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溫熱經解》~ 治驗 (7)
治驗 (7)
1. 治驗
予診其左尺搏指，予曰：胎已兩月矣。為制保胎丸，令其於下月，服三服，米飲送下，胎未滑，後即生子。此方藥味，予已妄記，幸當時所制丸藥，尚留有數十服，可以備用。孫多禔患瘧，因有要差，急欲出門。予令其於瘧發前半時許，以繩束十指間，刺其絡，出紫血，如綠豆大，即愈。
宜子望患溺血，予始擬小薊飲子，後用知柏地黃湯，病愈後。予囑其勿食牛羊雞肉，閱半年，適清太后召入宮聽戲，賜以羊肉湯麵，不敢不食，食後病大作，御醫治之無效。後延予往，已無治法，予即告辭。馬氏婦患喉癰，湯藥不得進，余以針刺之即愈。郭僧忻之女，患天花白陷，花頂已陷，面色灰白，口流白沫，氣喘欲絕。
余擬參茸姜附桂歸湯，已不能進，勉強用筆管灌入一杯，次日花發如黃豆，漸次調理而愈。其侄女患花後失音，余擬用甘桔湯，兩劑愈。山東張笏臣，患酒咳吐血，延予往診。余囑其戒酒，為擬葛花芩連湯，數劑而愈。史氏歸患腹痛，手足厥冷。予診其脈沉，為擬桂附八味湯，一服而愈。
上海陳以垣，患子午瘧，久治不愈，年逾花甲，骨瘦如柴。延予往診，余始擬常山飲，服後，吐黃痰碗許，病勢大減。後用六君加歸芍坎炁末等，始愈陸春江患秋溫結胸，醫家均以為不治。延予往，余視其身熱汗出不得臥，神志昏迷。予曰：身汗出，里無水氣，不當結胸。為擬小陷胸湯，三服而愈。
張參謀患羊毛痧，神昏譫語，耳聾直視不能言。為擬消風透痧湯，外用蕎麥麵，紹酒調如雞子大，搓胸前並耳前後，搓出羊毛無數，十餘日痧始透，仍不能言。後用鵝翎蘸皂角末少許，探入喉中，吐出膠痰，聲音始出。葉某患戒菸下痢，余初用銀楂湯。
加菸灰少許，後用柿餅炭一枚入前，數劑而愈，因作鴉片論於下。
鴉片者，洋藥中之麻醉品也。其味苦，其臭焦，其氣能通五臟，為五臟七情內傷之妙藥。如肝氣鬱悶，氣滯胸中痛，胃脘痛，脾虛下痢，腹中痛，吸之立愈。惟夏秋霍亂，及之則病加重。肝火旺者不能吸，吸之即頭眩。何也？蓋霍亂為病，由於外感暑熱，復感風寒，而後病作，其邪氣由表入里，吸菸氣以通五臟，則邪氣深入，開門揖資，是以病加重也。肝火旺者，吸之，則肝火上升，是以頭眩也。
鴉片有麻醉性，其氣燥，消鑠津液，吸之日久，則其氣留於五臟津液中為癮。至其時則發，癮發則麻醉性作，作則涕唾多而嚏欠，寒熱如瘧，營衛不行，五臟不通，弱者即死，強者難受不堪。此吸菸者，所以欲戒不能也。惟柿餅能解鴉片之麻醉性，但鴉片因吸入肺，柿餅只能入胃，不能入肺。
其性寒，忌蟹，脾寒者不能食，食之則腹痛。惟胃火旺大便燥結者宜之。戒菸之法，當先以丸藥代煙，其丸藥當用米粉白糖，加入菸灰蜜丸，按時隨癮之大小服之。至兩日後，則五臟中之癮，當從涕唾與汗氣排泄而出。但胃中有煙癮，再以柿餅代丸藥，每日一次，漸加至兩三次，迨至不服丸藥，數十日即完好如初。
白話文：
治驗
我把脈她的左手寸關尺，說：「妳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於是開了保胎丸給她，讓她在下個月服用三次，用米湯送服，結果胎兒沒有滑落，後來順利生下兒子。這個藥方的藥材，我已經記不清了，幸好當時製作的藥丸，還剩下幾十服，可以備用。
孫多禔得了瘧疾，因為有要事，急著出門。我讓他瘧疾發作前半個時辰左右，用繩子綁住十指的指頭，用針刺破指頭的絡脈，讓它流出像綠豆大小的紫血，病就好了。
