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集成》~ 卷八 (4)
卷八 (4)
1. 辨少陰病脈證並治第七
〔二百八十九〕少陰之為病。脈微細。但欲寐也。
但字下。脫惡寒二字。當補之。何則。但者示無他事之辭。但頭汗出。余處無汗。不惡寒但熱。及溫瘧身無寒但熱（金匱瘧疾篇）等語。可見矣。少陰病。豈但欲寐一證。得以盡之乎。若以其但欲寐。謂之少陰病。則所謂太陽病十日以去。脈浮細而嗜臥者。亦名為少陰病乎。
闕文明矣。但惡寒者。所謂無熱惡寒即是也。故麻黃附子細辛湯條云。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通脈四逆湯條云。少陰病反不惡寒。可見無熱惡寒。乃為少陰本證矣。凡外邪之中人。其人素屬實熱者。則發為太陽。其人素屬虛寒者。則發為少陰。寒熱雖不同。均是外感初證也已。
故太陽篇辨之云。發熱惡寒者發於陽也。無熱惡寒者發於陰也。二發字。示其為初證也。今邪從其虛寒而化。故其脈微細。但惡寒而欲寐也。宜與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其汗也。成無己謂脈微細為邪氣傳裡深也非矣。按六經綱領諸條。脈證兼說者。惟太陽少陰。而其他四經。
唯言證而不及脈。可見太陽乃三陽之始。而少陰果為三陰之首矣。古人未有此說。因贅於茲。
〔二百九十〕少陰病欲吐不吐。心煩但欲寐。五六大日自利而渴者。屬少陰也。虛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陰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虛。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二百九十一〕病人脈陰陽俱緊。反汗出者。亡陽也。此屬少陰。法當咽痛。而復吐利。
〔二百九十二〕，少陰病咳而下利讝語者。被火氣劫故也。小便必難。以強責少陰汗也。
〔二百九十三〕少陰病脈細沉數。病為在裡。不可發汗。
〔二百九十四〕少陰病脈微。不可發汗。亡陽故也。陽已虛尺脈弱澀者。復不可下之。
〔二百九十五〕少陰病脈緊。至七八日自下利。脈暴微。手足反溫。脈緊反去者。為欲解也。雖煩下利必自愈。
〔二百九十六〕少陰病下利。若利自止。惡寒而踡臥。手足溫者。可治。
〔二百九十七〕少陰病惡寒而踡。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
〔二百九十八〕少陰中風。脈陽微陰浮者。為欲愈。
〔二百九十九〕少陰病欲解時。從子至寅上。
〔三百〕少陰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發熱者。不死。脈不至者。灸少陰七壯。
〔三百一〕少陰病八九日。一身手足盡熱者。以熱在膀胱。必便血也。
〔三百二〕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未知從何道出。或從口鼻。或從目出者。是名下厥上竭。為難治。
〔三百三〕少陰病惡寒身踡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
〔三百四〕少陰病吐利躁煩四逆者。死。
〔三百五〕少陰病下利止。而頭眩時時自冒者。死。
〔三百六〕少陰病四逆惡寒而身踡。脈不至。不煩而躁者。死。
白話文：
辨少陰病脈證並治第七
[289] 少陰病的主要症狀是脈象微弱細小，而且只想睡覺。
