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科辨要》~ 卷六 (1)
卷六 (1)
1. 卷六
2. 辨收靨三日
夫進德通伎者，不遠釣利弋名之心，則未有能入其神理矣。然他藝猶有忘利遺名，而樂其業，不知老之將至，獨為醫者，率多利名之徒為之，故不免訪病遲疾其輿，執匙良惡其藥，苟以利名之心求之，則何所不至。古云：陽作惡者，人誅之；陰作惡者，鬼誅之，其可不怕鬼神之誅哉？況痘瘡小兒之科，將長而折之，將壯而夭之，乖戾天運之理乎。
陰有瀾痘疹一覽曰：痘瘡自八九日，至十一日二日，內外大熱已定，灌漿滿足，膿汁漸干，或如蒼蠟色，或如葡萄色，或如香灰色，先從人中上下口鼻兩邊，收起漸至項下額上，遍身及兩手兩足，一齊收盡，痂厚色黑，逐漸脫落，飲食二便如常，身體輕快，別無他證者，此大吉也。
又九十日候曰：瘡痘成膿之後，鮮明肥澤，飽滿堅實，以手拭之，瘡頭微焦硬者，此欲靨也。然大小前後，最宜漸次收結，既不失於太急，又不失於太緩。其已靨者，痂殼周圓，而無凹凸，及乾淨黃潤，無淫濕破濺者，是為正靨。
凡人中者，督任二脈，交會之衢，痘疹先從此處出，收斂結靨，為陰陽和暢。若於頭顱手足，先痂先褪者，攻心莫救。痘瘡收靨，貴整齊，而干如螺靨者上也；頂破膿出，結如雞屎殼者次也；破爛無痂者下也。凡遇此等收結，便須詢察其犯何逆。若血氣本實，誤投補藥，邪毒得補，反饋正氣，如火爍而爛，宜天水散解之，邪火退，而收結齊矣。
痘至十日，毒氣已解，則膿轉黃色，又變蒼蠟矣。元氣實者，靨必循次而結，如口角與陽物，先結者正收也。身漸輕快，腫漸消解，眼朦朦欲開，食倍常量，二便無故，從上至下，逐漸收靨，結痂後色紅者，可無慮焉。
如結靨時，身忽發熱，亦不必慮，乃蒸熱作靨也。凡一時靨盡，或隨即落者，毒火爍也，急宜清涼解毒之品解之，此證必膿未充肥故也。如聲啞，煩悶喘促不食者，死期迫矣。如毒在肉裡者，必發癰腫而生；如毒在皮毛者，必為臭爛而生。
鄭氏痘經曰：痘出稀少，四五日，胖如豌豆，六七日血靨，痂干亦似丹砂，九日痂落，此氣血充足，隨出隨痂，不及釀膿也，此痘極佳也，百無一死，此名血靨痘。（按此痘痂後，只有餘毒者，十中五六，不早圖，則多為廢人，自九日後，宜補脾解毒驗之可見。）
翁氏曰：痘瘡八九日，漿足之後，別無他證，並以此方，調理氣血，資養脾胃，不拘氣虛實熱之二症，先可服之，保嬰百補湯主之。有餘毒者，去生地山藥，加防風荊芥連翹，名小連翹飲。若惟九十日，漿足之後，虛寒未盡去者，乃保嬰百補湯，加黃耆肉桂與之。
白話文：
[辨識痘疹收尾第三天]
對於提升品德、精通技藝的人，如果心中總是掛念著利益和名望，那麼他們很難達到精神與道理的深層理解。然而，對於其他技藝，人們可以忘掉名利，專注於自己的工作，甚至到老都沒有察覺。唯有醫學，大多是由追求名利之人來實踐。因此，他們在探視病人時可能會拖延，對藥物品質的好壞也可能會選擇性忽視。如果以名利之心去追求醫術，那麼無所不用其極。古人說過，公開做惡事的人，會被人們制裁；暗地裡做惡事的人，會被鬼神懲罰。怎麼可能不怕受到鬼神的懲罰呢？更何況是痘疹，這是一門專門照顧兒童的學問，它將茁壯成長的生命剝奪，這違背了自然界的運行法則。
