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說約》~ 小兒科卷之四 (1)

1. 小兒色診說

夫女子稟少陰之氣而生，合少陽之數而化；丈夫逢少陰之數而化，稟少陽之氣而生。少陽之數次於七，故女子二七癸至，可為人母；少陰之數次於八，故男子二八精通，可為人父。若是，則為成人，診以大方脈法。如未至二七（十四歲）、二八（十六歲）之歲，惟以小兒論，不可與大人同日語矣。

錢仲陽云：若憑寸口之浮沉，必乃橫亡於孩子。故小兒半歲之際，《心鑑》有按眉端之法甚善，兼辨脈紋以斷病。自此以後，未及三周者，錢氏看三關察五色，辨脈紋，是法尤不可廢。

三歲以下，始以脈診焉，然亦不過以一指按高骨，分其三部，定其息數而已；若再加一二歲，方以一指袞轉，尋其三部，以關為準；七八歲，移指少許，自九歲而後診以二指，次第以三關部位，尋取其浮沉遲數，陰陽冷熱，自無遁情矣。從此而至二七、二八之歲，方以三指照《內經》脈法診之。

白話文：

女子天生陰氣，成長過程受陽氣影響，而男子天生陽氣，成長過程受陰氣影響。女性在十四歲時，陽氣達到一定程度，就能生育，而男性在十六歲時，陰氣達到一定程度，就能生育。這時才算成年，應以成年人的脈法診斷。未滿十四歲的女孩和未滿十六歲的男孩，只能按照兒童的脈法診斷，不能與大人同等看待。

錢仲陽說：如果只憑手腕的脈象診斷，孩子很容易被誤診而死。因此，六個月大的嬰兒，最好用按眉心、辨脈紋的方法診斷，效果最好。之後，未滿三周的嬰兒，可用錢氏的三關察五色、辨脈紋的方法診斷，這種方法也很重要。

三歲以下的兒童，才開始用脈診，但也僅限於用一根手指按在手腕高骨處，分為三段，觀察呼吸次數。再大一點，四五歲時，可用一根手指輕輕旋轉，探查三段脈象，以寸關脈為準。七、八歲時，手指可以稍微移開一點，九歲之後，就用兩根手指按住手腕，按照三關部位，觀察脈象浮沉遲數、陰陽冷熱，就不會出現診斷錯誤了。從此以後，到十四、十六歲時，就可以用三根手指按住手腕，按照《內經》中的脈法診斷。

古人云：寧醫十老人，莫醫一小兒。老人雖榮衛俱衰，而口尤可宣；小兒既血氣未足，又兼口不能言。苟其疾病，惟賴三關、面色而洞其臟腑之微，不亦難乎？

白話文：

古人的說法是：“寧願治療十個老年人，也不要治療一個小孩。” 雖然老年人的身體機能衰退了，但是他們還可以清楚地表達自己的症狀；小孩子雖然身體發育尚未完全，而且無法清晰表達自己身體的感受。如果要診斷和治療他們的病症，只能依靠觀察他們手腕上的三個關節以及面部的顏色來判斷內臟的情況，這不是很困難嗎？

2. 《心鑑》按眉端法

小兒半歲者，以名、中、食三指按於髮際額前眉端之間，兒頭在左舉右手，頭在右舉左手，食指為上，中指為中，名指為下。

三指俱熱，主傷風邪，鼻塞、氣粗、發熱、咳嗽；三指俱冷，主外感風寒，內傷飲食，發熱吐瀉。食中二指熱，主上熱下冷；名中二指熱，主夾驚之候；食指熱，指胸中氣滿，乳食不消。

白話文：

嬰兒半歲時，可以用食指、中指、無名指按壓額頭髮際眉端之間，如果嬰兒頭向左，就用右手按壓，頭向右就用左手按壓，食指在上，中指在中，無名指在下。

如果三根手指都熱，表示傷風寒，會出現鼻塞、呼吸急促、發燒、咳嗽等症狀；如果三根手指都冷，表示外感風寒或飲食不當，會出現發燒、嘔吐、腹瀉等症狀。如果食指和中指熱，表示上熱下冷；如果無名指和中指熱，表示受驚嚇；如果食指熱，表示胸中氣滿，吃奶或食物消化不良。