“但”字下面，應該脫漏了“惡寒”兩個字，應當補上。為什麼呢？因為“但”字表示沒有其他症狀的意思。“但頭汗出，其他地方沒有汗”、“不惡寒但發熱”、“以及溫瘧身體不冷但發熱”等等，都可見“但”字的用法。難道少陰病就只有只想睡覺這一種症狀可以概括嗎？如果因為只想睡覺就認為是少陰病，那麼所謂太陽病過了十天，脈象浮細且嗜睡的，也算是少陰病嗎？
很明顯，這裡漏掉了“惡寒”。所謂“無熱惡寒”就是指這種情況。所以，麻黃附子細辛湯的條文說：“少陰病剛開始發病時，反而會發熱”。通脈四逆湯的條文說：“少陰病反而不惡寒”。可見，無熱惡寒才是少陰病的根本證候。凡是外邪侵入人體，如果病人平時屬於實熱體質，就會發為太陽病；如果病人平時屬於虛寒體質，就會發為少陰病。寒熱雖然不同，都是外感初期的症狀。
所以，太陽篇辨證時說：“發熱惡寒的，病發於陽；無熱惡寒的，病發於陰”。兩個“發”字，都表示是初期的症狀。現在邪氣隨著虛寒而變化，所以脈象微細，既惡寒又只想睡覺。應該用麻黃附子甘草湯來稍微發汗。成無己認為脈微細是邪氣傳入深層的說法是不對的。按照六經綱領的各個條文來看，只有太陽和少陰是脈證兼說的，而其他四經都只說症狀而不提及脈象。可見太陽是三陽的開始，而少陰確實是三陰的開始。古人沒有這種說法，所以我在此補充說明。
[290] 少陰病患者，想吐又吐不出來，心煩，只想睡覺，五六天之後出現腹瀉和口渴的，屬於少陰病。這是因為身體虛弱，所以會自己喝水來救治。如果小便顏色清白，說明少陰病的症狀都齊全了。小便清白，是因為下焦虛寒，不能控制水液，所以小便顏色才會呈現白色。
[291] 病人脈象陰陽都呈現緊張的狀態，反而出現汗出的，這是亡陽的表現。這種情況屬於少陰病，應該會出現咽喉疼痛，並且伴隨嘔吐和腹瀉。
[292] 少陰病患者，咳嗽、腹瀉，並且出現胡言亂語的，是因為被火氣所劫奪。小便一定會困難，這是因為強迫少陰發汗的緣故。
[293] 少陰病脈象細弱、沉而數，病位在裡，不可以發汗。
[294] 少陰病脈象微弱，不可以發汗，因為這樣會導致亡陽。陽氣已經虛弱，如果尺脈呈現細弱澀滯，就更不可以攻下。
[295] 少陰病脈象緊張，到了七八天出現腹瀉，脈象突然變得微弱，手腳反而變得溫暖，脈象的緊張感消失，說明病情即將好轉。即使出現煩躁和腹瀉，也一定會自行痊癒。
[296] 少陰病患者腹瀉，如果腹瀉自行停止，並且出現惡寒、蜷縮身體，但手腳是溫暖的，可以治療。
[297] 少陰病患者惡寒而蜷縮身體，時不時感到煩躁而想要脫去衣被的，可以治療。
[298] 少陰中風，脈象陽微陰浮的，說明病情即將好轉。
[299] 少陰病想要好轉的時間，通常是從子時到寅時之間。
[300] 少陰病患者嘔吐、腹瀉，手腳沒有發冷，反而出現發熱的，不會死亡。如果脈象微弱幾乎摸不到，可以灸少陰穴七壯。
[301] 少陰病到了八九天，全身手腳都發熱的，是因為熱邪在膀胱，一定會出現小便出血的情況。
[302] 少陰病患者只有手腳冰冷，沒有汗，如果強行發汗，必定會使血液妄動，無法得知血液會從哪個部位流出，有可能從口鼻，也可能從眼睛流出，這種情況叫做下厥上竭，很難治療。
[303] 少陰病患者惡寒、身體蜷縮並且腹瀉，手腳冰冷，是不能治癒的。
[304] 少陰病患者出現嘔吐、腹瀉、躁動煩悶、四肢厥冷的，會死亡。
[305] 少陰病腹瀉停止後，仍然時常感到頭暈目眩，會死亡。
[306] 少陰病患者出現四肢厥冷、惡寒、身體蜷縮，脈象摸不到，不煩躁反而躁動不安的，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