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傷寒金匱發微合刊》~ 《金匱發微》 (40)
《金匱發微》 (40)
1. 血痹虛勞病脈證並治第六
黃坤載云：「後世醫法不傳，治此乃用清涼滋潤，中氣崩敗，水走火飛，百不一生，今之醫士不可問也。」諒哉斯言。
天雄散方
天雄（三兩炮）白朮（八兩）桂枝（六兩）龍骨（三兩）
上四味，杵為散，酒服半錢匕，日三服，不知稍增之。
虛勞裏急，悸，衄，腹中痛，夢失精，四肢痠疼，手足煩熱，咽乾口燥，小建中湯主之。
小建中湯方
桂枝（三兩）甘草（二兩）芍藥（六兩）大棗（十二枚）生薑（三兩）飴糖（一升）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內膠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
裏急以下諸證，用小建中湯，此乃第一篇所謂治肝補脾之方治也。厥陰含少陽胆火，胆實則氣壯而強，胆虛則氣餒而悸。腹為足太陰部分，肝胆之火逆於太陰，則腹中痛。厥陰之脈絡於陰器，胆火下泄，則夢失精。陰泄於下，腦應於上，則為衄。脾精不行於四肢，故四肢痠楚而手足煩熱。
脾精不上承，故咽乾而口燥。其病在脾，致病之由則為肝胆，此證肝胆俱虛而不任瀉，故特出建中湯以補脾，使肝藏不虛，則胆火潛藏，豈能洩腎陰而傷脾藏，故又云：「肝虛則用此法」也。
虛勞裏急諸不足，黃耆建中湯主之。
黃耆建中湯方
即小建中湯內加黃耆一兩半，餘依上法。若氣短胸滿者，加生薑。腹滿者去棗加茯苓一兩半，及療肺虛損不足。補氣加半夏三兩。
虛勞一證，急者緩之以甘，不足者補之以溫，上節小建中湯其主方也。但小建中湯於陽虛為宜，陰陽並虛者，恐不能收其全效，仲師因於本方外加黃耆以補陰液，而即以黃耆建中為主名，此外之加減不與焉。氣短胸滿加生薑者，陽氣上虛，故氣短，陰干陽位，故胸滿，因加生薑以散之。
腹滿所以去棗加茯苓者，腹滿為太陰濕聚，防其壅阻脾氣也，因去大棗加茯苓以泄之，濕去而脾精上行，然後肺臟得滋溉之益，故肺之虛損亦主之。補氣所以加半夏者，肺為主氣之藏，水濕在膈上，則氣虛而喘促，故納半夏以去水，水濕下降，則肺氣自調，其理甚明。陳修園以為匪夷所思，不免自矜神秘，蓋彼第見俗工以補為補，而不知以瀉為補，故自負讀書得閒耳。
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腎氣丸主之（八味腎氣丸見婦人雜病篇）。
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此腎陽不充之證也。腎臟虛寒，則水濕不能化氣，膨急於上則腰痛，膨急於下則少腹拘急，此證仲師主以崔氏八味丸，然予曾用之，絕然不應，乃知陳修園易以天雄散為不刊之論也。
原腎臟所以虛寒者，則以腎陽不藏之故，腎陽不藏，則三焦水道得溫而氣反升，水欲下泄，虛陽吸之，此水道所以不通也，方用龍骨、天雄以收散亡之陽，白朮補中以制逆行之水，桂枝通陽以破陰霾之寒，於是天晴雲散，水歸其壑矣。
白話文：
後世醫法失傳，治療此病只用清涼滋潤的方法，導致中氣衰敗，水液失控，火氣妄動，十個病人九個都治不好，現在的醫生根本問不來。這句話真是令人感慨。
天雄散方
天雄（三兩，炮製）、白朮（八兩）、桂枝（六兩）、龍骨（三兩）
將以上四味藥磨成粉末，每次服用半錢，用酒送服，一天服用三次，情況允許可酌量增加劑量。
虛勞伴隨裡急、心悸、鼻出血、腹痛、遺精、四肢酸痛、手足煩熱、咽乾口燥等症狀，用小建中湯治療。
小建中湯方
桂枝（三兩）、甘草（二兩）、芍藥（六兩）、大棗（十二枚）、生薑（三兩）、麥芽糖（一升）
以上六味藥，加水七升，煎煮至三升，過濾去渣，加入麥芽糖，用小火慢慢溶化，溫服一升，一天服用三次。
裡急等諸症，都用小建中湯治療，這正是前面所說治療肝臟、補益脾臟的方劑。厥陰經與少陽經相連，膽火旺盛，則氣盛而有力，膽虛則氣弱而心悸。腹部屬於足太陰脾經的範圍，肝膽之火逆犯脾胃，則腹痛。厥陰經的經脈通向生殖器，膽火下泄，則遺精。陰氣下泄，陽氣上衝，則鼻出血。脾的精氣不能輸布於四肢，所以四肢酸痛，手足煩熱。
脾的精氣不能上輸於肺，所以咽乾口燥。此病根在脾，但病因卻是肝膽虛弱，不能承受瀉法，因此特別選用建中湯來補益脾胃，使肝臟功能正常，膽火潛伏，就不會損傷腎陰和脾胃。所以又說：「肝虛則用此法」。
虛勞伴隨裡急、諸多不足的症狀，用黃耆建中湯治療。
黃耆建中湯方
在小建中湯的基礎上，再加黃耆一兩半，其他方法同前。若氣短胸悶，加生薑；腹脹，去掉大棗，加茯苓一兩半，同時治療肺虛損傷；若需補氣，加半夏三兩。
虛勞一證，病情急迫的用甘味緩解，不足的用溫熱補益，前面的小建中湯就是主要的方劑。但小建中湯適用於陽虛，陰陽俱虛者，療效可能不全。張仲景因此在原方基礎上加黃耆以補益陰液，並將其命名為黃耆建中湯，其他加減法則不變。氣短胸悶加生薑，是因為陽氣不足，所以氣短，陰氣阻礙陽氣，所以胸悶，因此加生薑來散寒。
腹脹去大棗加茯苓，是因為腹脹是脾胃濕盛，防止其阻礙脾胃之氣，所以去大棗加茯苓來利水消腫，濕邪去除，脾的精氣就能上行，然後肺臟也能得到滋潤，所以也能治療肺虛損傷。補氣加半夏，是因為肺主氣，水濕在膈上，則氣虛而喘促，所以加半夏來利水，水濕下降，則肺氣自然調和，道理很清楚。陳修園認為這匪夷所思，自恃高深莫測，但他只看到庸醫一味補益，而不懂得瀉中有補的道理，所以才會自以為是，故步自封。
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用八味腎氣丸治療（八味腎氣丸詳見婦人雜病篇）。
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這是腎陽不足的症狀。腎臟虛寒，則水濕不能化氣，水濕上衝則腰痛，水濕下注則少腹拘急，此症張仲景常用崔氏八味丸治療，但我曾用過，效果很差，可見陳修園以天雄散替代八味丸的說法並非完全正確。
腎臟之所以虛寒，是因為腎陽不藏，腎陽不藏，則三焦水道得不到溫煦，氣反而上升，水液欲向下流，而虛弱的陽氣卻吸附它，所以水道不通。此方用龍骨、天雄來收斂散失的陽氣，白朮補脾胃以制約逆行的水濕，桂枝溫通陽氣以祛除陰寒，這樣就能使陽氣充足，水液歸於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