3. 面部驗色主病

東方青色，入通於肝，開竅於目，旺於春。

南方赤色，入通於心，開竅於耳，其華舌旺於夏

中央黃色，入通於脾，開竅於口，旺於長夏及四季之末。

西方白色，入通於肺，開竅於鼻，旺於秋。

北方黑色，入通於腎，開竅於耳，其旺冬。

小兒面赤為心病，面青眼青肝病認，面白肺病脾病黃，面黑腎病為相應。

青主驚積欲發風，紅為痰積驚悸甚，黃主食積疳癖成，泄瀉嘔吐白色進（異色主臟腑欲絕）。

初患驚瀉印堂青，青黑腹痛夜啼頻，淡白泄瀉食不化，紅主啼哭被火驚，黑色見時為客杵。二次受驚山根青（或驚後發躁），山根黑黃死來侵，年壽平陷亦主天。青色發熱更生驚，黑主瀉痢紅主躁（俱危），微黃隱隱始為平（黃甚主霍亂）。傷乳胃逆人中黃，青主下痢乳食妨，噯氣酸腐食不進，黑色蟲痛定須防。

白話文：

東方屬青色，與肝臟相通，開竅於眼睛，在春季最旺盛。南方屬赤色，與心臟相通，開竅於耳朵，舌頭在夏季最旺盛。中央屬黃色，與脾臟相通，開竅於嘴巴，在長夏和四季末最旺盛。西方屬白色，與肺臟相通，開竅於鼻子，在秋季最旺盛。北方屬黑色，與腎臟相通，開竅於耳朵，在冬季最旺盛。

小兒面色發紅，是心臟疾病；面色發青，眼睛發青，是肝臟疾病；面色發白，是肺臟或脾臟疾病；面色發黑，是腎臟疾病。

面色發青，主驚嚇積食，將要發風；面色發紅，主痰濕積聚，驚悸嚴重；面色發黃，主食積，疳積成形；面色發白，主腹瀉，嘔吐，異色主臟腑將要衰竭。

初患驚嚇腹瀉，印堂發青，青黑伴腹痛，夜啼頻繁；面色淡白，腹瀉，食不消化；面色發紅，啼哭，被火驚嚇；面色發黑，是客邪侵入。二次受驚，山根發青，或驚嚇後發躁；山根發黑發黃，死期將至；年壽部位凹陷，也主命運不濟。面色發青，發熱，更易驚嚇；面色發黑，主腹瀉痢疾；面色發紅，主發躁，都屬於危症；面色微微泛黃，是病情趨於平穩，黃色嚴重則主霍亂。傷乳胃逆，人中發黃；面色發青，主腹瀉，乳食不消化；噯氣酸腐，食不進，面色發黑，主蟲痛，需注意防範。

食時被驚承漿青，黃主吐逆血痢因，黑色驚風須急救，頦長腎足壽元形，吐血便血唇色白（或吐嘔涎沫）。乾燥而皺脾熱極，消渴煩熱並不寐，大便不通下之則。

兩眼黑睛黃主熱，白睛黃時食積訣（主疳病、黃疸），白睛青時主驚風，黑睛紅黃傷寒劫。

兩眉青色是為平，紅主煩躁夜啼勤，黃主霍亂並吐瀉，久痢紅者定傷人。

兩顴赤色肺有熱。太陽青時二次驚，青自太陽入耳死，紅色見時主血淋。

客忤之病兩臉青，食痰喘急黃色親，赤主風熱鬚髮散。

兩頰赤時傷寒尋。額間赤色心經熱；煩躁驚悸不必說；青黑腹痛又驚風，瘈瘲叫啼何時歇？微黃驚疳自古傳；純黑之時命已絕。

白話文：

吃飯時被嚇到，嘴唇發青，可能是脾虛；黃色嘴唇代表嘔吐、腹瀉，黑色嘴唇則代表驚風，需要緊急救治；下巴長，腎氣足，壽命長；吐血、便血、嘴唇發白，代表身體虛弱。嘴唇乾燥皺紋多，代表脾胃火熱；口渴、煩躁、失眠，代表身體虛火旺盛，需要清熱瀉火。

