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傷寒金匱發微合刊》~ 《金匱發微》 (123)
《金匱發微》 (123)
1. 趺蹶手指臂腫轉筋狐疝蚘蟲病脈證治第十九
此寒邪並少陽濕熱併注睾丸之證也。濕熱偏注，睾丸一脹一否，則偏有小大。發時脹而偏墜，不發則如平人，故時時上下。以其病在下體，與蝕下為狐同例，故謂之陰狐疝。蜘蛛破瘀消腫，晝隱夜出，為陰類之蟲，取其下入陰部。桂枝通陽宣鬱，能達肝胆淪陷之氣。破瘀則寒濕不凝，通陽則鬱熱外散，而偏墜可愈矣。
予昔在同仁輔元堂改散為煎，治癒二人。用桂枝三錢，蜘蛛一枚炙存性，一人二劑愈，一人一劑愈。章次公、王慎軒皆親見之。今則相隔久遠，併病者姓與居址而忘之矣。乙亥重九日，有倪姓來診，其證時發時止，今以遇寒而發，偏墜微痛，夜有寒熱，睡醒汗出，兩脈遲滑。方用大蜘蛛一枚，炙過，川桂枝四錢，一劑即愈。
此為前病腸癰之史惠甫介紹，併附記之。
問曰：「病腹痛有蟲，其脈何以別之？」師曰：「腹中痛，其脈當沉，若弦。反洪大，故有蚘蟲。」
此從脈象之異，決其為有蟲之痛也。凡腹痛，脈沉為寒濕下陷，直四逆湯證耳。脈弦為肝邪乘脾，直小建中湯證耳。若不沉不弦而腹痛，則既非寒濕內停，又非肝胆鬱陷，故可決為蟲痛。然「洪大」二字，亦為仲師失詞，脈不足據，當以病狀參驗之。不然豈大實滿之陽明證，其脈獨不洪大耶。
蚘蟲之為病，令人吐涎，心痛，發作有時，毒藥不止者，甘草粉蜜湯主之。
甘草粉蜜湯方
甘草（二兩）白粉（二兩即鉛粉）白蜜（四兩）
上三味，以水三升，先煮甘草，取二升，去滓，內粉蜜，攪令和，煮如薄粥，溫服一升，差即止。
蚘蟲之為病，常起於脾藏寒濕，由寒濕積為水痰，少陽之氣不達於三焦，水痰感少陽生氣，乃生蚘蟲。蚘託生於痰涎，故其腹多涎。蚘飢吐涎，胃不能容，隨即傾吐而出，此所以令人吐涎也。心痛者，心下竄痛，蚘上入膈故痛，非真心痛也。蚘安靜則如平人，竄動則痛欲死，故發作有時，此蚘病之大概也。
然竟有毒藥不能奏效者，則以病者曾用殺蟲猛藥，劑量太少，蚘蟲醉而不死，後遂狡避不食也。故不能猛攻，莫如誘劫，不得已而用甘草粉蜜，使蟲貪蜜之甘，而不知鉛粉之毒，此亦陳人畏宋萬多力，使婦人飲之酒醉，而執之之計也。用甘草者，欲病人不受鉛粉之毒也。
先母侍婢曾患此，始病吐蚘，一二日後，暴厥若死，治以烏梅丸，入口即吐，予用甘草五錢，先煎去滓，以鉛粉二錢，白蜜一兩調飲之，半日許，下蚘蟲如拇指大者九條，其病乃愈。然時醫輒非笑之，夏蟲不可語冰，亶其然乎。
蚘厥者，其人當吐蚘。今病者靜而復時煩，此為藏寒。蚘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蚘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蚘。蚘厥者，烏梅丸主之。
白話文：