陰有瀾痘疹一覽中提到，痘疹自第八九天到第十一天，體內外的高燒已經穩定，痘疹灌漿已滿，膿汁漸漸乾涸。痘疹可能呈現蒼蠟色、葡萄色或香灰色。痘疹首先從人中的上下、口鼻兩側開始收縮，然後逐漸擴展到頸部、額頭、全身、雙手和雙腳，直到全部收縮完畢。痘疹的痂厚且顏色深黑，逐漸脫落，飲食和排泄正常，身體感到輕鬆愉快，沒有其他病症，這是十分吉祥的。
再者，九十天的觀察期指出，痘疹成膿後，如果痘疹鮮明、肥潤、飽滿且堅實，用手擦拭時，痘頭微微焦硬，這表示痘疹即將結痂。然而，痘疹結痂的大小和時間，最適合漸進式進行，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對於已經結痂的痘疹，其痂殼周圓，無凹凸不平，且乾淨黃潤，無破潰或濕潤，這種痘疹稱為正常的結痂。
人中的部位，是督脈和任脈交會的地方。痘疹通常先從這裡出現，然後收縮結痂，這代表陰陽平衡。如果頭部、四肢的痘疹先結痂先脫落，那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心臟問題。痘疹結痂最重要的是整齊且乾燥，像螺靨一樣是最好的，其次是結痂後形狀如雞屎殼，最差的是破裂且無結痂。遇到這樣的痘疹結痂，必須進一步檢查可能的原因。如果血氣本來就充沛，但誤用補藥，使邪毒得到補充，反而傷害了正氣，就像火燄燃燒一樣破爛，應使用天水散來解毒。當邪火消退，痘疹就會整齊地結痂。
痘疹到了第十天，毒素已經解除，膿汁會轉為黃色，然後變成蒼蠟色。元氣充沛的人，痘疹結痂必定順序進行。例如，口角和生殖器先結痂是正常的收縮。身體逐漸感到輕鬆，腫脹逐漸消退，眼睛模糊想要睜開，食慾倍增，排泄正常，痘疹從上到下逐漸結痂，結痂後顏色紅潤，就不需要擔心。
在痘疹結痂時，如果突然發熱，也不必太擔心，因為這是蒸熱作用，促進痘疹結痂。如果所有痘疹同時結痂，或者結痂後立即脫落，這是毒火作用，需要立即使用清涼解毒的藥物來治療。這種情況通常是因為膿汁尚未充分形成。如果聲音嘶啞、煩躁不安、呼吸急促、食慾不振，死亡的時刻可能很快就要來臨。如果毒素深入肌肉，可能會導致膿腫；如果毒素停留在皮膚表面，可能會導致臭爛。
鄭氏痘經提到，痘疹稀疏，第四五天時像豌豆一樣圓胖，第六七天時結痂，結痂後乾燥如同丹砂，第九天時痂皮脫落，這是因為氣血充沛，痘疹一出現就馬上結痂，不需要等到膿汁形成。這種痘疹非常優秀，幾乎不會有人死亡。這種痘疹被稱為血靨痘。據觀察，這種痘疹結痂後，有五六成的人會留下餘毒，如果不早做處理，很多人會成為殘疾。從第九天開始，應該補脾解毒，這樣的效果可以看得到。
翁氏說道，痘疹到了第八九天，膿汁充足後，如果沒有其他病症，可以使用這個方法調理氣血，滋養脾胃。無論是氣虛還是實熱，都可以先服用這個藥方。保嬰百補湯可以作為主方。如果有餘毒，可以去掉生地和山藥，加入防風、荊芥和連翹，稱為小連翹飲。如果九十天後，膿汁充足，但虛寒未完全消除，則保嬰百補湯可以加入黃耆和肉桂。
3. 辨收靨三日虛痘治例
凡痘出時。一點血化為水。水化為膿。膿滿為結痂。封藏斂束。渾如螺靨。此毒從外解。是正靨也。而膿成之後。不結痂者。反成腐爛。和皮已脫。當靨不靨。是氣血虛寒故也。聶氏曰。九十日間。膿足而色蒼蠟者。必且發熱薰蒸。此回水之候也。蓋真陽運化。其水自然消爍。
而收靨也。其元氣不足者。不能及時回水。而當靨不靨。此虛寒也。身涼而手足冷。唇舌淡白者。須大補氣血助之收結。宜用溫表調中湯主之。
