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杓元約

《溫證指歸》~ 卷一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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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5)

1. 切脈論

切脈一道,古人置之四診之末,何也?蓋 脈之理易於矇混,難於顯明。如診浮脈,有力為風熱,無力為血虛。一虛一實,千里毫釐,必得望其色,聞其聲,問其情,而後忝之以脈,方得病之真諦。即以浮脈論之,有力為風熱,外必有聲重咳嗽,洒洒惡寒之證;無力為血虛,內必有煩熱身痛,逆蒸蒸自汗之證。若溫證之脈,溯洄集始略示其概,而尤有難辨者,初起時邪伏血分,脈多沉伏,有似微弱。

予初診此疾,投以辛溫發散,每多不效。後細忝吳戴之論,又得寒溫條辨之書,見其申明運之更張,闡發溫疫之源流,變辛散為清解,變辛散為清解,變溫燥為涼下,尊內經熱淫之旨,仿河間攻下之法,予胸次為之頓開。可見醫學無窮,難以拘執。遂細心研究,守用其法,無不獲效。

白話文:

切脈一道,古人置之四診之末,何也?

切脈這一項診斷方法,古代醫家為何將其排在望聞問三診之後呢?

脈之理易於矇混,難於顯明。 因為脈象的變化容易被誤解,難以真正顯現病情的真相。

如診浮脈,有力為風熱,無力為血虛。 一虛一實,千里毫釐,必得望其色,聞其聲,問其情,而後忝之以脈,方得病之真諦。 就以浮脈來說吧,有力代表風熱,病人一定會有聲音沉重、咳嗽、怕冷等症狀;而無力則代表血虛,病人一定會有發熱、身體疼痛、冒汗等症狀。虛實之間,相差千里,僅憑脈象難以判斷,必須結合望、聞、問三診,才能真正理解病人的病情。

即以浮脈論之,有力為風熱,外必有聲重咳嗽,洒洒惡寒之證;無力為血虛,內必有煩熱身痛,逆蒸蒸自汗之證。 就像浮脈,有力代表風熱,病人一定會有聲音沉重、咳嗽、怕冷等症狀;而無力則代表血虛,病人一定會有發熱、身體疼痛、冒汗等症狀。

若溫證之脈,溯洄集始略示其概,而尤有難辨者,初起時邪伏血分,脈多沉伏,有似微弱。 尤其是溫病的脈象,很難判斷,尤其是疾病剛開始時,邪氣潛伏在血分,脈象多沉伏,如同微弱。

予初診此疾,投以辛溫發散,每多不效。 後細忝吳戴之論,又得寒溫條辨之書,見其申明運之更張,闡發溫疫之源流,變辛散為清解,變辛散為清解,變溫燥為涼下,尊內經熱淫之旨,仿河間攻下之法,予胸次為之頓開。 我初次診治這種疾病,使用辛溫發散的藥物,往往無效。後來仔細研讀吳鞠通、戴自海等人的醫論,又得到了《寒溫條辨》這本書,見證了他們對溫病病理的闡述,明白温疫的根源,於是改變了以往的用藥方法,不再用辛散,而是用清解、涼下的方法,遵循《內經》中關於熱邪的理論,仿效張仲景的攻下法,讓我豁然開朗。

可見醫學無窮,難以拘執。 遂細心研究,守用其法,無不獲效。 由此可見,醫學博大精深,不可拘泥於一種方法。我細心研究,遵循這種方法,無不取得療效。

始知初病微弱之脈,乃伏脈也,非沉脈也。及惡寒作麻,乃陽氣內閉,非表寒也。投以溫劑,所以不效者,此也。迨至伏邪漸潰,由里厲害,表病勢更張,脈象變態,或數或洪,或長或大。斯時失治致 真陰受傷,則脈反細數,甚者肢逆,脈微陰竭於內,熱灼於中外,則目瞪口張,唇焦黑,神昏不語,內則臟腑焦腐,縱有良工,莫可如何。今特序其大略如此,非謂脈之不足憑正,謂診脈者之宜先審證而知所通變也。

白話文:

起初知道輕微病症的脈象是伏脈,並非沉脈。等到出現惡寒發麻的情況,是陽氣內閉,而非表寒。因此,使用溫劑治療就會無效。等到伏邪逐漸潰散,由內而外加重,表面的病症也更加嚴重,脈象就會變化,可能出現數脈、洪脈、長脈、大脈等。如果此時失治,導致真陰受損,脈象就會變成細數脈,嚴重者甚至肢體冰冷,脈象微弱,陰氣耗竭於內,熱邪灼燒於內外,就會出現眼球突出、口張開、嘴唇乾燥發黑、神志昏迷不說話等症狀,內則五臟六腑焦灼腐敗,即使有良醫也無可奈何。現在只說明了這些大略情況,並不是說脈象不值得依靠,而是提醒診脈者應該先審察病證,並根據脈象變化做出正確的判斷。

