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因證治》~ 卷三 (8)
卷三 (8)
1. 三十二、痞
【因】，誤下陰虛。食積痰滯。濕土虛痞。
論曰：太陰濕土為積飲痞膈，乃土來心下痞滿也。
【證治】，誤下多則亡陰，胸中之氣，因虛而下陷於心之分野。宜升胃氣，以血藥治之。亡陰謂脾胃水穀之陰亡也。
痰積痞膈，胸中窄塞，宜消導之，謂之實痞。
濕土虛痞有二。大便秘能食者，厚朴、枳實主之；大便利者，芍藥、陳皮主之。
【治法】，以瀉心湯。黃連為君，瀉心下之土邪；厚朴降氣。
《三因》論狀，心下堅滿，痞急痛如刺，不得俯仰，其胸前皮皆痛，短氣，咳唾引痛，咽塞不利，習習如癢，喉中乾燥，嘔吐煩悶，自汗時出，痛引徹背。
外有心熱而痞之，痞則滿硬。結胸則痛，屬胸痹。
大消痞丸，治濕土痞、虛氣痞。
黃連（炒），黃芩（各三錢），薑黃（一錢），白朮，半夏（各一兩），甘草（炙，一錢），縮砂（一錢），枳實（炒），生薑（各五錢），陳皮（二錢），神麯（一錢，炒），厚朴（三錢），澤瀉，豬苓（各一錢五分）
丸梧子大，白湯送下。木香，有憂氣結中脘，心下痞滿，肚皮底微痛加之，否則不用。
利膈丸，除痰利膈。
黃芩（生炒各一兩），黃連，南星，半夏（各五錢），枳殼，陳皮（各三錢），白朮（二錢），白礬（五分），澤瀉（五錢），神麯（五錢，炒）
栝蔞丸，治胸痞，或脅下逆搶心。
栝蔞子，枳實，陳皮
取栝蔞皮，穰末熬丸。胸痞切痛，加梔子燒存性、附子炮，各二兩。
白話文：
【原因】錯誤地進行瀉下療法導致陰氣虛弱。食物積滯和痰滯不暢。濕氣過重導致脾胃虛弱，產生痞症。
討論說：太陰濕土造成積飲和痞膈，即在心下位置產生飽脹感。
【症狀與治療】錯誤地瀉下過多會使陰氣流失，胸中的氣因此虛弱，向下沉到心臟所在的部位。應該提升胃氣，用滋補血液的藥物來治療。這裡所說的陰氣流失是指脾胃的水穀之陰流失。
痰積導致痞膈，胸部感到狹窄阻塞，應該使用消化導滯的藥物，這種情況稱為實痞。
濕土虛痞有兩種情況。如果大便乾硬但能進食，可以使用厚朴和枳實；如果大便較稀，則使用芍藥和陳皮。
【治療方法】使用瀉心湯，以黃連作為主要成分，用來清除心下的土邪；厚朴用來降氣。
《三因》描述的症狀是：心下堅硬且飽脹，痞滿且疼痛像被針刺一樣，不能彎腰，胸口前的皮膚都感到疼痛，呼吸短促，咳嗽或吐口水時感到痛，咽喉堵塞不順，像有癢感，喉嚨乾燥，嘔吐且感到煩悶，偶爾自發出汗，痛感穿透背部。
外部表現為心熱且有痞滿，痞滿則感到堅硬。結胸則會感到疼痛，這屬於胸痹。
【大消痞丸】，用來治療濕土痞和虛氣痞。
【利膈丸】，用來消除痰滯，通暢膈膜。
【栝蔞丸】，用來治療胸痞，或脅下逆搶心的症狀。
2. 三十三、腫脹
【脈】，遲而滑者脹。盛而緊曰脹，陽中有陰也，故下之。趺陽緊而浮，緊為痛而堅滿，浮為虛則腸鳴。弦而遲者，必心下堅。又肝木克脾，土鬱結涎，閉於臟氣，腑氣不舒，胸則脹閉。脈浮而數，浮則虛，實則數。脈浮，風水、皮水皆浮。虛緊澀者脹。憂思連結，脾肺氣凝，大腸與胃，不平而脹。脈，石水、黃汗皆沉。脈浮而滑，名風水。浮而遲，浮熱遲濕，濕熱相搏，石水必矣。弦而緊，弦則衛氣不行，水走腸間。水滿腹大如鼓，脈實者生，虛者死；洪大者生，微者死。腹脹便血，脈大時絕，極脈小疾者並死。中惡，腹大四肢滿，脈大而緩者生，緊大而浮者死，緊細而微者亦生。
【因證】，蓋腫脹之因，其始則一，其變則二，皆脾胃之土生焉。
