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司命》~ 卷八（貞集） (4)

1. 調經證（六十二）

《內經》曰：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髮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然月事何以獨見於婦人？蓋男子屬陽，氣多血少；女子屬陰，血多氣少。故男子之血生於心，納於肝，以次入腎而變精。女子之血亦生於心，由心經胞絡下注肝腎，其有餘者，注胞絡而為月事。王冰所謂「陰盛海滿而出血者」是也。

月事有調，有不調者，何也？蓋沖為血海，任主胞胎。手太陽小腸之經也，此二經相為表裡，主上為乳汁，下為月水，是月水乃經絡之餘。若平人冷熱調和，氣血不傷，則衝任二脈氣盛，太陽、少陰所主之血，宣流依時而下，三旬一見，有似月盈則虧之義，故曰月事。若勞傷血氣，寒濕乖適，經脈則虛，虛則邪氣乘之，邪客於血，或寒或濕，寒則血結，濕則血消，此月事因之而不調，即《經》所謂「月事不來，胞脈閉」者是也。

推其不調之證，有經閉不通者，有經絕不行者，有終身不月者，有先期、後期、乍行乍止、血鮮、血淡、疼痛、帶濁之不同。治當推類求之。

經閉不通者，因瘀血內積，時常作痛，致閉不通。此證易治，不過一驅逐之功耳。

經絕不行者，有因心事不遂，致心血虧欠，故乏血以歸肝而出納之令枯竭；有相火妄動，煎熬真陰，薰蒸血海，名曰血枯，此證勞病多主之；有二陽之病發心脾，男子不得隱曲，女子不月者。二陽者，胃與大腸也，胃主納食，大腸主運化。《經》曰：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

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今腸胃既病，則不運不化，心脾何所資乎？心脾無資，則男不生精，女不生血。故在男子有不得隱曲，在女子則月事不行，此即絕經之候。又脾與胃為表裡，久則傳入於脾，為風消。風消者，消鑠羸瘦，以脾主肌肉故也。肺與大腸為表裡，久則延入於肺，為喘息奔急，以肺主氣故也。

兼入心，則三臟三腑俱病，故曰死，不治。

女人終身不月者，必便血。蓋胃上口名賁門，與心相連，血錯經而妄行，不入肝而入胃脘，下出幽門，達小腸闌門，以次傳入大腸，此秘驗也。

經水先期，多屬血熱，四物湯用生地，加丹皮、芩連、香附。血色鮮紅，更主熱盛，所謂熱則流通，上項藥倍生地、丹皮、芩連、白芍。

過期多是血少，四物倍熟地、當歸、苓朮、炙甘草、紅花少許。過期色淡者，屬血虛挾痰，二陳加穹歸、白芍、香附、阿膠。血紫者，氣之熱；血黑者，熱之甚；血成塊者，氣之滯，多作腹痛。紫黑四物用生地加香附、芩連、丹皮、玄胡、蒲黃；血塊用歸尾、芎芍、五靈脂、三稜、莪朮、香附、桃仁、紅花；腹痛甚者，加乳香、沒藥劫而止之。

凡經行未盡而乍止，有三義：有暴怒鬱結，致氣滯不行，宜芎歸、香附、玄胡、紅花、炒白芍、丹皮、烏藥、木香之類以行之；有形寒飲冷，以致經血凝滯，宜前項藥中加砂仁、炒乾姜消息之；有傷寒經水適來適斷，熱入血室，往來寒熱，似瘧非瘧，或晝則明瞭，夜則譫語，如見鬼狀，俱用小柴胡。

白話文：

【調整月經的情況（六十二）】

根據《內經》記載，女孩七歲時，腎氣旺盛，換牙並頭髮增長；十四歲時，生殖系統成熟，任脈通暢，太衝脈旺盛，月經開始按時到來。然而，為什麼只有女性會有月經呢？因為男性屬陽，氣多血少；女性屬陰，血多氣少。因此，男性的血液由心臟產生，存儲在肝臟，依次進入腎臟轉化為精液。女性的血液同樣由心臟產生，通過心經胞絡向下流入肝腎，其過剩部分，通過胞絡成為月經。這就是王冰所說的「陰盛血滿而出血」的情況。

月經有正常與不正常之分，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太衝脈為血海，任脈主宰著胎兒的成長。手太陽小腸經和這些脈絡互為表裡，主導上部乳汁的分泌，下部月經的排泄，月經實際上是經絡的剩餘。如果身體冷熱平衡，氣血健康，那麼太衝脈和任脈就會旺盛，由太陽和少陰主導的血液，會按照時間規律流動，每個月來一次，就像月亮圓缺的規律，因此稱為月經。如果勞累傷害了血氣，或受寒濕影響，經脈就會虛弱，虛弱時邪氣就會趁機侵入，邪氣侵入血液，或寒或濕，寒則血液凝固，濕則血液稀釋，這樣月經就會變得不正常，也就是《內經》所說的「月經不來，胞脈閉塞」的情況。