眼睛的黑眼珠發黃，代表身體發熱；白眼球發黃，代表積食，可能是疳病或黃疸；白眼球發青，代表驚風；黑眼珠發紅發黃，代表傷寒。

眉毛發青，代表身體健康；眉毛發紅，代表煩躁不安，經常夜啼；眉毛發黃，代表霍亂，伴隨嘔吐腹瀉；長期腹瀉，眉毛發紅，代表病情嚴重。

兩頰發紅，代表肺熱；太陽穴發青，代表二度驚風，青色從太陽穴蔓延至耳朵，預示著死亡；太陽穴發紅，代表血淋。

患有客忤病，兩頰發青；伴隨痰多、呼吸急促，嘴唇發黃；嘴唇發紅，代表風熱，頭髮脫落；兩頰發紅，代表傷寒；額頭發紅，代表心火旺盛，伴隨煩躁不安、心悸；額頭發青發黑，代表腹痛、驚風，伴隨抽搐、哭鬧不止；額頭微黃，代表驚癇，這是古人流傳下來的經驗；額頭完全發黑，代表生命垂危。

左臉青赤肝風熱，項強煩悶病之訣；驚搐腹痛定黑青，細心推看心能決。

風邪發熱右臉赤，咳嗽便閉並氣急；青白噁心或咳嗽；青黑驚風腹痛極（或盤腸內吊）。

脾胃熱極鼻色赤，小便不通深黃色，鼻中乾燥及氣粗，衄血之症因而得。脾虛泄瀉若何形？乳食不化鼻淡白；脾土受寒色自青（木剋土），黑為死候君須識。

小便不通頦間赤，膀胱與腎（氣滯）熱結則。

耳後微赤屬少陽，本經風熱宜知悉；睡中驚悸若咬牙，微黃之色法無失。

耳輪乾燥是骨蒸，口渴盜汗肝熱極。

兩頤青時主吐蟲，古人望色從來的。

白話文：

左邊臉頰青赤色代表肝風熱，脖子僵硬、煩悶是病症的徵兆；驚嚇抽搐、肚子痛、臉色發黑，細心觀察就能判斷病情。

風邪引起發熱，右邊臉頰發紅，咳嗽、便秘、呼吸急促；青白色代表噁心或咳嗽；青黑色代表驚風、肚子痛。

脾胃熱極，鼻子發紅，小便不通暢，顏色深黃，鼻子乾燥，呼吸粗重，容易流鼻血。脾虛導致腹瀉，鼻子顏色淡白，乳食消化不良；脾土受寒，臉色發青，黑色代表死亡，要仔細辨認。

小便不通暢，下巴發紅，是膀胱和腎臟熱結的徵兆。

耳後微紅屬於少陽經，代表風熱，要留心觀察；睡覺時驚悸、咬牙，臉色微黃，都是正常的現象。

耳朵外緣乾燥代表骨蒸，口渴盜汗是肝熱的表現。

兩邊下巴發青代表吐蟲，古人都是透過觀察臉色來診斷病情的。

4. 虎口三關脈紋

示吉按：《水鏡》曰：寅關脈，初見易治；卯關脈，見病深；辰關脈，見者死。若三關通度，是為急驚。虎口脈紋亂者，主胃氣不和；若青，驚積發病。

三關脈色如何斷？紅黃隱隱是為常（非病脈也）。青色為驚人與獸，紅色傷寒咳嗽嗆（又主水驚），脾虛色黃乳不化（又主雷驚），紫色瀉痢熱多張，白色為疳黑中惡（黑主人驚），紅黑相兼痢不良（青多白痢，紅多赤痢），紋如線直青紅色，乳食傷脾驚熱償，左右一樣驚積發，三條四散肺風痰。

