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能醫》~ 卷之五 (1)
卷之五 (1)
1. 病因賦上
夫百病之生也，各有其因，因有所感，則顯其症。症者，病之標；因者，病之本。故曰：知標本者，萬舉萬當，不知標本，是謂妄行。蓋百病皆生於六氣，諸症莫逃乎四因，傷寒傳變六經，必須熟認，瘟疫感冒四氣，務要先明。內傷脾胃者，辨有餘與不足。外感熱病者，知夏熱與春溫。
卒中風因有四端，治分三法；破傷風亦有四種，治別三經。中暑有動靜之異；受濕有內外之分。火有七說，痰有十因，氣有九論，郁有六名。瘧犯暑風，更兼痰食；痢因濕熱，及受積停。嘔吐者，胃氣逆而不下；泄瀉者，脾胃傷而不平。霍亂，脾寒傷食所致；痞滿，脾倦積濕而成。
白話文：
所有疾病的產生，都各有其原因，因為受到某些因素的影響，就會顯現出病症。病症是疾病的表象，原因是疾病的根本。所以說，懂得辨別表象和根本的人，就能在治療上百發百中，不懂得辨別表象和根本的人，就是盲目亂治。
一般來說，所有疾病都源於六氣（風、寒、暑、濕、燥、火）的影響，而各種病症則逃不出四因（外感、內傷、飲食、勞倦）的範疇。傷寒傳變六經（太陽、陽明、少陽、太陰、少陰、厥陰），一定要熟記，瘟疫感冒的四氣（風寒暑濕），也必須要清楚明白。內傷脾胃的人，要區分脾胃功能亢進還是不足；外感熱病的人，要區分是夏熱還是春溫。
第二段
卒中風因有四端，治分三法；破傷風亦有四種，治別三經。中暑有動靜之異；受濕有內外之分。火有七說，痰有十因，氣有九論，郁有六名。瘧犯暑風，更兼痰食；痢因濕熱，及受積停。嘔吐者，胃氣逆而不下；泄瀉者，脾胃傷而不平。霍亂，脾寒傷食所致；痞滿，脾倦積濕而成。
中風的病因有四個方面，治療方法分為三種；破傷風也有四種情況，治療要分屬不同的三經。中暑分為動和靜兩種情況；受濕則分為內外兩種情況。
火證有七種說法，痰證有十個原因，氣證有九種論述，鬱證有六種名稱。瘧疾常常因為暑風，加上痰食而引起；痢疾則因為濕熱，以及飲食積滯而造成。
嘔吐是因為胃氣逆而不降；腹瀉是因為脾胃受損而不和。霍亂是由於脾胃寒涼，傷食所致；痞滿是由於脾胃倦怠，積濕而成。
咳逆者，胃氣之不順；咳嗽者，肺氣之不清。噯氣皆由於痰火，咽酸盡屬乎食停。中滿膨脹者，脾虛不運；噎膈反胃者，氣食相凝。喘急有虛有實；痙痓有陽有陰。五積六聚，總是氣逆其痰血；五勞六極，皆由於火爍乎天真。吐血出於胃腑；衄血出於肺經。痰涎血屬於脾藏；咯唾血屬於腎經。
牙宣者，陽明之熱極；腸紅者，大便之血流。腹內窄狹兮，痰火各別；胸中煩熱兮，虛實可分。驚悸、痰迷，恐懼所致；健忘、血少，憂鬱而成。癲狂者，分心肝之熱極；癇症者，尋痰火之重輕。便濁者，有赤白之異；汗出者，有自盜之名。九種心疼，痛在胃脘；七般疝氣，病在厥陰。
白話文：
咳嗽不順是因為胃部氣機不暢，咳嗽聲音不清是因為肺部氣息不清潔。噯氣和喉嚨酸澀都是因為痰火所引起，消化不良會導致咽酸。腹部鼓脹是因為脾臟虛弱，不能正常運轉，噎食和胃逆是因為氣與食物混合凝結。喘息可以分為虛證和實證，痙攣可以分為陽性或陰性。五積六聚，都是因為氣逆引發痰血，五勞六極，則是由於火燒損真氣。胃出血是源自胃部疾病，鼻出血源自肺經問題。痰、涎、血屬於脾藏，咳出的血則是腎經問題。