凡痘瘡八九日期。倒陷倒靨者。有二證。一攻發而生。一溫補而活。蓋攻發而生者。緣風寒穢氣也。溫補而活者。緣內泄虛寒也。如瘡掀發。忽然為癢塌破損者。外感也。急宜攻發。如根血塌闊內泄。唇舌淡白者。內虛也。急宜溫補。如面上瘡破壞者。與藥後復加腫灌。額前手足。
原無瘡處。又復出一層痘。雖則細少。朝生暮膿者活。不膿者死。是謂翻空痘。翟氏曰。如痘色淡白。皮薄頂陷。身涼惡寒。大小便利。寒戰咬牙者。建中湯主之。
痘出中間。雖多侵氣虛。而首尾不失調理。其漸奏功。而及九十日。忽然乾熱。當靨不靨者。表裡俱虛故也。孫氏曰。痘系危證。氣血本虛。多服補劑。而漸有膿色。將收靨。雖有熱者。只於補劑中。加涼藥可也。若謂將靨。而去補劑。竟與涼劑。更加下利藥。欲令速靨。是速其斃也。
蓋虛者復虛。反內攻而死。此必然之理。已然之驗也。十全大補湯。去地黃肉桂。加防風桔梗山楂。如內虛者。人參白朮散。去葛根。加黃耆肉桂治之。
痘症氣血虛薄。漿色虛餒。中間夾證雜出。則有至九十日。或泄或渴。或不食。雖漸收功。而痂薄不幹結者。萬氏曰。或泄瀉氣虛。脾胃弱津液少。肌肉虛而不收者。內服陳氏木香散。外用敗草散。或因渴飲冷水過多。以致水漬脾胃。濕淫肌肉而不收者。內服五苓散。如因食虛而不收者。
人參白朮散。去葛根。加桂主之。已上證。以法治之。已潰者結。痂薄未潰者。結痂。方為佳兆也。若痂皮俱不收結者。成倒靨不治。如虛寒證甚者。建中湯可參考。
凡痘瘡漿足後。將靨而或微渴。或微熱。或微癢者。痘之常候也。不可加治。如其病愈甚。而成猛烈之勢。宜察唇舌之紅白。究陰陽之變幻。以施治。翟氏曰。八九日漿膿足。諸證平準。只煩渴不休者。急宜補中益氣湯。合生脈散治之。如九日後。發癢剝去痂皮。或血出。或不出。仍復灌漿。如瘡疥者。此血熱氣虛也。宜八物湯。加紅花紫草牛蒡子治之。
若瘡欲靨不靨。其痂欲落不落。當辨其寒熱虛實施治。若身熱作渴飲湯。此脾胃氣虛也。參苓白朮散。木香散。六君子湯。治之。
聶氏曰。九十日後。若其發熱稍緩。頭熱面不甚熱。手心熱。腳心不熱。手背腳背不熱。精神困倦。大小便利者。虛熱也。宜用補中益氣湯治之。萬氏曰。若九十日後。晝日安靜。夜間發熱者。血虛也。宜用四物湯。加柴胡山梔子治之。痘前發驚者。多生。痘後發驚者。九死一生。
白話文：
痘疹在發出來的時候，一點點的血會化成水，水再變成膿，膿液滿了就會結痂，然後像螺螄一樣收縮起來，這是毒從身體外解開，是正常的收痂現象。但是，膿形成了之後，如果沒有結痂，反而腐爛，皮膚脫落，本該收痂的地方卻沒收痂，這是因為身體的氣血虛弱、寒冷的緣故。聶氏說，在九十天左右，如果膿液充足，但顏色蒼白沒有光澤，通常會發熱，這是膿液要回流的徵兆。這是因為身體的陽氣在運化，水液自然會被消耗掉，然後才能收痂。如果身體元氣不足，不能及時讓水液回流，就會出現應該收痂卻沒有收痂的情況，這就是虛寒。身體發冷，手腳冰涼，嘴唇和舌頭顏色淡白的人，必須要大力補充氣血，幫助身體收痂。應該用溫和的藥方，來調理身體的機能。