白話文：

【示吉按：《水鏡》書中提到：在診察脈象時，如果在寅時（即凌晨3-5點）所見的脈象容易治療；在卯時（即凌晨5-7點）所見的脈象表示疾病較深；在辰時（即上午7-9點）所見的脈象則預示著病人可能已處於生命危險之中。如果這三個時間段的脈象都能被診察到，則可診斷為急驚風。如果虎口部位的脈紋混亂，表示胃氣不和；如果脈紋呈現青色，則表明有驚癇或外來之獸的影響；如果脈紋呈現紅色，則可能因傷寒、咳嗽、或水驚等症狀而發病。診斷脈色時，紅色和黃色的脈象通常表示正常情況（非病態脈象）。青色的脈象常見於因驚嚇或動物影響所致的疾病，紅色的脈象則可能因傷寒、咳嗽、或水驚等症狀而發病；脾虛導致的黃色脈象可能表示乳汁無法消化（雷驚），紫色的脈象可能表示消化不良、熱毒多、腸胃問題；白色的脈象可能表示因營養不良或寄生蟲感染而導致的疳疾，黑色的脈象可能表示驚癇。紅色和黑色脈象的混合可能表示腸道炎症，脈紋直線呈現青紅色可能表示因飲食過量、脾虛、驚熱等問題所引起的疾病。如果脈象左右兩邊的脈象相同，則表示有驚癇或積食的問題；如果脈象呈三條或多條散開，則可能與肺部風熱痰症相關。】

5. 小兒脈法

小兒三歲方切脈，一指三關定數息。一息七至號平和，加則為數熱是責，減則為遲冷病侵，浮則為風沉為積。左手人迎主外感，右手氣口主內疾。外候風寒暑濕傷，內候痰積停乳食。

浮緊無汗是傷寒，浮緩自汗傷風則，浮大多因風熱盛，沉緩原來乳食塞，沉緊腹中痛不休，弦緊喉間作氣急，促急驚風搐搦生，弦滑風癇人強直，大小不常鬼祟侵，二便秘時脈牢實，軟細之脈有疳蟲，上下失血脈芤悉，虛濡主氣兼慢驚，沉緩為冷泄瀉得，沉數骨蒸時內熱，客忤邪氣脈弦急，遲澀胃脘自不和，弦長肝膈有風入。以上脈訣出名家，再參紋色方無失。

薛立齋曰：小兒血氣未實，驚則氣散，氣散則脈亂，必當參三部五脈。三部者，面上氣色，虎口脈紋，寸口一指之脈；五脈者，上按額前，下診太衝，並前三部也。

白話文：

三歲的孩子才能開始切脈診斷，用一根手指按在手腕的三關位置，就能測量呼吸的次數。正常情況下一分鐘呼吸7到10次，超過這個數字就表示發熱，少於這個數字就表示身體冰冷，脈搏浮在表面代表有風邪，沉在深處代表有積滯。左手的脈搏代表外感，右手的脈搏代表內疾。外感包括風寒暑濕等因素，內疾則包括痰積、積食等。

如果脈搏浮而緊，沒有汗，是傷寒；脈搏浮而緩，有汗，是傷風；脈搏浮而多，是風熱；脈搏沉而緩，是積食；脈搏沉而緊，是腹痛；脈搏弦而緊，是喉嚨痛氣喘；脈搏促而急，是驚風；脈搏弦而滑，是風癇；脈搏大小不一，是鬼祟侵擾；脈搏二邊都強而實，是便秘；脈搏軟而細，是疳蟲；脈搏虛而細，是失血；脈搏虛而濡，是氣虛驚恐；脈搏沉而緩，是腹瀉；脈搏沉而數，是骨蒸內熱；脈搏弦而急，是客忤；脈搏遲而澀，是胃脘不舒服；脈搏弦而長，是肝膈有風。

以上這些診斷方法都是醫家們總結出來的經驗，再加上觀察孩子的面色、手紋等，就能更準確地診斷病情。

薛立齋說，小孩子的血氣還不充實，受驚嚇後容易氣散，導致脈象紊亂，所以必須同時觀察面部氣色、虎口紋路和寸口脈象，這三點合稱三部。另外還要觀察額頭、太衝穴，這五點合稱五脈，這五脈也包含了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