宜子望患了血尿，我開始想用小薊飲子治療，後來改用知柏地黃湯，病就痊癒了。我囑咐他不要吃牛羊雞肉，過了半年，正好清太后召他入宮看戲，賜給他羊肉湯麵，他不敢不吃，吃完後病就大發作，御醫治療無效。後來請我去，已經沒有辦法治療了，我就告辭了。
馬姓婦人得了喉嚨腫痛，湯藥喝不下去，我用針刺的方法，馬上就好。郭僧忻的女兒，得了天花，白色的痘疹凹陷下去，臉色灰白，口吐白沫，氣喘得快斷氣。
我打算用參茸薑附桂歸湯，但是她已經吃不下去，勉強用筆管灌了一杯，第二天痘疹像黃豆一樣發出來，漸漸調理才痊癒。她姪女得天花後失聲，我用甘桔湯，兩劑就好。
山東的張笏臣，因為喝酒導致咳嗽吐血，請我去看診。我囑咐他戒酒，給他開了葛花芩連湯，幾劑就好。史家的婦人肚子痛，手腳冰冷。我把脈發現脈象沉，給她開了桂附八味湯，一服就好。
上海的陳以垣，得了子午瘧，很久都治不好，年紀超過六十歲，瘦得像柴。請我去看診，我開始用常山飲，服藥後吐出像一碗的黃痰，病情就大大減輕。之後用六君子湯加上歸芍坎炁末等藥，才痊癒。
陸春江得了秋溫導致的結胸症，醫生都認為沒救了。請我去，我看他全身發熱，汗流不止不能睡覺，神智昏迷。我說：「他雖然汗流不止，但是體內沒有水氣，不應該是結胸。」於是開了小陷胸湯，三服就好。
張參謀得了羊毛痧，神智不清，胡言亂語，耳朵聽不見，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不能說話。我給他開了消風透痧湯，外用蕎麥麵，用紹興酒調成雞蛋大小，搓揉胸前和耳朵前後，搓出無數的羊毛痧，十幾天後痧才透出來，仍然不能說話。後來用鵝毛沾取少許皂角末，探入喉嚨中，吐出膠狀的痰，聲音才出來。
葉某得了戒菸導致的腹瀉，我開始用銀楂湯，加上少許菸灰，後來用一個柿餅炭放入藥中，幾劑就好，因此寫下關於鴉片的論述如下。
鴉片是洋藥中的麻醉品。味道苦，氣味焦，它的氣能通達五臟，是五臟七情內傷的妙藥。像是肝氣鬱悶、氣滯胸痛、胃脘痛、脾虛腹瀉、腹痛，吸食後馬上就好。只有夏天秋天霍亂時，吸食會讓病情加重。肝火旺的人不能吸食，吸食後會頭暈。為什麼呢？因為霍亂是由於外感暑熱，又感染風寒，之後發病，邪氣由表入裡，吸食菸氣來通達五臟，反而讓邪氣更深入，等於開門揖盜，所以病情會加重。肝火旺的人，吸食後，會讓肝火上升，所以會頭暈。
鴉片有麻醉性，它的氣燥，會消耗津液，吸食久了，它的氣會留在五臟津液中變成癮。等到癮發作時，麻醉性就會發作，發作時會流很多鼻涕唾液和打噴嚏，身體會忽冷忽熱像瘧疾一樣，身體的營衛之氣不能運行，五臟不能通暢，身體虛弱的人就會死亡，身體強壯的人也會難以忍受。這就是吸菸的人，為什麼想戒卻戒不掉的原因。只有柿餅能解除鴉片的麻醉性，但是鴉片是吸入肺部，柿餅只能進入胃，不能進入肺部。
柿餅性寒，忌與螃蟹同食，脾胃虛寒的人不能吃，吃了會腹痛。只有胃火旺大便乾燥的人適合吃。戒菸的方法，應該先用藥丸代替煙，藥丸應該用米粉白糖，加入煙灰用蜂蜜揉成丸狀，按時根據癮的大小服用。到兩天後，五臟中的煙癮，會從鼻涕唾液和汗氣中排出。但是胃裡有煙癮，再用柿餅代替藥丸，每天一次，慢慢增加到兩三次，等到不用服藥丸，幾十天就會完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