝肺。齦宣息露，必是牙疳；哺露丁奚，多緣食積。

唇乾自作渴，腸鳴必自利，夜啼分為四症，變蒸周於一歲。心熱欲言而不能，脾虛無時而好睡，病後失音者腎怯，咳嗽失音者肺痿，肚痛而清水流出者蟲，腹痛而大便酸臭者積，口頻撮而虛寒，舌長伸而火熾。龜胸兮肝火乘於肺膈，鱉背兮腎風入於骨髓，鼻乾黑燥兮火甚金衰，肚大者筋兮木強土潰。

白話文：

如果只是昏迷不清醒，就算找遍名醫也無濟於事。手指像數根細繩一樣，肝風就要發作；臉色像塗了朱砂一樣，心火已經旺盛；坐著躺著都怕冷，是熱邪侵犯；伸縮身體都怕冷，是風寒侵襲；肚子大而腳細，脾氣虛弱，就要變成疳疾；睜著眼張著嘴，熱邪已經危及生命，必定會死。舌頭弄來弄去是脾熱，頭部解開是腎虛。舌頭重或木頭一樣，是虛熱積聚在心脾；呼吸急促，是實火浮在肝肺。牙齦腫脹露出，一定是牙疳；流口水，多半是食積。

嘴唇乾裂口渴，腸子鳴叫必定腹瀉；夜啼分為四種病症，周而復始一年。心熱想說話卻說不出來，脾虛經常昏睡；病後失聲是腎氣虛弱，咳嗽失聲是肺痿；肚子痛流出清水是蟲積，肚子痛大便酸臭是食積；嘴巴不停地撮動是虛寒，舌頭伸出來是火熾。胸部像烏龜一樣是肝火上升侵犯肺膈，背部像鱉一樣是腎風侵入骨髓，鼻子乾燥發黑是火盛金衰，肚子大而筋骨瘦弱是木氣強盛土氣衰敗。

丹瘤瘡疥皆胎毒之連纏，吐瀉瘧痢乃食積之黏滯。不能吮乳者熱在心脾，常欲俯臥者火蒸脾胃，喜視燈火者煩熱在心，愛吃泥土者疳熱在脾。

腹痛寒侵，口瘡熱積，臍風忌於一臘，火丹畏於一周，驚自熱生，癇因痰致，吐瀉而精神好者則危，瘧痢而飲食減者則瘁。驚本心生，風由肝致，搐合左右兮症有順逆，藥分補瀉兮病有虛實。急驚也由於積熱之深，涼瀉偏宜；慢驚也得於大病之後，溫補為貴。頭搖目竄而氣喘兮，上工莫醫；口噤鼻張而氣冷兮，神丹何濟，閉目兮無魂，狂叫兮多祟，不知吞吐者死，反加悶亂者危。

白話文：

丹瘤瘡疥都是胎毒纏繞所致，吐瀉瘧痢則是食物積滯黏膩引起的。不能吮吸乳汁的，是心脾有熱；經常想趴著的，是脾胃被火氣熏蒸；喜歡看燈火的是心煩熱；愛吃泥土的是脾胃有疳熱。

腹部疼痛是寒氣侵襲，口瘡是熱氣積聚，臍風忌諱在臘月，火丹懼怕在一周。驚嚇是由熱氣引起，癇症是由痰濕造成。吐瀉但精神好的，反而危險；瘧痢但食慾減退的，則病情嚴重。驚嚇源於心神，風邪由肝臟而來，抽搐症狀有順逆之分，藥物也有補瀉之分，病症有虛實之別。急驚是積熱深藏，宜用涼瀉藥；慢驚是因大病之後，宜用溫補藥。頭搖目竄，氣喘吁吁，即使是高明的醫生也無能為力；口噤鼻張，氣息冰冷，神丹也無濟於事。閉目無魂，狂叫不止，都是邪祟作怪。不知吞吐者必死，反加悶亂者亦危。

且如，病則熱起，熱則驚生，或制熱以熱，或攻熱以寒。襁褓未寧兮但調其母；匍匐不快兮當固其元。奈何瀉久成痢，積久成疳，瘧久生癖，驚久成癇？未致留連兮，攻之宜速；已見沉疴兮，治之宜緩。腸胃秘結兮，急瀉而已；氣血虛乏兮，急補而安。此言指南之活動，何疑治病之萬全？

示吉曰：小兒之病，口不能言，故曰啞科。惟賴望色驗症察紋切脈，以知其臟腑之微，實難事也。故庸工治病遂拘小兒病食上起之說，概施消導攻伐之品，實者偶爾中病，虛者遂至重虛，良可憫也。即有智者不遵古人之遺意，常恃一己之聰明，或致弄巧而成拙，以致智愚相去，其間不能以寸此故，為何？皆因不辨明其寒熱虛實、外感內傷之故也。

白話文：

如果一個人生病，身體開始發熱，熱氣上升會讓人驚懼，這種情況下，如果是熱病，就應該用熱藥來治療，如果病情是由於寒引起的，則需要用冷藥來治療。對於嬰兒，他們還處在襁褓中，我們需要調理母親的健康；對於學步期的孩子，我們需要強化他們的基礎體質。然而，如果孩子長期拉肚子會變成痢疾，長期積食會成為疳積，長時間發燒會引發癖病，長期受驚會成為癇病？在病情尚未嚴重時，治療應迅速有效；當病情已經嚴重時，治療就要慢慢來了。如果腸胃阻塞，應立即進行排便處理；如果氣血不足，應該迅速補充以達到安定效果。這就是治療的方法，你沒有理由懷疑它的有效性。