2. 治溫當分老幼不可棄其老為不治

三春旱草得雨滋榮,殘臘枯枝雖灌弗澤。此言少易治而老難治,試為罕譬而喻。然亦有不盡確者。如三春旱草得雨滋榮之句,乃少壯之輩失治之候,熱邪燔灼煎熬津液,能以大劑苦寒之藥治之,即可汗出而愈,信如三春旱草一雨而欣欣向榮。惟以殘臘枯枝擬老人之氣血既衰,雖灌溉不能耐,稍回其潤則僅可以論本證。

而在溫證則或有不然。假使稟先天之厚處,和順之境,得後天之養,雖古稀耄耋,感受溫邪,乘其初萌,一鼓潰之,真陰元俱不受傷,何敗之有?即有勞碌衰頹之輩,豈忍棄而不救?古人置有黃龍湯等法,原可破格治療。至幸與不幸,天也,命也,非醫之過也。

白話文:

年輕人容易治癒,年紀大的人就難治。就像春天乾枯的草得到雨水滋潤就會茂盛,但冬天枯枝就算灌溉也難以恢復生機。這句話雖然比喻貼切,但也並不完全準確。比方說,春天乾枯的草得到雨水滋潤就像年輕人患病,只要用大劑苦寒藥物治療,就可以發汗而痊癒,正如春天草木一場雨後欣欣向榮。但用冬天枯枝比喻老年人氣血衰敗,就算灌溉也難以持久,只能稍微恢復一點元氣,只能用來論證病情。

然而,對於溫病,情況可能有所不同。假設老年人先天禀賦好,身體健康,後天營養充足,即使到了古稀之年,感染溫病,只要在初期就積極治療,就能迅速消除病症,真陰元氣也不會受到損傷,何愁不能痊癒?即使是勞碌衰弱的人,我們也不能放棄治療。古人就有「黃龍湯」等方法,可以破格治療。最終能不能治癒,就看天命了,不是醫生的過錯。

3. 溫斑點失治致變不咎誤而咎藥辨

溫病一證,原屬火邪,認明證候,急早清解,無不獲效。此治溫熱之法,非杜撰也。奈何人拘執不化,多致因循誤事,反咎清解之非,動云失表水伏,誠可概也。究其由,揆其情,蓋有四焉:一曰病家,二曰醫家,三曰旁人,四曰病者。病家何以致誤?嘗見稍通文墨之人,自命知醫,平居案頭置本草醫方數則,逐日番閱,見大黃稱為將軍,石羔名曰白虎,惴惴然者,非一日矣。

及遇溫斑點,即勢處凶暴,畏雙解如蛇竭,堅執不服,甚至舌黑神昏,無可如何之際,強服不應,以致危殆。不曰自誤而曰藥誤,此病家之通弊也。醫家何以致誤?如溫病極盛,服下藥一二劑,洶勢略平,邪仍猖獗,自當再行攻逐。病家疑怯,另延他醫,或驚曰重劑傷元,或駭曰涼藥水伏,不審病情,先存雌黃之見,說前藥之非,急易前藥,或養陰或和解,以為穩當。

白話文:

溫病一證,原屬火邪,認明證候,急早清解,無不獲效。此治溫熱之法,非杜撰也。

溫病的症狀本是由於火邪所致,只要認清症候,及時清解,沒有不奏效的。這個治療溫熱病的方法,不是憑空捏造的。

奈何人拘執不化,多致因循誤事,反咎清解之非,動云失表水伏,誠可概也。

然而,人們卻固執不化,往往因循拖延,錯失良機,反而責怪清解之法不當,動不動就說會傷及表氣,導致水邪伏藏,實在令人嘆息。

究其由,揆其情,蓋有四焉:一曰病家,二曰醫家,三曰旁人,四曰病者。

究其原因,探究其情節,大致有四種情况:一是病人自己,二是醫生,三是旁人,四是病人自身的狀況。

病家何以致誤?嘗見稍通文墨之人,自命知醫,平居案頭置本草醫方數則,逐日番閱,見大黃稱為將軍,石羔名曰白虎,惴惴然者,非一日矣。

病人為什麼會犯錯?我常看到一些略懂文字的人,自以為懂得醫術,平時將本草醫方放在案頭,每天翻閱,看到大黃被稱為將軍,石膏被稱為白虎,就心懷忐忑,不是一天兩天了。

及遇溫斑點,即勢處凶暴,畏雙解如蛇竭,堅執不服,甚至舌黑神昏,無可如何之際,強服不應,以致危殆。不曰自誤而曰藥誤,此病家之通弊也。

一旦遇到溫病的斑點,就認為情況凶險,害怕清熱解毒的藥物如同蛇蠍,堅決不服用,甚至等到舌頭發黑,神志昏迷,無計可施時,才勉強服用,卻已經無效,導致病情危殆。他們不說自己錯了,反而說藥物有誤,這是病人普遍的通病。