牙宣是因為陽明經的熱度極高，腸紅是因為大便出血。腹部狹窄時，痰和火的問題各自不同；胸中煩熱時，可以分辨虛實。驚悸、痰迷、恐懼是因為情緒所導致；健忘、血量不足是因為憂鬱所引起。癲狂是因為心肝熱度極高，癇症是因為痰火的輕重不同。排便混濁，有赤白之分；出汗有自盜之名。九種心痛，疼痛主要在胃部；七種疝氣，病發在厥陰部位。
脅痛，有兩邊之別；頭風，有左右之分。腰痛，腎虛而或閃挫；腹痛，寒氣而或食停。痿症，不足與濕熱；痹證，寒濕與風乘。四種遺精，心腎不能既濟；五般黃疸，濕熱熏蒸而成。眩暈者，無痰不作；消渴者，無火不生。不寐者，痰火旺而血少；多睡者，脾胃倦而神昏。大便秘，乃血液燥結；小便秘，乃氣滯不行。
痔疾腸風，濕熱所致；發斑癮疹，風熱所乘。耳聾者，腎虛之故；目疾者，肝火之因。齒痛，有胃熱蟲蛀；喉痹，乃火動痰生。鼻塞者，肺氣之不利；口瘡者，脾火之遊行。女人經水不調，皆因氣滯；寡婦心煩潮熱，多自郁生。帶下砂淋，由於濕熱；血山崩漏，為損衝任。胎孕不安，治有二理；產後發熱，原有七因。
白話文：
肋骨疼痛，分左右两边；头痛，分左右两侧。腰痛，可能是肾虚，也可能是闪到腰；肚子痛，可能是寒气，也可能是吃多了积食。肢体无力，可能是身体虚弱，也可能是湿热侵袭；关节疼痛，可能是寒湿入侵，也可能是风邪乘虚而入。遗精有四种，都是心肾虚弱导致；黄疸有五种，都是湿热熏蒸所致。头晕目眩，没有痰就不会发生；口干舌燥，没有火热就不会出现。失眠，是因为痰火旺盛，血气不足；嗜睡，是因为脾胃虚弱，神志昏沉。便秘，是因为血液干燥结滞；小便不畅，是因为气机阻滞不通。
痔疮和肠风，都是湿热导致；皮肤发斑出疹，都是风热入侵所致。耳聋，是因为肾虚；眼疾，是因为肝火旺盛。牙齿疼痛，可能是胃火上炎，也可能是虫蛀；喉咙肿痛，是因为火热上炎，痰液阻塞。鼻子不通气，是因为肺气不顺；口腔溃疡，是因为脾火外泄。女人月经不调，都是因为气滞不通；寡妇心烦潮热，大多是因为郁闷不舒。白带异常和尿频尿急，都是湿热所致；大量出血，是因为冲任损伤。怀孕期间不稳定，治疗方法有两个；产后发热，原因有七种。
茲七十四種之病，略舉其要而賦云，欲知其備，後論詳明。看方猶看律，用藥如用兵，機毋輕發，學貴專精。
白話文：
以下是74種疾病的概述，並賦詩說明，想要詳細瞭解，請參閱後面的論述。看病就像解讀法律條文一樣，用藥就像是指揮軍隊作戰，不能輕易發動攻擊，學習最重要的是專注和精通。
2. 百病皆生於六氣
六氣者，風、寒、暑、濕、燥、火也。《經》云：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痛癢瘡，皆屬於心。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氣膹郁，皆屬於肺。諸寒收引，皆屬於腎。此五運主病也。六氣為病者：諸暴強直，肢痛軟戾，裡急筋縮，皆屬於風。厥陰風水，乃肝膽之氣也。
諸病喘嘔，吐酸，暴注下迫，轉筋，小便渾濁，腹脹腫大，鼓之如鼓，癰疽瘍疹，癭瘤結核，吐瀉霍亂，瞀郁腫脹，鼻塞鼽衄，血溢，淋閉，身熱，惡寒戰慄，驚恐悲笑，譫妄衄蔑血汙之病，皆屬於熱。少陰君火，乃真心小腸之氣也。
