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傷寒金匱發微合刊》~ 《金匱發微》 (46)
《金匱發微》 (46)
1. 肺痿肺癰欬嗽上氣病脈證治第七
欬而脈浮者，厚朴麻黃湯主之。欬而脈沉者，澤漆湯主之。
厚朴麻黃湯方
厚朴（五兩）麻黃（四兩）石膏（如雞子大）杏仁（半升）半夏（半升）乾薑、細辛（各二兩）小麥（一升）五味子（半升）
上九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小麥熟，去滓，納諸藥，煮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澤漆湯方
半夏（半升）紫參（一本作紫菀）生薑、白前（各五兩）甘草、黃芩、人參、桂枝（各三兩）澤漆（三升，以東流水五斗煮取一斗五升。澤漆即大戟苗，性味功用與大戟相同，今滬上藥肆無此藥，即用大戟可也）
上九味，㕮咀，內澤漆湯中，煮取五升，溫服五合，至夜盡。
欬而脈浮，水氣在胸膈間，病情與痰飲同。欬而脈沉，水氣在脅下，病情與痰飲異。惟病原等於痰飲，故厚朴麻黃湯方治，略同小青龍湯，所以去桂枝、芍藥、甘草者，桂、芍、甘草為桂枝湯方治，在《傷寒論》中，原所以扶脾陽而泄肌腠，中醫所謂脾，即西醫所謂脺，在胃底，為吸收小腸水氣發舒津液作用，屬中焦。此證欬而脈浮，水氣留於胸膈，胸中行氣發水作用，西醫謂之淋巴幹，中含乳糜，屬上焦。
去桂、芍、甘草加厚朴者，正以厚朴去濕寬胸，能疏達上焦太多之乳糜故也。人體之中，胃本燥熱，加以胸膈留飲，遏而愈熾，所以加石膏者，清中脘之熱，則肺氣之下行者順也。所以加小麥者，欬則傷肺，飲食入胃，由脾津上輸於肺，小麥之益脾精，正所以滋肺陰也（婦人藏燥，悲傷欲哭，用甘、麥、大棗。悲傷欲哭，屬肺虛，三味皆補脾之藥，可為明證也）。
此厚朴麻黃湯大旨，以開表蠲飲為主治者也。惟病原異於痰飲，故澤漆湯方治，君行水之澤漆（本草：「利大小腸，治大腹水腫」），而去水之生半夏，利水之紫菀佐之（原作紫參非）。欬在上則肺熱不降，故用黃芩以清之，白前以降之。水在下則脾藏有寒，故用生薑以散之，桂枝以達之。
水氣在下則胃氣不濡，故用人參、甘草以益之。此澤漆湯大旨，以去水肅肺和胃為主治者也。
火逆上氣，咽喉不利，止逆下氣，麥門冬湯主之。
麥門冬湯方
麥門冬（七升）半夏（一升）人參、甘草（各二兩）粳米（三合）大棗（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溫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火逆一證，為陽盛劫陰，太陽篇所謂「誤下燒針，因致煩燥」之證也。蓋此證胃中津液先虧，燥氣上逆，傷及肺藏，因見火逆上氣。胃中液虧，則咽中燥。肺藏陰傷，則喉中梗塞，咽喉所以不利也。麥門冬湯，麥冬、半夏以潤肺而降逆，人參、甘草、粳米、大棗以和胃而增液，而火逆可愈。喻嘉言不知肺胃同治之法，漫增清燥救肺湯，則不讀書之過也。
白話文：
咳嗽且脈象浮的，用厚朴麻黃湯治療。咳嗽且脈象沉的，用澤漆湯治療。
厚朴麻黃湯組成：
厚朴五兩、麻黃四兩、石膏如雞蛋大小、杏仁半升、半夏半升、乾薑二兩、細辛二兩、小麥一升、五味子半升。
用法：以上九味藥，加水十二升，先煮熟小麥，去渣，再放入其他藥材，煎煮至三升，溫服一升，一天服用三次。
澤漆湯組成：
半夏半升、紫菀（或紫參）五兩、生薑五兩、白前五兩、甘草三兩、黃芩三兩、人參三兩、桂枝三兩、澤漆三升（用東流水五斗煎煮至一斗五升，澤漆即大戟苗，性味功用與大戟相同，現在上海藥店沒有這種藥，可以用大戟代替）。
用法：以上九味藥，切碎後，放入澤漆湯中，煎煮至五升，溫服五合，直到晚上服完。
咳嗽且脈象浮，是水氣停留在胸膈之間，病情與痰飲相似。咳嗽且脈象沉，是水氣停留在脅下，病情與痰飲不同。但病因與痰飲相似，所以用厚朴麻黃湯治療，與小青龍湯略同，只是去掉了桂枝、芍藥、甘草。桂枝、芍藥、甘草是桂枝湯的組成部分，《傷寒論》中用它們來扶助脾陽並疏通肌膚，中醫所說的脾，相當於西醫所說的胰腺，位於胃底，負責吸收小腸的水氣，分泌津液，屬於中焦。此症咳嗽且脈象浮，水氣停留在胸膈，胸部氣機運化水液的功能受阻，西醫稱為淋巴幹，其中含有乳糜，屬於上焦。
去掉桂枝、芍藥、甘草而加入厚朴，是因為厚朴能除濕、寬胸，疏通上焦過多的乳糜。人體胃部本就燥熱，加上胸膈積聚水液，則熱邪更盛，所以加石膏來清瀉胃中之熱，使肺氣下降通暢。加小麥是因為咳嗽傷肺，飲食入胃後，由脾的津液上輸於肺，小麥能益脾精，滋養肺陰（婦女陰虛燥熱，悲傷欲哭，用甘草、小麥、大棗。悲傷欲哭，屬於肺虛，三味藥都補脾，可以證明這一點）。
厚朴麻黃湯的主要功效是宣發表邪，祛除水飲。但病因與痰飲不同，所以澤漆湯的治療方法不同。澤漆（本草書記載：「能通利大小腸，治療大腹水腫」）為君藥，行水；生半夏祛水；紫菀（原方作紫參）輔助利水。咳嗽在上，是肺熱不降，所以用黃芩清熱，白前瀉肺氣。水在下，是脾有寒邪，所以用生薑散寒，桂枝溫通。
水氣在下，則胃氣失於濡養，所以用人參、甘草益氣。澤漆湯的主要功效是祛水、肅肺、和胃。
火逆上氣，咽喉不利，逆氣下行不通的，用麥門冬湯治療。
麥門冬湯組成：
麥門冬七升、半夏一升、人參二兩、甘草二兩、粳米三合、大棗十二枚。
用法：以上六味藥，加水十二升，煎煮至六升，溫服一升，每天三次，晚上一次。
火逆症，是陽氣過盛而損傷陰液，就像《太陽篇》中所說的「誤下燒針，導致煩躁」一樣。這種情況下，胃中津液先虧損，燥熱之氣上逆，損傷肺臟，所以出現火逆上氣。胃中津液不足，則咽喉乾燥。肺陰受損，則喉嚨阻塞，所以咽喉不利。麥門冬湯中，麥門冬、半夏潤肺降逆，人參、甘草、粳米、大棗和胃增液，這樣火逆就能痊癒。喻嘉言不懂肺胃同治的方法，濫加清燥救肺湯，這是缺乏閱讀理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