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直指》~ 《傷寒直指》卷十五 (17)

1. 原治

攻裡之藥用寒者，里有邪，陰虛陽盛也。溫里之藥用熱者，臟有病，陽不足而陰有餘也。）

傷寒無出於仲景，但文字深奧非淺學可悟。況殘缺頗多，晉人作全書詮次，其中不可曉處，十有四五，苟未能統之有宗，會之有源，未易窺測，臨病之際，不能無惑，必須破的而後用。又恐病危，有所不逮，既不可不救，又不可苟且，今具此數事，以備緩急之用。

傷寒言證不言病者，厥有旨哉。證之一字，有明證、見證、對證之義，無所遁情。人之心、肝、脾、肺、腎，藏而不見，口、鼻、耳、目則露而共見者也。故五臟受病，人難測度。然有諸內，必形諸外，肝病則目不能視，心病則舌不能言，脾病則口不知味，肺病則鼻不聞香，腎病則耳不聽聲，以此言之，證亦親切矣。況邪中於人，必分經絡，而本經之證見矣。

更以脈參之，豈有差忒哉。吾故曰：傷寒言證耳。（健曰：上皆節庵法語，頭頭是道，不啻耳提面命，即起仲景而質之，不逾於是也已。）

（復庵：）論中有稱太陽經病者、太陰經病者，又稱傷寒者，中風者，有但稱厥者，下利者，有但稱病人者。凡稱某經者，蓋以邪中其經，故以經名之，非特謂傷寒之候，兼可以謂雜證也。凡云傷寒而不云經者，非雜病也。謂六經俱有之證，難以一經拘之，中風者亦然。凡云下利及厥，與夫稱病人等證者，謂六經傷寒中風雜病等候俱有是病也。

叔和類次編入各經，故有所未當。如下利有譫語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氣湯。叔和編入厥陰下利條內，若以證言之，正當屬陽明也，似此者非一。致令後人拘於六經，妄分寒熱，有乖聖道。夫善治病者，須詳辨太陽傳經之邪，各經直中之邪，曾無汗吐下之證，火逆水噴之證，結胸發黃血諦痞利厥逆之證。如中風傷寒雜病之候，一切之疾，不拘六經，但分表裡。

蓋六經懼有表裡二證，但有表證即宜汗，但有里證即下。表裡俱見，則宜以攻裡之藥發汗，分表裡證多少用之。病在半表半裡者，和解之，此傳經之治也。雜病寒證在表者，辛溫汗之；寒中里者，大熱之劑救之，亦不過明其表裡而矣。

白話文：

[原治]

使用寒涼藥來攻瀉內裡的病邪，是因為體內有邪氣，導致陰虛陽盛的現象。使用溫熱藥來溫補內裡，是因為臟腑有疾病，屬於陽氣不足而陰氣過剩的情況。

傷寒的理論沒有超出張仲景的範疇，但文字深奧不是淺薄的學者能夠理解。而且由於殘缺不全，後代晉朝的人整理成完整的書籍，其中難以理解的地方，十有四五。如果不能將其歸納總結，找到源頭，就不容易理解其中深意。臨床看病的時候，難免會有疑惑，必須要明確病機才能正確用藥。又擔心病情危急，有所疏漏，既不能不救治，又不能隨便應付。現在將這些要點列出，以備急需。

傷寒論只談論證候而不直接說疾病名稱，是有深意的。證候這個詞，有明確的證據、看到的證據、針對證據的意思，可以完全反映病情。人的心、肝、脾、肺、腎，是藏在身體裡看不到的，而口、鼻、耳、目則是暴露在外面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所以五臟生病，人們難以測度。但是內在有病，一定會表現在外，例如肝病會導致眼睛看不清，心病會導致舌頭說不出話，脾病會導致口裡沒味道，肺病會導致鼻子聞不到香味，腎病會導致耳朵聽不到聲音。從這個角度來說，觀察證候是非常準確的。而且邪氣侵入人體，一定會分佈在經絡中，那麼本經的證候就會表現出來。

再結合脈象來判斷，怎麼會有偏差呢？所以我說：傷寒只看證候就可以了。（健：以上都是節庵先生說的話，每一句都很有道理，簡直就是耳提面命，即使是張仲景復活來質疑，也不會超出這些道理了。）

（復庵：）《傷寒論》中有提到太陽經的病、太陰經的病，也有說傷寒、中風的，還有只說厥證、下利證，也有單說病人的。凡是說某經的病，大概是因為邪氣侵入該經，所以用經絡來命名，並不僅僅指傷寒的症狀，也可以指其他雜病。凡是說傷寒而不說經絡的，就不是雜病，而是說六經都有可能出現的症狀，難以用某一條經絡來限定。中風也是如此。凡是說下利、厥證，以及稱呼病人的，都是指六經傷寒、中風等各種雜病都有可能出現這些症狀。

王叔和把病證分類歸入各經，所以有些地方不妥當。比如下利又有胡言亂語的，是因為腸道有燥屎，應該用小承氣湯來治療。王叔和卻把這種情況歸入厥陰下利的條目下，如果按照證候來判斷，這應該屬於陽明經的病症。像這樣的情況還有很多。這樣就導致後人拘泥於六經，隨意區分寒熱，有違聖人的道理。善於治療疾病的人，必須詳細辨別太陽經傳來的邪氣，各經直接受邪的情況，以及有沒有發汗、嘔吐、瀉下的證候，有沒有火邪上逆、水液上噴的證候，有沒有結胸、發黃、血瘀、痞塊、腹瀉、厥逆的證候。例如中風、傷寒、雜病的各種情況，一切疾病，不要局限於六經，只要分清楚表裡。

因為六經都有表裡兩種證候，凡是出現表證就應該發汗，凡是出現裡證就應該瀉下。如果表裡證候都有，就應該用攻瀉內裡的藥來發汗，根據表裡證候的多少來調整用藥。病在半表半裡的，就用和解的方法來治療，這就是傳經的治法。雜病的寒證在表的，用辛溫藥來發汗；寒邪侵入內裡的，用大熱的藥來救治。也不過是分清表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