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能醫》~ 卷之一 (6)
卷之一 (6)
1. 舌
舌者，心之竅。凡傷寒症，津液如常，此邪在表，而未傳裡也。見白苔而滑，邪在少陽，半表半裡之間也。見黃胎而乾燥，邪已入里，胃腑熱甚也，宜急下之。見黑苔芒刺，破裂乾枯，邪熱盛極，腎水枯涸，至重之候也，宜急下之。若舌黑津潤，不破裂乾燥，此直中寒症也，宜急溫之。
夫寒症舌黑，本色也。而熱症反赤為黃，反黃為黑者，何也？蓋熱極反兼水化，若燔柴燃火，變成炭，至危之候也。凡舌腫脹、或重舌、木舌、舌生芒刺、舌胎黃燥，皆熱甚也。凡舌硬、舌強、舌短縮、舌卷、神氣昏亂，語言不清者，皆危症也。又陰陽易病，吐舌數寸者，危惡已甚也。
白話文：
舌頭是心臟的外在表現，透過觀察舌頭可以了解身體狀況。當人患上傷寒，唾液正常，代表病邪還在表層，尚未深入內部。如果舌頭出現白苔且滑潤，表示病邪在少陽經，介於表裡之間。如果舌頭出現黃苔且乾燥，代表病邪已經侵入內部，胃部熱氣很盛，需要趕緊使用瀉下藥物。如果舌頭出現黑苔，並且有芒刺、裂痕、乾燥，代表病邪熱氣極盛，腎水枯竭，病情非常嚴重，需要趕緊使用瀉下藥物。如果舌頭雖然是黑色，但唾液濕潤，沒有裂痕和乾燥，則代表是寒症，需要趕緊使用溫熱藥物。
寒症的舌頭是黑色的，這是原本的顏色。而熱症的舌頭反而會由紅色變成黃色，再由黃色變成黑色，這是為什麼呢？因為熱氣極盛會導致水液蒸發，就像燒柴火燃燒變成炭一樣，這是非常危險的徵兆。如果舌頭腫脹、厚重、僵硬、出現芒刺、舌苔黃燥，都代表熱氣很盛。如果舌頭僵硬、強直、縮短、卷曲，神智昏亂、說話不清，都是危重的徵兆。此外，如果舌頭吐出很長，也代表病情非常危急。
2. 身
大抵病人身輕，自能轉側者，為輕；若身體沉重，不能轉側者，為重。然中濕、風濕、感寒，皆主身重疼痛，須以兼症辨之。若陰症身重，必厥冷而踡臥，無熱惡寒，閉目不欲嚮明，懶見人也。又陰毒，身痛如被杖，身重如山，而不能轉側者，大抵熱則流通，身輕無痛，寒則凝塞，故身重而痛也。若手足抽搐，角弓反張者，痙也。
若頭重視身，此天柱骨倒，而元氣敗也。若頭搖不止，髮直如妝，頭上攛，皆絕症也。凡病中尋衣摸床，兩手撮空，此神去而魂亂也。凡病人皮膚潤澤者，生；枯槁者，危。若大肉盡脫，九候雖調，猶難治也。
白話文：
一般來說，病人身體輕盈，能自己翻身，情況較輕；若身體沉重，無法翻身，則情況較重。然而，濕邪、風濕、寒邪都會導致身體沉重疼痛，需要根據其他症狀來辨別。如果身體沉重是因為陰邪，病人一定會感到厥冷，蜷縮著睡覺，沒有發熱，也不怕冷，閉著眼睛不願見光，也不想見人。此外，如果身體沉重是因為陰毒，會感到全身疼痛，像是被棍棒打過一樣，身體沉重如山，無法翻身，這是因為熱邪可以使氣血流通，身體輕盈無痛，寒邪則會使氣血凝滯，導致身體沉重疼痛。如果手腳抽搐，角弓反張，這是痙攣。
如果頭部沉重，身體也沉重，這是天柱骨倒塌，元氣衰敗的徵兆。如果頭部不停搖晃，頭髮直立，頭頂疼痛，都是絕症。病人如果病中不停地摸衣摸床，雙手空握，這是神氣離散，魂魄失守的表現。病人如果皮膚潤澤，則預示著會好轉；如果皮膚枯槁，則預示著情況危急。如果全身肌肉都消瘦，即使九候脈象調和，也很難治癒。
