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

《南病別鑑》~ 序五

1. 序五

掃葉莊，一瓢耕牧且讀之所也。維時殘月在窗，明星未稀，驚烏出樹，荒雞與飛蟲相亂雜，香無聚，少焉曉影漸分，則小烏鬧。春間關啁啾，盡巧極靡，寂淡山林喧若朝市。不知何處老鶴橫空而來，長唳一聲，群烏寂然，四顧山光直落檐際，清靜耳根始為我有。於是盥漱初畢，伸紙磨墨，將數月以來所歷病機與諸子弟，或闡發前人，或攄已意，隨所有得，隨筆數行錄。竟讀之，如噉虀羹，寸寸各具酸鹹，要不與珍錯同登樽俎，亦未敢方乎橫空老鶴一聲長唳。

薛雪書於掃葉山莊。

白話文：

掃葉莊，是個以耕作、牧養和讀書為生活的地方。夜裡殘月掛在窗邊，星星還未稀疏，驚飛的烏鴉從樹上飛出，荒雞與飛蟲混雜在一起，香氣消散，不久，天色漸明，小鳥開始吵鬧。春天裡，各種鳥兒啁啾不停，聲音各具巧妙，寂靜的山林喧鬧如同鬧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老鶴，橫空而過，發出長長的鳴叫聲，群鳥瞬間寂靜，四處山光直照到屋簷，清靜的耳根才真正屬於自己。於是，我洗漱完畢，鋪開紙張磨好墨，將幾個月以來遇到的病症，以及一些心得，寫給弟子們看，有時闡發前人的觀點，有時抒發自己的想法，有感而發，隨手寫上幾行文字。讀完這些文章，就像吃酸辣的菜餚，每一寸都帶有酸甜苦辣，雖然不能與珍貴的菜餚一起上桌，但也絕不甘於平淡，就像那隻橫空飛過的老鶴，發出的一聲長鳴。

薛雪於掃葉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