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說約》~ 卷之一 (4)

1. 酒客病

病因於酒則歸酒，氣味俱陽熱性有，無形元氣受他傷，上下分消不可久（宜微汗利小便，切不可用下法）。久則病深變症多，先賢著論須尋究。葛花解酲湯妙藥，白蔻砂仁葛花著（如無花以乾葛根代之，各五錢），澤瀉炮姜神麯（白）術（各一錢），豬（苓）茯（苓）陳皮人參約（各一錢五分），木香青皮（各五分）共為末，調下三錢病可卻。

白話文：

這段文字談的是因過量飲酒而導致的疾病，我們可以稱之為「酒客病」。

病因是由飲酒過度所引起，酒精的氣味都帶有燥熱的特性，會對人體內無形的元氣造成傷害。病在上焦和下焦的表現不同，但都不能拖太久，應採取發微汗和利尿的方法來治療，絕對不能使用瀉下法。

若病情拖太久，就會病入膏肓，產生更多病症，前人的理論研究必須深入探討。葛花解酲湯是治療此病的良方，配方包括葛花、白豆蔻、砂仁（若無葛花可用乾葛根代替，各取五錢），澤瀉、炮薑、神麯、白朮（各取一錢），豬苓、茯苓、陳皮、人參（各取一錢五分），木香、青皮（各取五分）。將這些藥材研磨成末，每次服用三錢，病就能痊癒。

2. 六郁

滯而不通病名郁，濕火氣血痰與食。六郁之症發東垣，五郁之旨出岐伯。丹溪製成越鞠丸，總解諸郁有功績，香附（醋炒）蒼朮及撫芎，神麯山梔宜炒黑，水丸豆大服百丸（等分為末）。隨症加藥病如失。

寒熱頭痛胸膈痛，耳聾目暗脈沉澀，氣鬱木香烏藥加，砂仁青皮薄桂及；濕鬱周身骨節痛，陰寒則發肢無力，脈來沉細（白）芷茯苓；咳嗽氣急為痰鬱，手足麻木脈滑沉，痰塊堅硬咯不出，須加瓜蔞桔杏仁，南星半夏及海石；火鬱口苦五心煩，頭目惺惺目昏黑，小便赤澀脈沉數，黃連青黛功奇特；午後發熱為血鬱，小腹痛處移不得，脈來沉澀或芤結，上下失血桃（仁）紅（花）入；噯氣作酸為食鬱，遇食作痛不思食，胸腹飽悶面色黃，枳實針砂（散砂）沉緊脈（右關沉緊）。春加防風夏苦參，秋冬吳萸用有益。

白話文：

[六鬱]

疾病因為堵塞不通暢，被稱為'鬱'，主要包含了濕、火、氣、血、痰和食六種類型。'六鬱'的症狀是由東垣先生首先提出的，而'五鬱'的概念則源於岐伯。

丹溪先生創製了越鞠丸，這是一種能全面治療各種鬱證的有效藥物，其成分包括醋炒香附、蒼朮、撫芎、神麯、山梔，這些藥材宜炒至黑色，然後研磨成粉，做成豆大的水丸，每次服用一百粒。

根據不同的症狀，我們可以調整藥方：

• 若是出現寒熱交錯、頭痛、胸膈痛，或者耳聾、目暗、脈象沉澀，這可能是氣鬱，應加入木香、烏藥、砂仁、青皮、薄桂；
• 濕鬱會導致全身骨節疼痛，肢體在陰寒時無力，脈象沉細，可用白芷、茯苓；
• 痰鬱會引起咳嗽、氣急、手足麻木、脈象滑沉，且痰塊堅硬難以咳出，應添加瓜蔞、桔梗、杏仁、南星、半夏、海浮石；
• 火鬱會導致口苦、五心煩躁、頭目不清、視線模糊、小便赤澀、脈象沉數，可使用黃連、青黛；
• 血鬱會在下午發燒，小腹疼痛位置固定，脈象沉澀或芤結，上、下失血，應加入桃仁、紅花；
• 食鬱會導致噯氣、胃酸，遇到食物就痛，不想吃飯，胸腹飽脹、面色黃，脈象在右關沉緊，可用枳實、針砂。

