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穎甫

《曹氏傷寒金匱發微合刊》~ 《金匱發微》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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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匱發微》 (75)

1. 痰飲欬嗽病脈證治第十二

乃本病燥渴,服乾薑、細辛而渴反止,則前此之渴,實為支飲隔塞在胸,津液不得上承喉舌,而初非真燥,此證予寓小北門時,治宋姓婦人親見之。病者平時常患口燥,所服方劑,大率不外生地、石斛、麥冬、玉竹、知母、花粉、西洋參之類,予見其欬吐涎沫,脈弦而體肥,決為痰飲,授以此方,服後終日不曾飲水,略無所苦,乃知仲師渴反止為支飲之說,信而有徵也(此證後以欬逆不得臥,乳中脹痛,用十棗湯加王不留行,大下水痰而愈)。但支飲在胸膈間,中脘陽氣被遏,必見鬱冒。

冒者,胃底胆汁不能容水,衝激而上逆也,故仲師言冒家必嘔。蓋中陽與支飲相拒,輕則虛陽上浮,甚則卒然嘔吐清水痰涎,可知熱藥實為對病,故治法特於前方中加生半夏以去水,不更忌細辛、乾薑也。

水去嘔止,其人形腫者,加杏仁主之,其證應內麻黃,以其人遂痹,故不內之。若逆而內之者,必厥。所以然者,以其人血虛,麻黃發其陽故也。

苓甘五味加薑辛半夏杏仁湯方

茯苓(四兩)甘草、乾薑、細辛(各三兩)五味、半夏、杏仁(各半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溫服半升,日三服。

前方內半夏以去水,則心下之水氣當去。水邪去,則胆胃之火不復上衝,而嘔亦當止。但水方止貯中脘,氣不外散,一旦決而去之,未盡之水氣不能從表汗外泄,或轉留皮毛之裏,變為形腫。按水氣病,一身面目黃腫者,則越婢加朮湯主之;一身悉腫,則越婢湯主之,此水氣甚而形腫,藥劑中應納麻黃之證也。

但此證業經半夏去水,水氣不甚,則形腫當屬虛脹,水氣篇又云:「虛脹者為氣水,發其汗即已,脈沉者,宜麻黃附子甘草湯」,此又水氣不甚而形腫,藥劑中應納麻黃之證也。故仲師既於前方中加杏仁以利肺氣而泄皮毛,復申之曰:「其證應內麻黃,以其人遂痹,故不內之,若逆而內之,必厥,所以然者,以其人血虛,麻黃發其陽故也。

」夫此證之應內麻黃,仲師既言之矣,但何以見此證血虛?何以見形腫之為痹?何以見麻黃發汗之必厥?歷來注釋家,固未有能言其意者,蓋水盛則血寒,血中熱度既低,則吸收力薄,精液不能貫輸脈道而絡脈益虛,水病所以血虛也。

痹之言閉,血分熱度不足,則水氣之在表者,不能蒸化成汗,故毛孔閉塞而形腫,若用麻黃,強責其汗,太陽陽氣一時張發於外,則裏氣益寒而手足見厥,此即「衄家不可發汗」、「瘡家不可發汗」、「失精家不可發汗」之例也。

若面熱如醉,此為胃熱上衝熏其面,加大黃以利之。

苓甘五味加薑辛夏杏大黃湯方

茯苓(四兩)甘草(二兩)乾薑、細辛(各三兩)五味、半夏、杏仁(各半升)大黃(三兩)

白話文:

這篇古文描述了一種痰飲咳嗽的病症及其治療。病人平時口乾,常用滋陰藥物,但實際上是痰飲阻礙津液上輸,導致口乾,而非真正的燥熱。醫生診斷出病人痰飲,開了苓甘五味加薑辛半夏杏仁湯,服藥後口乾症狀消失。但後來病人出現咳嗽、胸悶、乳房脹痛等症狀,又加用十棗湯和王不留行,瀉去痰飲後痊癒。

文中提到,痰飲在胸膈間阻礙陽氣,會導致胃中膽汁上逆,出現嘔吐。如果僅用溫熱藥物,反而加重病情。因此,方劑中加入生半夏來利水。若水邪去除後,病人出現水腫,則應考慮加入杏仁,但因病人身體虛弱,不宜加麻黃,否則會導致厥冷。

接著詳細說明苓甘五味加薑辛半夏杏仁湯的組成和用法,以及加入半夏利水後,水氣可能滯留在皮毛,導致水腫的原因。文中提及其他治療水腫的方劑,並再次解釋為何此病症不適合使用麻黃。

最後,文中解釋了為何此病症雖然有水腫,卻呈現血虛的症狀:水盛則寒,導致血虛;水腫像是閉塞,因血分寒涼,水氣不能蒸發成汗而致腫;麻黃發汗會加重裏寒,導致厥冷。

如果病人出現面部發熱,則認為是胃熱上衝,需要加入大黃以瀉熱,形成苓甘五味加薑辛夏杏大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