諸熱瞀瘛，暴喑冒昧，躁擾狂越，罵詈驚駭，胕腫痠疼，氣逆上衝，噤慄如喪神守，嚏，嘔，瘡瘍喉痹，耳鳴及聾，嘔湧溢，食不下，目昧不明，暴注瞤瘛，暴病暴死，皆屬於火。少陽相火，乃心包絡三焦之氣也。諸痙強直，積飲痞膈，中滿，霍亂，吐下，體重，胕腫，肉如泥，按之不起，皆屬於濕。
白話文：
六氣與五運主病
六氣指的是風、寒、暑、濕、燥、火。
《經》書中記載：
- 風主導致頭昏眼花，都屬於肝臟的病變。
- 寒主導致疼痛、癢、瘡傷，都屬於心臟的病變。
- 濕主導致腫脹、腹滿，都屬於脾臟的病變。
- 燥主導致氣鬱不通，都屬於肺臟的病變。
- 火主導致身體收縮、冷感，都屬於腎臟的病變。
這就是五運主病，指的是五臟與疾病之間的關係。
六氣致病的表現如下：
- 風：突發性強直，肢體疼痛麻木，腹痛腸鳴，筋脈拘攣，都屬於風的病變。厥陰風水是肝膽之氣的病變。
- 熱：喘息嘔吐，吐酸，突然腹瀉，抽筋，小便混濁，腹脹腫大，敲擊時有鼓音，癰疽、瘍疹、癭瘤、結核、吐瀉霍亂、神志不清、腫脹、鼻塞流鼻血、血溢、淋症、發熱、惡寒發抖、驚恐悲笑、胡言亂語、血污等，都屬於熱的病變。少陰君火是心臟和小腸之氣的病變。
- 火：熱病神志不清，突然失聲，躁動不安，狂躁妄言，辱罵驚恐，肢體腫痛酸脹，氣逆上衝，僵直如喪失神志，打噴嚏、嘔吐、瘡瘍、喉嚨疼痛、耳鳴失聰、嘔吐不止、食慾不振、視力模糊、突然抽搐、突然發病突然死亡，都屬於火的病變。少陽相火是心包絡和三焦之氣的病變。
- 濕：痙攣僵直、積食胸悶、腹脹、霍亂、吐瀉、身體沉重、肢體腫脹、肌肉鬆軟，按壓後不回彈，都屬於濕的病變。
太陰濕土，乃脾胃之氣也。諸澀枯涸，幹勁皺揭，皆屬於燥。陽明燥金，乃肺與大腸之氣也。諸病上下，所出水液，澄澈清冷，癥瘕，痞疝，腹滿急痛，下痢清白，食已不飢，吐利腥穢，屈伸不便，厥逆禁固，皆屬於寒。太陽寒水，乃腎與膀胱之氣也。
風有二：風寒、風熱。風寒則發散祛風，而風自解。風熱，則疏散鬱熱，而風自平。熱有三：虛熱、實熱、鬱熱。虛者補之，實者瀉之，郁者散之。濕有四：寒濕、風濕、濕熱、濕氣。寒濕者，熱藥以燥之；風濕者，風藥以勝之；濕熱者，寒藥以清利之；濕氣者，氣藥以通陽之。火有四：陰、陽、虛、實。
白話文：
太陰濕土，是脾和胃的氣息。各種乾燥、枯竭、乾燥、皺紋等症狀，都屬於燥熱。陽明燥金，是肺和大腸的氣息。各種上行下行的症狀，以及分泌的水分，清澈涼爽，癥結、痞、疝、腹脹、急痛、下痢清白、食後不饑、嘔吐惡心、活動不便、厥逆、禁閉，都屬於寒冷。太陽寒水，是腎和膀胱的氣息。
風有兩種：風寒、風熱。風寒就用發散祛風的方法，風自然會解除。風熱，則用疏散鬱熱的方法，風自然平靜。熱有三種：虛熱、實熱、鬱熱。虛的要補充，實的要排除，鬱的要疏散。
濕有四種：寒濕、風濕、濕熱、濕氣。寒濕的，要用熱藥來燥化；風濕的，要用風藥來勝過；濕熱的，要用寒藥來清利；濕氣的，要用氣藥來通陽。
火有四種：陰、陽、虛、實。
陰火從其補，陽火從其瀉，虛火從其補，實火從其瀉。燥有三：寒燥、風燥、熱燥。寒燥者溫經，風燥者祛風，熱燥者清熱。亦必以養血潤燥之藥為君。寒有三：外寒、內寒、虛寒。外寒者發表為先，內寒者溫中為主，虛寒者壯陽而兼固本。
白話文：
陰虛火旺的，要補陰降火；陽盛火熱的，要瀉火清熱。虛火需要補虛，實火需要瀉實。燥症分為三種：寒燥、風燥、熱燥。寒燥要溫經散寒，風燥要祛風止癢，熱燥要清熱解毒。但無論哪種燥症，都需要以養血潤燥的藥物為主。寒症也分為三種：外寒、內寒、虛寒。外寒要先發汗解表，內寒要溫中散寒，虛寒要壯陽固本。