3. 胸
凡看傷寒，欲知邪之傳與不傳，先看目舌，次問病人胸前痛脹否，若不痛滿，知邪氣在表，若脹滿未經下者，即半表半裡症也。已下過而痛甚者，恐成結胸也。故胸者，可以知邪之傳與不傳也。
白話文：
當治療傷寒時，想要知道疾病是否會繼續發展或停止，首先要觀察病人的雙眼和舌頭，然後詢問他們胸部是否有疼痛或脅肋部有無脣脳感。如果沒有這些症狀，表示疾病的影響還停留在皮膚表面；如果有脅肋脹滿但尚未排便的情況，則可能是半表半里症候羣。已經排便後仍然感到嚴重的胸部疼痛，可能演變成結胸病症。因此，通過檢查胸部狀況，就可以瞭解疾病的進展情況。
4. 腹
腹者，至陰也。乃里症之中，可以辨邪之實與不實也。既問胸前明白，次則以手按其腹，若未痛脹者，知邪未入里也。入里，必脹痛。若邪在表及半表半裡，腹焉得脹痛乎？若腹脹不減，及里痛不止，此里症之實，方可攻之。若腹脹時減，痛則綿綿，此里症猶為實也，但可清之。
故腹者，可以知邪之實與不實也。若直中腹痛，則不由陽經傳來，此為冷氣在內，脈必沉遲，急當溫之。
白話文：
腹部是人體至陰之處，是判斷邪氣是否入里的重要依據。在診斷疾病時，除了詢問胸前症狀外，也要用手按壓患者腹部。如果腹部沒有脹痛，表示邪氣尚未入里。
邪氣入里，腹部一定會脹痛。如果邪氣停留在表層或半表半里，腹部怎麼會脹痛呢？如果腹部脹痛不減，而且里痛不止，這表示邪氣已經深入里層，可以用藥物攻邪。如果腹部脹痛時有時無，疼痛綿綿不斷，這表示邪氣雖然入里，但尚未深入，可以用藥物清熱。
所以，觀察腹部可以判斷邪氣的深淺和虛實。如果患者直接感到腹部疼痛，說明疼痛並非由陽經傳來，而是由於體內寒氣所致，脈象必然沉遲，應該及時溫熱治療。
5. 小腹
小腹者，陰中之陰，里症之裡，可以知邪之必結實也。既問胸腹後，以手按其小腹，蓋小腹藏糟粕之處，邪至此必結實。若小腹未硬痛者，知非裡實也。若邪已入里，小腹必硬痛，硬痛而小便自利，大便黑色，蓄血症也，宜桃仁承氣攻之。若小腹繞臍硬痛，小便數而短者，燥糞症也，當以大承氣攻之。若小腹脹滿，大便如常，恐屬溺澀而不通，宜利其小腹。
凡看病，先觀形色，次及耳、目、口、鼻、唇、舌、身體，次問胸腹及小腹，則病形、病情瞭然矣。
歲次辛巳民國卅年臘月除夕日錄於南沙筍里
白話文：
小腹是身體中最陰寒的地方，也是疾病最深處的所在，可以判斷邪氣是否已深入體內。診病時，除了詢問胸腹狀況外，還要用手按壓小腹，因為小腹是積存糟粕的地方，邪氣到達這裡就會凝聚。如果小腹沒有硬痛，就說明疾病尚未深入。如果邪氣已經深入，小腹就會硬痛。硬痛並且小便自利，大便黑色，屬於蓄血症，應該用桃仁承氣湯來攻邪。如果小腹繞臍硬痛，小便頻繁而量少，屬於燥糞症，應該用大承氣湯來攻邪。如果小腹脹滿，大便正常，可能是小便澀滯不通，應該利導小腹。
看病時，首先觀察病人外貌氣色，其次觀察耳、目、口、鼻、唇、舌、身體等部位，再詢問胸腹和小腹的狀況，這樣就能清楚了解病人的病症和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