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司命》~ 卷八（貞集） (8)

1. 五臟氣絕論（六十七）

或謂五臟之氣絕於內，利下不禁，甚者手足不仁，此何謂也？師曰：五臟者，心、肝、脾、肺、腎，皆陰也。榮氣，亦陰也。平人五臟氣旺，榮氣主維於其內，故血液充，陰精固，大便潤，小便長，奚病焉？惟夫火邪燔熾，而五臟齊枯，五行相剋，而亡傳者死，此五臟之氣絕也。

五臟既絕，則榮衛無所管攝，而陷下不禁，在勞病則腸垢虛脫，在惡利則洞泄不收，血氣虛陷，手足自爾不仁，此症之極危者也，陰氣已絕故也。

或又言曾見痢疾每下百度，晝夜無休，完穀不化，下體麻木，治之可生，毋亦臟氣絕而猶有可救者歟？師曰：此非臟氣絕也。症雖相似而實殊者也。此人春夏受熱，藏於臟腑，復出腸胃，火性暴烈，奔迫後重。河間所謂火性疾速，不容停留胃中者是也。其完穀不化，非胃氣絕也，仲景所謂邪熱不殺穀者是也。

下體雖麻木，而猶未至於手足之不仁，不仁則並麻木而不知也。勢雖急而猶未至不禁，不禁則上無脹悶，中無痛疼，下無奔迫，但孔如竹筒，漫無約束，直流不休，訶子、粟殼咸無功矣，雖有盧扁將安施乎？

白話文：

有人問到，當五臟之氣在體內衰竭時，會出現嚴重的拉肚子無法控制，甚至嚴重到手腳失去知覺，這是怎麼回事呢？老師解釋道：五臟，指的是心、肝、脾、肺、腎，它們都屬於陰。營氣，也就是陰氣。正常人的五臟氣旺，營氣在體內維持平衡，所以血液充足，陰精固定，大便順暢，小便正常，怎麼會生病呢？然而，如果火邪旺盛，導致五臟功能衰竭，五行相剋，沒有任何轉機就會死亡，這就是五臟之氣衰竭的情況。

一旦五臟衰竭，營衛之氣就無法被管理，造成嚴重的下瀉無法控制。如果是勞力過度，就會導致腸胃虛弱脫肛；如果是惡性下瀉，就會持續不止。血氣虛弱，手腳自然失去知覺，這是最危險的症狀，因為陰氣已經完全衰竭。

又有人說，曾經看到有人患痢疾，每天拉肚子上百次，日夜不停，食物無法消化，下半身麻木，但還是可以治癒，難道五臟之氣衰竭還有得救嗎？老師回答：這不是五臟之氣衰竭。雖然症狀相似，但實際上是不同的。此人可能在春夏受到熱氣影響，熱氣藏在臟腑中，再影響腸胃，火性猛烈，造成嚴重的下瀉。正如河間所說，火性猛烈，不容食物在胃中停留。食物無法消化，不是因為胃氣衰竭，而是仲景所說的邪熱影響消化功能。

雖然下半身麻木，但尚未到達手腳失去知覺的程度，失去知覺的話，連麻木的感覺都會消失。病情雖然急劇，但還未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如果無法控制，就會有上腹脹悶，中腹疼痛，下腹急迫等症狀，而且大便像從竹筒裡流出一樣，毫無節制，持續不斷，就算使用止瀉藥也無效，即使有神醫在場，也無法救治。

2. 六腑氣絕論（六十八）

或謂《要略》曰：六腑氣絕於外者，手足寒，上氣腳縮，何謂也？師曰：六腑者，大腸、小腸、膀胱、膽、胃、三焦，皆陽也。衛氣，亦陽也。平人六腑之氣旺，故合衛氣以流行於一身，護皮毛，溫手足，氣和平而足舒暢，奚病焉？惟夫病久損深，六腑之氣漸絕，或暴病虛脫，六腑之氣斷絕，內陽既絕，則胃氣無所稟受，而與之俱絕，手足之寒宜矣。

陽氣一亂，則氣逆上而不平，無陽養筋，則腳攣縮而不伸，此症之極危者也，陽氣已絕故也。

或又言常見人有手足寒，氣逆上，腳拘攣，治之得愈，毋亦腑氣絕而猶有可救者歟？師曰：此非腑氣絕也。症雖相似而實殊者也。按《內經》有言，陽氣衰於下者為寒厥，陰氣衰於下者為熱厥。手足寒，乃厥證也。《經》有言不得臥而息有音者，陽明之脈逆也。起居如故而息有音者，肺之絡脈逆也。

是上氣逆也。又言濕熱不攘，大筋軟短，小筋弛長，軟短為拘，弛長為痿。腳縮者，濕熱病也。茲三者，皆非氣絕也，乃暴病有餘之證也，邪火陰寒之所為也。故觀茲證者，當以脈辨之，陽絕之脈必漫如滴水，浮如蛛絲，或散或微或絕，豈若三證有餘之脈，神氣猶存者乎？

以上二病，症雖相似，而虛實死生，誠為不同，辨之不可不精。

白話文：

有人問，《要略》這本書裡提到，六腑氣絕於外時，會出現手腳冰冷，呼吸困難，腳部抽縮的情況，這是什麼意思呢？老師解釋說，六腑指的是大腸、小腸、膀胱、膽、胃、三焦，這些都是身體的陽氣部分。衛氣，也是陽氣的一種。正常情況下，六腑的氣旺盛，與衛氣一起在全身流動，保護皮膚和毛髮，溫暖手腳，氣血平和，全身舒暢，哪會生病呢？然而，如果疾病久拖不愈，損害嚴重，六腑的氣就會漸漸耗盡，或者突然疾病虛脫，六腑的氣斷絕，體內的陽氣一旦消失，胃氣就無法得到補充，也隨之消失，手腳冰冷就很正常了。

陽氣一亂，氣就會逆流向上，無法平順，沒有陽氣滋養肌肉，腳就會蜷縮無法伸直，這是極其危險的情況，因為陽氣已經耗盡。

又有人說，經常看到有人手腳冰冷，呼吸困難，腳部抽搐，但經過治療後可以痊癒，難道六腑氣絕還有救治的可能嗎？老師回答說，這並不是六腑氣絕。這種病症雖然看起來相似，但實際上完全不同。根據《內經》的記載，下肢陽氣衰竭會導致寒厥，下肢陰氣衰竭會導致熱厥。手腳冰冷，就是厥證。《內經》還提到，無法躺下，呼吸有聲音，這是陽明脈逆。日常生活如常，但呼吸有聲音，這是肺部絡脈逆。

這就是呼吸困難的情況。又說，濕熱不除，大筋會變軟縮短，小筋會鬆弛延長，軟縮的會拘束，延長的會萎縮。腳部抽縮，是濕熱病。這三種情況，都不是氣絕，而是突發疾病的過剩證狀，是由邪火和陰寒引起的。所以，對於這些症狀，應該通過脈搏來判斷，氣絕的脈象一定像滴水一樣漫漶，像蜘蛛絲一樣浮淺，或散或微或斷絕，怎麼可能像這三種過剩症狀的脈象，還有神氣留存呢？

上述兩種疾病，症狀雖然相似，但虛實生死確實不同，必須精確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