水腫之因，蓋脾虛不能制水，腎為胃關，不利則水漬妄行，滲透經絡。其始也，目窠上微腫，頸脈動、咳，陰股寒、足脛脹，腹乃大，其水已成矣。按其腹隨手而起，如裹水之狀。短氣不得臥者，為心水；小腹急滿，為小腸水；大便鴨溏，為肺水；乍虛乍實，為大腸水；兩脅痛，為肝水；口苦咽乾，為膽水；四肢重，為脾水；小便澀，為胃水；腰痛足冷，為腎水；腹急肢瘦，為膀胱水。然此十水，謂之正水，審脈證，分經絡而治之。
風水，脈浮惡風，歸肝；皮水，脈亦浮，不惡風，喘渴，按沒指，歸肺；石水，脈沉，不惡風歸腎；黃汗，脈沉遲，發熱而多寒，歸脾。
【治法】，腰以上腫宜汗，腰以下腫宜利小便。主治，使補脾氣，實則能健運，以參、術是也，佐以黃芩、麥冬制肝木。腹脹加厚朴，氣不運加沉、木香，使以通利，是必痊矣。開鬼門、潔淨府，正此謂也。外有濕腫，用加附子，脈沉細是也。又有腫痛，為中寒也，加炮附是也。
脹滿皆脾土轉輸失職，胃雖受谷，不能運化精微，聚而不散，隧道壅塞，清濁相混，濕鬱於熱，熱又生濕，遂成脹滿。
又寒濕抑遏，遏於脾土之中，積而不散而脹。即經云臟寒生滿病是也。
又五積痰飲聚而不散，或宿食不化，皆成脹滿。
煩心短氣，臥不安，為心脹；虛喘咳滿，為肺脹；脅痛引小腹，為肝脹；善噦四肢脫，體重不勝衣，臥不安，為脾脹；引背央央然。腰髀痛，為腎脹；腹滿胃脘痛，妨食聞焦臭，大便難，為胃脹；腸鳴痛，冬寒飧泄，為大腸脹；小腹䐜滿引腰而痛，為小腸脹；小腹氣滿而氣癃，為膀胱脹；氣滿於膚硜硜然，為三焦脹；脅痛脹，口苦，善太息，為膽脹。
寒氣客於皮中，𪔣𪔣然不堅，腹身大，色不變，按之不起，為膚脹；腹脹身皆大，色蒼黃，腹筋起者，為鼓脹。
寒氣客於腸外，與衛相搏，氣不得營，因有所繫，癖而內著，其大也如雞子，至其成如懷胎，按之則堅，推之則移，月事不以時下，名腸覃；寒氣結於子門，閉塞不通，惡血當瀉而不瀉，血留止，日以益大如胎，月事不時，此生於胞中，為石瘕。此二者，皆生於女子，可道而下。
白話文：
【脈象】
脈象呈現遲緩且滑動的，代表有脹滿的問題。脈象強盛而緊繃的，叫做脹滿，這是陽中有陰的表現，所以要用瀉下的方法治療。腳背動脈（趺陽脈）緊繃且浮起的，緊繃代表疼痛而且腹部堅硬飽滿，浮起代表虛弱，腸胃會發出鳴叫聲。脈象呈現弦而且遲緩的，必定是心下部位堅硬。另外，肝木之氣剋制脾土之氣，導致脾土鬱結產生痰涎，阻塞在臟腑氣機，使得腑氣不舒暢，胸部就會脹滿閉塞。脈象浮起而且頻數的，浮起代表虛弱，頻數代表實熱。脈象浮起的，無論是風水、皮水都屬於脈象浮起。脈象呈現虛弱、緊繃、澀滯的，代表有脹滿的問題。如果憂愁思慮過多，導致脾肺之氣凝滯，大腸和胃氣不調和，就會產生脹滿。脈象沉下的，無論是石水、黃汗都屬於脈象沉下。脈象浮起且滑動的，叫做風水。脈象浮起且遲緩的，浮起代表有熱，遲緩代表有濕，濕熱相搏，就容易形成石水。脈象呈現弦而且緊繃的，弦代表衛氣運行不暢，水液會滲入腸道之間。腹部脹滿像鼓一樣大，脈象呈現實證的，表示生命跡象良好；脈象呈現虛證的，表示生命跡象不佳；脈象呈現洪大的，表示生命跡象良好；脈象呈現微弱的，表示生命跡象不佳。腹部脹滿而且大便帶血，脈象大而且時斷時續，或者脈象非常細小且跳動快速的，都屬於危險的病症。如果突然昏倒，腹部脹大而且四肢腫滿，脈象大而且緩和的，表示生命跡象良好；脈象緊繃、粗大而且浮起的，表示生命跡象不佳；脈象緊繃、細小而且微弱的，也表示生命跡象良好。