3. 諸症莫逃乎四因
四因者，氣、血、痰、郁也。丹溪治法：氣用四君子湯，血用四物湯，痰用二陳湯，郁用越鞠丸。參差互用，各盡其妙。薛立齋從而廣之，氣用補中而參以八味，益氣之源也，血用四物而參以六味，壯水之主也。痰用二陳而兼以六君，補脾土以勝濕，治痰之本也。郁用越鞠而兼以逍遙，所謂一方治木鬱，而諸郁皆解也。
用藥之妙，愈見精微。以愚論之，氣虛者宜四君輩，而氣實者則香蘇、平胃之類可用也。血虛者宜四物輩，而血實者則手拈、失笑之類可用也。尋常之痰，可用二陳，而頑痰膠固，致生怪症者，自非滾痰之類不濟也。些小之郁，可用越鞠、逍遙輩。而五郁相混，以致腹膨腫滿，二便不通者，自非神佑、承氣類弗濟也。
白話文：
四種病因，指的是氣、血、痰、以及情緒抑鬱。丹溪提出的治療方法是：對於氣虛的狀況，可以使用四君子湯；對於血虛的問題，則使用四物湯；對於痰多的情況，可以服用二陳湯；對於情緒抑鬱，則可以服用越鞠丸。在實際應用時，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將這些方法結合使用，以達到最佳療效。
薛立齋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擴展，對於氣虛的情況，除了四君子湯外，還可以加入八味湯來補充，這有助於增加氣的源頭。對於血虛的情況，除了四物湯外，還可以加入六味湯來強化，這有助於增強滋養陰液的主導地位。對於痰多的問題，除了二陳湯外，還可以加入六君子湯來補脾土以抑制濕氣，從根本上解決痰多的問題。對於情緒抑鬱，除了越鞠丸外，還可以加入逍遙散來調節，這樣可以說是一舉解決了木性情緒抑鬱，其他種類的抑鬱也會得到緩解。
藥物的精確使用，顯現出其高深莫測的智慧。以我的看法來說，對於氣虛的情況，可以使用四君子湯等藥物，對於氣實的情況，則可以使用香蘇、平胃等藥物。對於血虛的情況，可以使用四物湯等藥物，對於血實的情況，則可以使用手拈、失笑等藥物。對於一般性的痰多情況，可以使用二陳湯等藥物，對於那些堅硬如石、導致產生怪異症狀的痰，則非滾痰類藥物不可。對於一些輕微的抑鬱情況，可以使用越鞠丸、逍遙散等藥物。對於五種不同類型的抑鬱混雜在一起，導致腹部脹滿、大小便不通的嚴重情況，則非神佑、承氣類藥物不可。
大抵尋常治法，取其平和。病勢堅強，必取峻劑以攻之，若一味退縮，則病不除。不察脈氣，不識形情，浪施攻擊，為害尤烈。務在平時，將此氣、血、痰、郁四字，反復討論，曲盡其情，辨明虛實、寒熱、輕重、緩急，一毫不爽，則臨症灼然，而於治療雜症之法，思過半矣。
白話文：
總的來說，一般治療方法，都以平和為主。如果病情頑固強盛，就必須用猛烈的藥物來攻克它，如果一味退縮，病就無法根除。不仔細觀察脈象，不了解病人的情况，就隨意使用攻擊性藥物，傷害更大。必須在平常的時候，反覆研討氣、血、痰、郁這四個字，徹底了解它們的特性，辨明虛實、寒熱、輕重、緩急，絲毫不差，才能在遇到疾病時心中明朗，而對於治療各種雜病的方法，就已經掌握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