此外，根據季節的不同，還需加入相應的藥物：春季加入防風，夏季加入苦參，秋冬季節加入吳茱萸，這些都對病情有益。

3. 氣

捍衛沖和之謂氣，妄動變常火之例，《局方》燥熱與辛香，以火濟火有何利？冷生氣者出高陽（人名）（高陽生冷生氣誤言也），氣多是火丹溪意，上工調治辨虛實，虛者右手脈無力，懶言氣短身倦怠，胸中虛滿不思食，塞因塞用六君子（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半夏、陳皮、薑棗煎服），補中益氣亦有力；滯氣實者脈洪實，憂愁忿怒因而得，胸脅脹滿噫不通，吐酸噁心心鬱抑，種種氣滯若何醫？分心氣飲最相宜，（木）通半（夏）桂（枝）（赤）芍茯（苓）（各三錢半）蘇梗（二兩），羌（活）桑（皮）青皮陳（皮）腹皮（各五錢），甘草木香引薑棗，檳榔（香）附（枳）殼胸滿奇，脅痛（川）芎柴（胡）為要藥，痛居小腹用吳萸。

氣滯氣虛言補劑，六君兼用功誠異，性急加柴（胡）熱用（黃）芩，女人烏（藥）（香）附原有利，氣滯腰痛（枳）殼木瓜，翻胃沉香磨順氣。

示吉曰：治氣補虛實瀉是正治也。若虛實相兼，宜一補一瀉，古人亦有定法。至虛中實、實中虛，切宜細察。假如人老病久，脈虛人弱，虛也。倘投補藥而不效，須察其胸腹之間有無痛處及噯氣作酸否？若有之，輕者用消導之品，重者及大便實者用酒製大便一二錢，微利之後用補藥無不驗矣。譬之加染舊衣，必先洗其垢，後加顏色也。然乎？

白話文：

[氣]

捍衛身體平衡運作的叫做氣，然而當氣亂動，偏離正常，就會像火一樣造成問題。《局方》中提到的燥熱與辛香調味，等於是在火上加油，又有什麼好處呢？有人說冷能生氣，這是高陽的誤解（實際上高陽所言並非如此）。丹溪認為氣大多情況下與火相關。上等的醫生在治療時會分辨虛實。若是虛證，右手脈象會較弱，病人會有語音低弱、呼吸短促、身體疲倦、胸部虛弱飽脹、食慾不振等症狀，可用六君子湯（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半夏、陳皮，薑棗煎服）來調理，補中益氣湯也很有效。如果是實證，脈象會洪大而實，通常是由於憂愁忿怒引起的，症狀包括胸部脹滿、打嗝不暢、吐酸水、噁心、心情鬱悶，這種情況下，分心氣飲最適合，藥材包括：木通、半夏、桂枝、赤芍、茯苓各三錢半，蘇梗二兩，羌活、桑皮、青皮、陳皮、腹皮各五錢，甘草、木香為引，薑棗同煎，加上檳榔、香附、枳殼對胸滿效果奇佳，若肋骨疼痛，則需使用川芎、柴胡，小腹痛則需用吳茱萸。

對於氣滯或氣虛的情況，六君子湯加上其他藥物，效果極佳。如果性子急，可以加入柴胡，熱證則用黃芩。女性患者，烏藥、香附有特別的效果。腰痛則可用枳殼和木瓜，反胃則用沉香來順氣。

示吉說：治療氣虛或氣實，分別使用補或瀉的方法是正確的。但如果虛實並存，應該同時補和瀉，古人的確有固定的治療方法。對於虛中有實或實中有虛的情況，一定要仔細觀察。例如，老人或長期患病的人，脈象虛弱，身體虛弱，這就是虛證。但若補藥無效，就要檢查胸口和腹部有沒有痛處，或者有沒有噯氣和胃酸的情況。如果有，輕度的情況可以用消導藥物，嚴重的情況或大便乾硬，可以使用少量的酒製大便，排便後再用補藥，效果一定會更好。這就像在舊衣服上加染料，必須先清潔污垢，再上色。這就是道理。

4. 痰

百病怪病皆痰甚，脾胃虛弱濕不滲，濕熱相蒸遂生痰，遊行到處皆成病。實脾燥濕是良方（因痰生於脾胃也），降火順氣能接命（痰隨氣升，善治痰者先治氣；氣升屬火，善治氣者先降火）。古人總用二陳湯，隨病加減如神應，茯苓半夏及陳皮，甘草四味生薑進。

有火（山）梔（黃）芩次第添（不愈加黃連）；降氣蘇（子）（枳）殼從容順；頭痛鼻塞是挾風，紫蘇羌（活）防（風）不可聽；面紅嗽喘咯不出，卒倒痰涎為癇痓，熱痰因用（青）黛（黃）芩（黃）連，瓜蔞花粉功奇特。