告訴你，小孩子生病，無法清楚地表達自己，所以稱為「啞科」。只有通過觀察臉色、診斷症狀、分析紋理、按脈，才能瞭解他們內部器官的狀態，這是一項難度很大的工作。因此，無能的醫生只根據兒童疾病的傳統理論，隨意使用消食、攻伐的藥物，對實質性疾病可能會有幫助，但對於虛弱的病人來說，會使他們變得更加虛弱，這種做法真的很令人同情。即使有明智的人不遵循古人的教誨，總是依賴自己的智慧，結果往往適得其反，導致智慧和愚蠢之間的差距，這是為什麼呢？都因為他們未能區分清楚疾病是寒還是熱，是虛弱還是實質，是外感還是內傷。

予不揣愚陋，將六症分明於後，一見了然，使無疑似之嫌，如兼他症，隨症加減，又存司命者之方寸耳。

凡見小兒頭痛發熱，鼻塞聲重，咳嗽，手背熱，惡風寒，皆屬外感。無汗脈浮緊傷寒，自汗脈浮緩傷風；暑月吐瀉作渴，齒燥，脈虛，傷暑；浮腫，泄瀉，身重，小便不利，脈濡細，傷濕；舌乾口燥，唇焦面赤，或啞，脈數，傷熱。

凡見小兒噯氣飽悶，作酸腹膨，不思食，及惡聞食氣，下泄臭屁，噁心，乍吐乍瀉，或寒熱，或腹中硬塊作痛，手心熱，脈弦滑，俱屬內傷飲食。以上二症最多。

凡見小兒發熱無汗，表實；大便閉，裡實；心胸飽悶，腹中膨脹，噁心噯氣，吐出酸水，手足有力，腹痛手不可按，脈洪實有力，俱屬實證。

白話文：

我雖然愚笨，但還是把六種常見的兒童疾病症狀整理出來，一目了然，避免誤診。如果有其他併發症，可以根據情況調整藥方，這也是醫生的职责所在。

如果孩子出現頭痛發燒、鼻塞、聲音沉重、咳嗽、手背發熱、怕冷，這些都是外感引起的。没有汗且脈象浮緊是傷寒，自汗且脈象浮緩是傷風；夏天出現嘔吐、腹瀉、口渴、口腔乾燥、脈象虛弱是傷暑；出現浮腫、腹瀉、身體沉重、小便不利、脈象濡細是傷濕；舌頭乾燥、口乾舌燥、嘴唇焦裂、臉頰發紅、甚至失聲、脈象數快是傷熱。

如果孩子出現打嗝、肚子脹滿、胃酸、食慾不振、聞到食物就反胃、腹瀉排臭屁、噁心、反覆嘔吐腹瀉、發冷發熱、肚子硬塊疼痛、手心發熱、脈象弦滑，這些都是飲食不當引起的內傷，這兩種情況最常見。

如果孩子出現發燒但不流汗、大便不通、胸悶、肚子脹、噁心、打嗝、吐酸水、手脚有力、肚子痛按壓不了、脈象洪大有力，這些都是實證。

凡見小兒面㿠白無神，懶言氣短，不思食，腹膨不痛，二便如常，喜臥，眼喜閉，手足無力，慢驚，久吐胃虛，久瀉脫肛脾虛，自汗表虛，自痢裡虛，脈來微細無力，及行遲、發遲、齒遲、解顱、鶴節，俱屬腎氣未成，元精不足。以上俱屬虛證。

凡見小兒發熱，手足心熱，面紅唇乾，舌乾口渴，口上生瘡，口中熱臭，大便秘，小便赤黃，或痢下黃赤，肛門焦痛，喜飲冷水，喜就涼處，腹中熱痛，脈來洪數，俱屬熱證。

凡見小兒面白唇青，手足冷，口中冷氣，或泄痢清白，無熱不渴，腹痛悠悠無增減，或噁心嘔吐，喜就暖處，脈來沉遲無力，俱屬寒證。

白話文：

孩子如果面色蒼白無光，懶得說話，氣喘吁吁，不愛吃飯，肚子脹卻不痛，大小便正常，喜歡躺著，愛閉眼，四肢無力，反應遲緩，長期嘔吐導致胃虛，長期腹瀉導致肛門脫出脾虛，容易自汗是表虛，容易腹瀉是裡虛，脈象微弱無力，而且走路、說話、長牙都慢，頭骨縫閉合晚，腿彎曲像鶴的腳，這些都是腎氣尚未充盈，元氣不足的表現，屬於虛證。

孩子如果發燒，手心腳心發熱，臉紅嘴唇乾裂，舌頭乾澀口渴，嘴巴上長瘡，口中有熱氣和臭味，大便乾結，小便黃赤，或拉肚子排出黃赤色便，肛門灼痛，喜歡喝冷水，喜歡待在涼爽的地方，肚子裡熱痛，脈象洪大而快，這些都是熱證。

孩子如果面色蒼白嘴唇發青，手腳冰冷，口中呼出冷氣，或拉肚子排出清澈的便便，沒有發熱也不口渴，肚子痛的程度沒有變化，或噁心嘔吐，喜歡待在溫暖的地方，脈象沉而慢，無力，這些都是寒證。

以上諸症，每症不必悉具。凡見一二，便作主張治之。若二證三證兼見者，須照本條，斟酌盡善，自能中病也。

白話文：

以上的各種病症，不一定要全部出現。只要看到其中的一兩個症狀，就可以作為治療的主要依據。如果同時出現了兩種或三種症狀，就需要按照這個條目來仔細考慮和調整，做到最好，就能夠有效治療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