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傷寒金匱發微合刊》~ 陸淵雷序
陸淵雷序
1. 陸淵雷序
曩常遇已故某偉人與餘杭章太炎先生相繼演說，某偉人陳義膚薄，吐辭淺易，而聽者傾耳屏息，摩肩重足，講舍不能容。章先生繼之引據翔實，言辭雅訓，三數語後，聽者稍稍引去，此講畢，全舍僅存十許人。有假寐者，此無他，其曲彌高，其和彌寡故也。江陰曹拙巢先生，精選學，詩文書畫，俱推絕詣，以其餘緒治醫，專宗長沙，視晉唐以後蔑如，無論金元。
與故名醫丁君甘仁友善，討論醫學，互相推重，丁君精詣秘術，門人子弟所或未知者，先生無不知之，二君既年相若，道相似，然婦人孺子皆知有丁君，而丈夫治醫者，或未知有曹先生焉。此無他，先生拙於言辭，不善修飾，上海浮誇之地，人多皮相故也。丁君既沒，後生小子，轉相依附，竊取勦襲，躋於著作，人或亦相購取，風行一時。
先生出其心得治驗，著《傷寒發微》，僕得而先讀之，以經解經，精湛允當，以為自來注大論者，未能或先，而世人顧不甚重視焉。嗟乎！末世耳食，顛倒是非，有如是者。僕因章君次公獲交先生，久已心儀其人，而憤世人之無目。今先生將續刻《金匱發微》，走書責序，且囑揄揚，以速其書之行。
僕謂先生書風行與否，不足為先生重輕，不行適足以見先生耳，因書其所以知先生之始末，以告天下後世之具正法眼藏者。
丙子三月，後學陸彭年淵雷拜序。
白話文：
過去我經常遇到一位已故的重要人物與餘杭的章太炎先生相繼進行講座，這位重要人物的理論雖然表面，用詞簡單，但聽眾們卻全神貫注，講堂擠滿了人，甚至無法再容納更多的人。當章先生接續上臺，他的引用詳盡，語言優美，但在他開始講了幾句話後，聽眾開始逐漸離開，講座結束時，整個講堂只剩下約十人，有些人甚至在打瞌睡。這並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他的理論越深奧，能理解的人就越少。
江陰的曹拙巢先生，精通各種學問，詩文書畫都有高深的造詣，他將這些知識應用到醫學上，專門研究張仲景的理論，對晉唐以後的醫學理論不屑一顧，更不用說金元時期的了。
他與已故名醫丁甘仁先生關係密切，兩人經常一起討論醫學，相互推崇。丁先生掌握了一些醫學祕技，連他的門人子弟都不知道的，曹先生卻全都清楚。兩人的年齡相仿，學識也相似，然而，婦女和小孩都知道丁先生，但一些從事醫學的男子，可能都不知道有曹先生的存在。這並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曹先生不善言辭，不懂得包裝自己，在上海這個浮誇的城市，人們大多隻看表面。
丁先生去世後，一些年輕人開始模仿他，竊取他的理論，出版自己的著作，人們也會購買，一時間風靡一時。
曹先生把他的心得和治療經驗寫成了《傷寒發微》，我有幸先讀到了它，書中的理論深入精闢，恰當無誤，我認為，從來沒有誰在註釋大論時，能夠超越他，但世人卻並不重視他的書。唉！這是末世的風氣，是非顛倒，就是這樣。
我通過章次公先生結識了曹先生，早已敬仰他的人格，但對於世人無知感到憤怒。現在，曹先生準備出版《金匱發微》的續集，他寄信讓我為他寫序，並且囑咐我大力推薦，以便讓他的書迅速流行。
我認為，曹先生的書是否流行，並不能影響他的價值，不流行反而更能顯示出他的價值，因此，我寫下了我認識曹先生的經過，告訴天下的後世，那些真正懂得醫學真理的人。
丙子年三月，後學陸彭年淵雷謹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