身重倦怠名挾濕，面目浮腫氣喘急，脈來濡滑為濕痰，燥濕健脾蒼白朮；吐咯不出痰硬極，動則氣喘名挾郁，右脈沉滑左手平，（南）星（瓜）蔞貝（母）（香）附兼海石；嘔吐噁心胸痞塞，遇寒則甚滑遲脈，乾薑肉桂治寒痰，再加二術從來的；卒倒仆地不知人，角弓反張風痰立，南星白附及天麻，殭蠶牙皂兼（姜）汁（竹）瀝；噁心嘔吐口咽酸，胸膈飽悶為挾食，右關緊滑名食痰，平胃相兼（神）曲（麥）芽入，氣虛須合四君湯，血虛四物薑汁益；脅痰白芥子青皮，痰滯經絡須（竹）瀝（姜）汁。

示吉曰：濕痰、寒痰、痰飲、痰涎，二陳實是主劑，若久而不治，兩寸堅滑，名老痰；根深固結，致肺胃二脈伏結者，名結痰，膠黏固結，消吐不盡，六脈澀滯，名頑痰；痰隨火上升，為狂為癇，名火痰。此四者非二陳所司也。宜節齋化痰丸清金降火，緩治效速。

用天冬去心，黃芩酒炒，炒海粉、瓜蔞仁、橘紅各一兩，桔梗、香附鹽水炒，連翹各五錢，青黛、朴硝各三錢，為細末，煉蜜入薑汁為丸，如龍眼大，或噙化，或白湯化下，或細丸和黍米大，薑湯送下亦可。

白話文：

[痰]

各種疾病甚至是奇怪的病症，很多都和痰有關，當脾胃虛弱，身體無法適當地處理濕氣，濕氣與熱氣相結合就會產生痰。痰在體內流動，到達任何地方都能引發疾病。實際上，強化脾胃功能和去除濕氣是一個好方法（因為痰是由脾胃生成的），降低火氣、順暢氣息可以挽救生命（痰會隨著氣上升，所以治療痰首先要調理氣；氣上升象徵著火氣，所以調理氣首先要降低火氣）。

古人在治療痰時通常會使用二陳湯，根據不同的病情進行加減藥材，效果神奇，主要成分包括茯苓、半夏、陳皮以及甘草，再加上生薑。

如果還有火氣，可以加入梔子和黃芩（在必要時也可以加黃連）；為了順暢氣息，可以加入蘇子和枳殼；如果出現頭痛和鼻塞，可能是夾雜了風邪，可以加入紫蘇、羌活和防風；如果臉色泛紅、咳嗽喘息、痰液難以咳出，或是突然倒地，痰液和泡沫從口中溢出，可能是癲癇或痙攣，可以使用青黛、黃芩和黃連，瓜蔞和天花粉也有很好的效果。

如果感到身體沉重、疲倦，可能夾雜了濕氣；如果面部和眼睛浮腫、呼吸急促，脈搏濕滑，可能是濕痰，可以使用蒼朮和白朮來燥濕健脾；如果痰液很硬，難以咳出，活動後會喘氣，可能夾雜了鬱氣，右脈沉滑而左脈平穩，可以使用南星、瓜蔞、貝母、香附和海石；如果感到噁心、胸悶，遇到寒冷情況會加重，脈搏滑而遲緩，可以用乾薑和肉桂來治療寒痰，再加入蒼朮和白朮；如果突然倒地，失去知覺，四肢僵直，可能是風痰，可以使用南星、白附、天麻、殭蠶、牙皁和薑汁、竹瀝；如果噁心、嘔吐、口酸，胸膈飽脹，可能是食物積累，右關脈緊滑，稱為食痰，可以使用平胃散加上神曲和麥芽，氣虛可以配合四君子湯，血虛可以使用四物湯加上薑汁；如果肋部有痰，可以使用白芥子和青皮，如果痰滯留在經絡中，可以使用竹瀝和薑汁。

示吉說：濕痰、寒痰、痰飲、痰涎，二陳湯確實是主要的治療方法，但如果長時間未得到治療，脈搏堅硬且滑，稱為老痰；如果痰根深蒂固，導致肺和胃的脈搏潛藏，稱為結痰；如果痰膠黏固結，無法完全清除，六脈滯澀，稱為頑痰；如果痰隨著火氣上升，引發狂躁或癲癇，稱為火痰。這四種痰並不是二陳湯所能處理的，應該使用節齋化痰丸來清熱降火，慢慢治療但效果迅速。

其配方為：去掉心的天冬、用酒炒過的黃芩、炒過的海粉、瓜蔞仁、橘紅各一兩，桔梗、用鹽水炒過的香附、連翹各五錢，青黛、朴硝各三錢，磨成細末，加入煉製的蜂蜜和薑汁做成丸子，大小如龍眼，可以含化，也可以用溫水沖服，或者做成黍米大小的小丸子，用薑湯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