進一步分析月經不正常的症狀，有月經閉塞不通，月經停止不來，終身無月經，以及月經提前、延遲、突然來又突然停，血色鮮紅、淡薄，伴有疼痛、白帶混濁等不同情況。治療應當根據具體情況進行。

月經閉塞不通，通常是因為內部有瘀血積聚，常常伴隨疼痛，導致閉塞不通。這種情況比較容易治療，只需要一次驅逐瘀血的療程即可。

月經停止不來，可能是因為心事煩惱，導致心血不足，因而缺乏供應肝臟的血液，使肝臟功能衰竭；也可能是因為相火亂動，煎熬真陰，燻蒸血海，被稱為血枯，這種情況多見於勞損疾病；或者是由於胃腸疾病影響心脾，男性無法生育，女性則月經停止。胃腸疾病會導致消化吸收功能失調，心脾得不到營養，男性就無法生成精子，女性就無法生成血液。因此，男性可能無法生育，女性則月經停止，這就是絕經的徵兆。此外，脾臟與胃部互為表裡，長期疾病會蔓延到脾臟，形成風消病。風消病會導致消瘦，因為脾臟主管肌肉；肺臟與大腸互為表裡，長期疾病會蔓延到肺臟，形成喘息急促，因為肺臟主管氣體交換。

如果疾病同時影響心臟，那麼三個臟器和三個腑器都會受損，因此稱為死亡，無法治療。

女性終身無月經，通常會出現便血。因為胃的上口名為賁門，與心臟相連，血液異常流動，不進入肝臟而是進入胃脘，再通過幽門和小腸闌門，傳遞到大腸，這是一個祕密的驗證方法。

月經提前，多數是因為血熱，可以使用四物湯加入生地、牡丹皮、黃芩、黃連、香附。如果血色鮮紅，說明熱度更高，可以用上述藥物加倍生地、牡丹皮、黃芩、黃連、白芍。

月經延遲，多數是因為血液不足，可以使用四物湯加倍熟地、當歸、茯苓、白朮、炙甘草、少量紅花。如果延遲且血色淡薄，可能是血液虛弱夾雜痰濕，可以使用二陳湯加入穹歸、白芍、香附、阿膠。如果血色紫紅，是因為氣熱；血色深黑，是因為極度熱量；血液凝固成塊，是因為氣滯，通常伴有腹部疼痛。對於紫黑色的月經，可以使用四物湯加入生地、香附、黃芩、黃連、牡丹皮、玄胡、蒲黃；對於血液凝固成塊，可以使用歸尾、芎芍、五靈脂、三稜、莪朮、香附、桃仁、紅花；對於腹部劇烈疼痛，可以加入乳香、沒藥來緩解。

如果月經尚未結束就突然停止，有三種情況：一種是因為暴怒鬱結，導致氣滯不暢，可以使用芎歸、香附、玄胡、紅花、炒白芍、牡丹皮、烏藥、木香等藥物；一種是因為寒冷或飲冷，導致月經血液凝固，可以在上述藥物中加入砂仁、炒乾薑來調節；另一種是因為感冒期間月經來臨又突然停止，熱量進入血室，引起寒熱交錯，像瘧疾但不是瘧疾，或白天清醒晚上胡言亂語，像見鬼一樣，可以使用小柴胡湯。

如果月經來臨前腹部疼痛，屬於氣血充實，也可以是因為氣滯，可以使用生地、川芎、歸尾、炒連、香附、桃仁、紅花、玄胡、牡丹皮、莪朮、白芷。月經結束後持續腹部疼痛，屬於氣血虛弱，可以使用四物湯加倍當歸、阿膠、熟地，加入人參、白朮、紅花、炙甘草來補充。

如果月經流動但氣滯，導致未能完全排出，可以使用上述藥物，同時加入木香、檳榔、玄胡、香附、烏藥、莪朮來促進流動。

如果月經期間白帶混有赤白，屬於濕熱，可以使用四物湯合併二陳湯、二妙散。

總之，治療女性疾病，首要任務是調節月經。調節月經的基本原則，不外乎上述方法。有心學習的人，應該在診斷時仔細觀察脈象，深入研究，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道理。

女性的尺脈通常較為強勁，右手脈搏較大，這都是正常現象。如果右手腎脈微弱或浮動，或肝脈急促，或尺脈滑而斷續不均，都是月經閉塞或不調的徵兆。

女性尺脈微弱，表示為季經，每三個月來一次月經。女性尺脈微弱且澀，小腹冰冷，畏寒，年輕時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不孕，年齡大時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絕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