醫家何以致誤?如溫病極盛,服下藥一二劑,洶勢略平,邪仍猖獗,自當再行攻逐。病家疑怯,另延他醫,或驚曰重劑傷元,或駭曰涼藥水伏,不審病情,先存雌黃之見,說前藥之非,急易前藥,或養陰或和解,以為穩當。

醫生又為什麼會犯錯?比如溫病十分嚴重,服下藥一兩劑,病情稍微緩解,但邪氣仍然猖獗,就應該繼續攻伐驅逐。病人卻懷疑害怕,另請其他醫生,有的驚呼重劑會傷及元氣,有的驚恐地說涼藥會導致水邪伏藏,不了解病情,就先入为主,說前一個醫生的藥物不對,急於換藥,或滋陰或和解,以為這樣比較穩妥。

殊不知溫毒燎原,勢屬燃眉,即急攻急逐,尚未能滅其烈焰,而反行和解,致病者陰枯津竭而死,不曰後藥之非,而曰前藥之誤,此同道中之積習也。又如旁人,或親或略明藥性,見醫見藥,強為辭說動,曰如此藥斷不可服,或曰寒涼太過,服之必敗。此時病家處驚疑之際,心本無定,又聞親月如此之言,以為旁觀者清,遂致停藥,因而致敗。敗後親朋仍不知己之誤,而猶歸咎於藥,誠可痛恨也。

更有病者,素處膏粱,或父母姑息,藥不盡劑,或喑換湯液,陽奉陰違,在醫前云藥已服完,病未見減,反責不力。如此種種,醫者抱屈何處伸耶?

白話文:

殊不知溫毒蔓延如同烈火燎原,情況緊急迫在眉睫,應當立刻攻伐驅除,尚未能撲滅其猛烈火焰,反而採取和解之法,導致病人陰氣枯竭,津液耗盡而亡。人們不說後面的藥方不對,反而責怪前面的藥方錯誤,這都是同道中人積累下來的陋習。

又如旁人,或親近或略懂藥性,看見醫生和藥物,就強行發表意見,說:「這個藥絕對不能服用。」或說:「寒涼過度,服用必敗。」此時病人處於驚慌疑惑之中,心神不定,又聽到親近之人如此說,以為旁觀者清,便停止用藥,因此導致病情惡化。病況惡化後,親朋好友仍然不知道自己的錯誤,反而繼續責怪藥物,實在令人痛恨。

更有病人,平時過著富貴生活,或是父母過度溺愛,藥物未服用完畢,就停止服用,或暗中調換湯藥,陽奉陰違,在醫生面前說藥已經服完,病況未見好轉,反過來責怪醫生不盡力。如此種種,醫生心中委屈,又該向誰訴說呢?

4. 治溫證不急去邪膠執養陰胎誤論

溫病熱毒之邪薰灼臟腑,為害最烈。急早涼下,乘其賊勢萌動,羽翼未成,使賊不能猖獗,一鼓而先滅凶首。不但賊勢易潰,而城郭倉庫亦無受傷之處,豈不萬全!奈人不能見真守定,視羔黃芩連如蛇蠍,守養陰化邪為良方,不知溫邪如火,人身如釜,津液如油,煎熬臟腑,勢不焦枯不已。若不急抽其薪,徒事揚湯止沸,實與養癰無異。

更有扶正祛邪,似屬穩當。然此為正氣虛者立言,非為邪氣實者立法。如果體質素弱,陰陽久虧,或言不由衷,後或亡血,自當救虛為急,養陰扶元之法所必需,豈可一例論哉?譬如空城遇寇,必先措置糧響,先實倉廒,然後開門拒敵,自無不利。若溫病初起,邪氣方盛,急行攻逐,使邪不傷陰傷元,而養陰扶元之意即在其中。

白話文:

溫病熱毒之邪薰灼臟腑,為害最烈。急早涼下,乘其賊勢萌動,羽翼未成,使賊不能猖獗,一鼓而先滅凶首。不但賊勢易潰,而城郭倉庫亦無受傷之處,豈不萬全!

溫病是由熱毒邪氣侵襲人體,灼傷臟腑,危害極大。應當及早用涼藥來退熱,趁著病邪剛剛萌發、力量尚未壯大之際,就將其消滅,就像打仗時趁敵人還沒站穩腳跟就將其擊潰一樣。這樣不僅能迅速消滅病邪,而且人體的元氣也不會受損,豈不是萬全之策?