這是一種寒邪與少陽濕熱同時侵犯睾丸的病症。濕熱偏盛時，睾丸時脹時消，大小不一；發病時脹痛並下墜，不發病時則如常人，所以時而上時而下。因為此病在下體，與狐疝的病症相似，所以稱為陰狐疝。蜘蛛具有破瘀消腫的功效，白天潛伏，夜晚活動，屬陰性蟲類，用它治療下體疾病。桂枝能通陽宣洩鬱氣，能疏通肝膽鬱結之氣。破瘀則寒濕不再凝滯，通陽則鬱熱外散，下墜的症狀就能痊癒。
我以前在同仁輔元堂將藥方改為煎劑，治愈了兩個人。藥方用桂枝三錢，炙過的蜘蛛一隻，一人服兩劑痊癒，一人服一劑痊癒。章次公、王慎軒都親眼見證過。時間久遠，病人的姓名和住址都記不清了。乙亥年重陽節，一位姓倪的病人來就診，他的病症時發時止，這次是因為受寒而發病，伴有輕微下墜疼痛，夜間寒熱交替，睡醒後出汗，脈象遲而滑。我用炙過的蜘蛛一隻，川桂枝四錢，一劑就痊癒了。
這是以前腸癰病患史惠甫介紹的病例，一併記錄下來。
問：「腹部疼痛且有蟲，脈象有何特徵？」答：「腹部疼痛，脈象應當沉而弦。如果脈象反而是洪大，那就是蚘蟲。」
這是從脈象的不同來判斷是否有蟲引起的疼痛。凡是腹部疼痛，脈象沉者為寒濕下陷，屬於四逆湯的證候；脈象弦者為肝邪犯脾，屬於小建中湯的證候。如果脈象既不沉也不弦而腹部疼痛，則既非寒濕內停，也非肝膽鬱結，因此可以判斷為蟲痛。然而，「洪大」二字，可能是仲景先生筆誤，脈象不足以單獨判斷，應該結合病症來驗證。否則，陽明實證的脈象豈不也該是洪大嗎？
蚘蟲病症會讓人流涎、心痛，發作時間不定，一般的毒藥都無法治愈，甘草粉蜜湯可以治療。
甘草粉蜜湯方
甘草（二兩）白粉（二兩，即鉛粉）白蜜（四兩）
以上三味藥，用水三升，先煮甘草，取二升，過濾去渣，加入白粉和白蜜，攪拌均勻，煮成稀粥狀，溫服一升，症狀減輕就停止服用。
蚘蟲病通常是由於脾臟積寒濕所致，寒濕積聚形成痰飲，少陽之氣不能到達三焦，痰飲觸動少陽之氣，於是產生蚘蟲。蚘蟲寄生在痰飲之中，所以患者腹部多有涎液。蚘蟲飢餓時會吐出涎液，胃無法承受，就會嘔吐出來，這就是為什麼會流涎的原因。心痛是指心下竄痛，蚘蟲上行至膈肌而導致疼痛，並不是真正的真心痛。蚘蟲平靜時如常人，活動時則疼痛難忍，所以發作時間不定，這是蚘蟲病的大致情況。
然而，有些情況下毒藥無效，是因為患者之前服用殺蟲藥物劑量不足，蚘蟲中毒而不死，之後變得狡猾不再進食。因此不能猛攻，不如誘捕，不得已才使用甘草粉蜜湯，讓蟲子貪戀蜂蜜的甜味，而不察覺鉛粉的毒性，這也如同陳人害怕宋萬的力氣，讓婦人喝醉酒再抓住她的計策一樣。使用甘草，是為了讓病人免受鉛粉的毒害。
我母親的侍女曾經患過這種病，一開始吐出蚘蟲，一兩天后，突然昏厥，像死了一樣。用烏梅丸治療，一入口就吐出來。我用甘草五錢，先煎煮去渣，再用鉛粉二錢，白蜜一兩調和後讓她服用。半日後，她排出九條像拇指般大的蚘蟲，病就好了。當時很多醫生都嘲笑我，夏蟲不可語冰，確實如此啊。
蚘厥，患者會吐出蚘蟲。現在病人平靜但時而煩躁，這是因為體內藏有寒邪。蚘蟲上行至膈肌，所以煩躁。片刻後又停止，吃了東西後嘔吐，又煩躁，這是因為蚘蟲聞到食物的氣味而出來，患者應該會自己吐出蚘蟲。蚘厥，用烏梅丸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