【病因與證狀】
腫脹的病因，開始的時候只有一種，變化之後則有兩種，都與脾胃的運化功能失調有關。
水腫的病因，主要是脾虛不能控制水分，腎臟是胃的關口，如果腎臟功能不利，水液就會隨意流動，滲透到經絡之間。剛開始的時候，眼眶上方會稍微腫脹，頸部脈搏跳動明顯，咳嗽，大腿內側發冷，腳踝和腿部腫脹，然後腹部才開始變大，這時候水腫就已經形成了。按壓腹部會感覺腹部內有水，而且按壓後腹部會馬上彈起來，就像裡面包裹著水一樣。呼吸短促不能平躺的，屬於心水；小腹脹滿急迫的，屬於小腸水；大便稀薄像鴨子的糞便一樣的，屬於肺水；時而虛時而實的，屬於大腸水；兩側脅肋疼痛的，屬於肝水；口苦咽乾的，屬於膽水；四肢沉重的，屬於脾水；小便不順暢的，屬於胃水；腰痛腳冷的，屬於腎水；腹部急迫且肢體消瘦的，屬於膀胱水。這十種水腫，被稱為「正水」，需要仔細診斷脈象和症狀，區分經絡來進行治療。
風水，脈象浮起且怕風，屬於肝的問題；皮水，脈象也浮起，但不怕風，會喘氣口渴，按壓皮膚後會留下指印，屬於肺的問題；石水，脈象沉下，不怕風，屬於腎的問題；黃汗，脈象沉遲，發熱而且怕冷，屬於脾的問題。
【治療方法】
腰部以上腫脹的，適合用發汗的方法治療；腰部以下腫脹的，適合用利小便的方法治療。主要的治療方法是補脾氣，脾氣強盛才能正常運化，可以用人參、白朮等藥材，再佐以黃芩、麥冬來抑制肝木之氣。腹脹的可以加入厚朴，氣機不暢的可以加入沉香、木香，同時也要用通利的方法，這樣才能夠痊癒。所謂「開鬼門、潔淨府」，就是這個意思。外在有濕腫的，可以使用附子，如果脈象沉細的更是適合。另外，還有腫痛的情況，屬於中寒，可以加入炮附子。
脹滿都是因為脾土運送功能失職，胃雖然可以接受食物，但是不能運化精微物質，導致這些物質聚集而無法散開，通道阻塞，清濁之氣混雜，濕氣鬱積產生熱，熱又產生濕氣，於是就形成了脹滿。
另外，寒濕之氣鬱積在脾土之中，積累而不散也會形成脹滿。就像《內經》說的「臟寒生滿病」。
還有五積痰飲聚集而不散，或者宿食不能消化，都會形成脹滿。
煩躁不安、呼吸短促、躺臥不舒服的，屬於心脹；虛弱喘息、咳嗽、胸部脹滿的，屬於肺脹；脅肋疼痛牽引到小腹的，屬於肝脹；經常打嗝、四肢無力、身體沉重到穿不上衣服、躺臥不舒服的，屬於脾脹；背部僵硬不舒服、腰部和大腿疼痛的，屬於腎脹；腹部脹滿、胃脘疼痛、妨礙進食而且聞到焦臭味、大便困難的，屬於胃脹；腸鳴而且疼痛、冬天容易拉稀的，屬於大腸脹；小腹脹滿而且牽引到腰部疼痛的，屬於小腸脹；小腹氣脹而且小便不順暢的，屬於膀胱脹；氣體在皮膚內積聚而且摸起來硬硬的，屬於三焦脹；脅肋脹痛、口苦、經常嘆氣的，屬於膽脹。
寒氣停留在皮膚之中，腫脹但不堅硬，腹部和身體都變大，皮膚顏色沒有改變，按壓後皮膚不會彈起來的，叫做膚脹；腹部和身體都變大，皮膚呈現青黃色，腹部有青筋隆起的，叫做鼓脹。
寒氣停留在腸道外側，與衛氣搏鬥，氣血無法正常運行，因為有東西阻礙，導致氣血凝滯，內部形成腫塊，小的像雞蛋，大的像懷孕一樣，按壓時感覺堅硬，推動時可以移動，月經不能按時來，叫做腸覃；寒氣凝結在子宮門口，導致閉塞不通，惡血應當排出卻無法排出，積留在體內，一天天增大像懷孕一樣，月經不正常，這是發生在子宮內部，叫做石瘕。這兩種病症，都發生在女性身上，可以通過通導的方法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