奈人不能見真守定,視羔黃芩連如蛇蠍,守養陰化邪為良方,不知溫邪如火,人身如釜,津液如油,煎熬臟腑,勢不焦枯不已。若不急抽其薪,徒事揚湯止沸,實與養癰無異。

可惜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反而將清熱解毒的藥物(例如黃芩)視為毒藥,一味地追求滋陰養陰,以為這就是好的治療方法。他們不明白,溫病就像火,人體就像鍋,體內的津液就像油,邪氣就像火,不斷煎熬臟腑,如果不趕快滅火,任由它燒下去,最後人體就會被燒成焦炭。如果只是單純地滋陰,就好比用冷水澆滅沸水,治標不治本,無異於養癰。

更有扶正祛邪,似屬穩當。然此為正氣虛者立言,非為邪氣實者立法。如果體質素弱,陰陽久虧,或言不由衷,後或亡血,自當救虛為急,養陰扶元之法所必需,豈可一例論哉?譬如空城遇寇,必先措置糧響,先實倉廒,然後開門拒敵,自無不利。若溫病初起,邪氣方盛,急行攻逐,使邪不傷陰傷元,而養陰扶元之意即在其中。

也有人主張扶正祛邪,看似穩妥。但這是針對正氣虛弱的人而言的,並不適用於邪氣盛實的情況。如果體質本來就虛弱,陰陽失衡已久,或者病情發展到極度危重的階段,甚至出現出血的現象,就應該以救治虛弱為主,滋陰扶正的治療方法必不可少,怎麼能一概而論呢?這就像空城遭遇敵人入侵,首先必須儲備糧草,加固城防,才能開門迎敵,才能取得勝利。同樣地,溫病初期,邪氣正盛,應該及早使用攻邪的藥物,將病邪趕出去,避免傷及元氣,這也是滋陰扶正的治療目標。

倘遽投滋補,是猶遺敵兵而資盜糧,害莫大焉。余歷此證十有餘年,得心應手之處,指不勝屈,故不憚反復詳述,誠以生命為至重也。

白話文:

如果急忙使用滋補藥物,這好比留下敵軍糧草供他們自給自足,其危害之大,無與倫比。我對此種病症已有超過十年的經驗,掌握其治療方法的手法多到數不盡,因此不怕反覆詳細說明,實因生命最為重要。

5. 治溫證誤投辛溫香燥重竭真陰論

病有正治有反佐。正治者,治寒以熱,治熱以寒。反佐者,治寒病以涼藥為嚮導,治熱病以溫藥為先鋒。若溫病則治可反佐,不可誤治,更不可蓋。溫病本屬陽邪,治陽邪以陰勝則真陰不傷,舍正治之法,無弍策也。若泥於古法,或任意反佐,真陰受傷,終歸必敗。更有甚者,辛溫迭投,香燥頻進,或日事先防祛風發表,或連投蒼樸燥濕溫中。

其尤甚者,姜附香蔻種種溫燥,不止一端。是何異火上加油,豈不益助其焰哉?吾見舌乾起刺者有之,舌赤如絳者有之,脈象細數,皮膚甲錯,筋抽直視者又有之。噫!真陰已竭,病者死矣。問何以致此?曰非溫燥藥之過,乃治溫病者誤投之過也。夫辛溫香燥應於寒濕之證,原屬神丹,用為溫病之方,何殊戈戟?此亦如羔黃芩連不宜於治寒而宜於治熱。使治溫病者省心自悟,無誤治之懲,庶幾赫赫炎威頓變清涼福地,豈不快哉?

白話文:

治療疾病有正治法和反佐法。正治法,就是用熱藥治寒症,用寒藥治熱症。反佐法,就是用涼藥引導治療寒症,用溫藥開路治療熱症。溫病屬於陽邪,治療陽邪要用陰氣壓制,才能避免損傷真陰,捨棄正治法,別無他法。如果墨守古法,或任意使用反佐法,真陰受損,最終必敗。更糟糕的是,用辛溫藥物反覆投用,香燥藥物頻頻服用,或者每天都先防風寒發散,或者連續服用蒼朮、白朮等燥濕溫中藥物。

其中最嚴重的是,用薑、附子、香蔻等溫燥藥物,不止用於一個方面。這就像火上加油,豈不是助長火焰嗎?我見過舌頭乾燥起刺的病人,也見過舌頭赤紅如絳的病人,脈象細數,皮膚粗糙,筋脈抽搐,眼睛直視的病人也有。哎!真陰已經耗盡,病人死了。問為什麼會這樣?答案就是,不是溫燥藥物的過錯,而是治療溫病的人誤用藥物的過錯。辛溫香燥藥原本用於寒濕證,是神丹妙藥,用於治療溫病,就如同用戈矛利刃一樣。這也如同羔羊和黃芩,不適合治療寒症,而適合治療熱症。希望治療溫病的人用心體會,不要再犯誤治的錯誤,這樣才能使炎熱的病症變成清涼的福地,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