通常痘疹到了八九天的時候，如果出現倒陷、倒伏，沒有精神，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因為用藥攻打邪氣引起的，一種是因為用溫補的藥活絡氣血引起的。如果是用藥攻打邪氣引起的，通常是因為感染了風寒穢氣。如果是用溫補的藥活絡氣血引起的，通常是因為身體內部虛弱、寒冷。如果瘡疹鼓起來，突然變癢然後塌陷破損，這是外感引起的，應該趕快用藥攻打邪氣。如果瘡疹的根部塌陷，往內潰爛，嘴唇和舌頭顏色淡白，這是內部虛弱引起的，應該趕快用溫補的藥。如果臉上的瘡疹破壞了，用藥後又腫脹起來，額頭、手、腳這些原本沒有瘡的地方，又長出一層新的痘疹，雖然細小，但如果早上長出來晚上就化膿，這是好的現象，如果沒有化膿，就表示情況危險，這叫做「翻空痘」。翟氏說，如果痘疹顏色淡白，皮膚薄而且頂部塌陷，身體發冷怕冷，大小便都不順暢，還會發抖咬牙，應該用建中湯來治療。
痘疹發出來的過程中，雖然常常因為虛弱而影響到發疹，但如果能夠在發疹的開始和結束階段都好好調理，就能漸漸見效。到了九十天左右，如果突然感到乾熱，本該收痂卻沒有收痂，這是因為身體內外都虛弱的緣故。孫氏說，痘疹是很危險的疾病，如果身體的氣血本來就虛弱，吃了許多補藥後，慢慢地出現膿液，快要收痂的時候，即使有發熱，只要在補藥中加入一些清涼的藥就可以了。如果認為快要收痂了，就停止吃補藥，反而吃清涼的藥，甚至還吃瀉藥，想讓它快點收痂，這樣反而會加速死亡。
因為身體虛弱的人，如果再讓身體虛弱，就會反過來侵犯內臟而死，這是必然的道理，也是已經驗證過的事實。可以用十全大補湯，去掉地黃和肉桂，加入防風、桔梗和山楂。如果體內虛弱，可以用人參白朮散，去掉葛根，加入黃耆和肉桂來治療。
痘疹這種病症，如果氣血虛弱，膿液顏色淡而無力，中間又夾雜著其他病症，就會出現到了九十天，還是會拉肚子、口渴、不想吃飯的情況。即使病情慢慢好轉，但結的痂很薄而且不乾燥，萬氏說，如果是因為拉肚子導致氣虛、脾胃虛弱、津液不足、肌肉虛弱而不收痂，可以內服陳氏木香散，外用敗草散。如果是因為口渴喝太多冷水，導致水液停留在脾胃，濕氣侵蝕肌肉而不收痂，可以內服五苓散。如果是因為食慾不振而不收痂，可以用人參白朮散，去掉葛根，加入肉桂來治療。以上這些情況，只要用正確的方法治療，已經潰爛的傷口就能結痂，痂皮很薄但還沒潰爛的傷口也能結痂，這樣才是好轉的跡象。如果痂皮完全無法收縮結痂，就會變成倒陷，這是治不好的。如果虛寒的情況非常嚴重，可以參考建中湯。
通常痘疹的膿液充足之後，快要收痂時，可能會感到輕微口渴、發熱或發癢，這是痘疹的正常現象，不需要額外治療。如果病情加重，變得猛烈，就應該觀察嘴唇和舌頭的顏色，仔細判斷陰陽的變化，然後再進行治療。翟氏說，如果八九天膿液充足，其他症狀都穩定下來，只有口渴不停，應該趕快用補中益氣湯和生脈散來治療。如果在九天之後，感到發癢，把痂皮剝掉，可能會出血，也可能不會出血，但仍然會流出膿液，像疥瘡一樣，這是因為血熱、氣虛，應該用八物湯，加入紅花、紫草和牛蒡子來治療。
如果瘡疹快要收痂卻沒有收痂，痂皮快要脫落卻沒有脫落，應該仔細辨別是寒還是熱，是虛還是實，然後再進行治療。如果身體發熱、口渴、想喝水，這是因為脾胃氣虛，可以用參苓白朮散、木香散或六君子湯來治療。
聶氏說，如果到了九十天之後，發熱的情況稍微減緩，頭部發熱但臉部不太熱，手心發熱，腳心不熱，手背和腳背都不熱，精神困倦，大小便正常，這是虛熱，應該用補中益氣湯來治療。萬氏說，如果到了九十天之後，白天安靜，晚上發熱，這是血虛，應該用四物湯，加入柴胡和山梔子來治療。如果在出疹之前感到驚嚇，多半是好現象，如果在出疹之後感到驚嚇，通常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