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診抉微》~ 卷之五 (4)
卷之五 (4)
1. 《內經》脈決死期
《素問·大奇論》：脈至浮合，浮合如數，一息十至以上，是經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浮合者，如浮浪之合，後以催前，數數而來，一息之間，遂有十至以上之脈，是十二經脈之氣，五臟之精氣，皆衰奪極盡。微見，初見也，始見此脈，其死僅在九日與十日之間耳。蓋肺主元氣，其成數在九，脾主五臟，其成數在十也。予，與同。）
白話文：
《素問·大奇論》中記載：
脈搏浮浮沉沉，浮沉的次數正常，一呼一吸之間脈搏超過十次，這是因為經氣非常不足的緣故。剛剛出現這種脈象，九到十天後就會死亡。（浮沉是指像水波浮浮沉沉一樣，後面的脈趕著前面的脈，接連不斷地跳動，一呼一吸之間，脈搏達到十次以上，這是因為十二經脈之氣和五臟之精氣都極度衰竭。剛剛出現是指剛開始出現這種脈象，出現這種脈象後，大約九到十天後就會死亡。這是因為肺主元氣，正常的脈搏數為九，脾主管五臟，正常的脈搏數為十。與，相等）
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乾而死。（脈來如火薪之燃，乃洪大無根、無神之脈，是邪氣熱極，心精被奪。夏為火令，猶尚未絕，至秋盡冬初，草乾之候，寒水令行，心火受克而死）脈至如散葉，是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散葉者，飄浮無根之狀。肝本大虛，木遇金而負，遇秋而凋，故深秋而死也。）
白話文：
脈搏像燃燒的火柴
這是心精被奪走的徵兆。就像樹葉在夏季乾枯而死。
脈搏像飄落的樹葉
這是肝氣虛弱的徵兆。就像樹葉在秋季掉落而死。
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予不足也。懸去棗花而死。（馬玄臺曰：省客者，暫去暫來也，止以脈本閉塞，而復有鼓擊於指之時，是腎氣全衰，本源虧極，鼓不常鼓，而閉塞自如也。棗花之候，木衰火旺，水安勝之，故曰懸去棗花而死也。懸去，猶俗云虛度也。
白話文：
脈象來去猶如賓客，忽來忽去，這是因為腎氣不足。會突然離去，就如同棗花落盡，標誌著生命的結束。（馬玄臺注：忽來忽去，是指脈象原本閉塞，但偶爾會有鼓動感出現於手指上，這是腎氣衰竭、本源極度虧損的表現，鼓動不持續，閉塞仍存在。棗花盛開時，木衰火旺，水氣應盛，所以說「懸去棗花而死」。「懸去」猶如俗語中的「虛度」。）
李士林曰：省者，禁也，故天子以禁中為省中。塞者，沉而不利也；鼓者，搏而有力也，伏藏於內，而鼓搏，正如禁賓客而不見，獨居於內而恣肆也，故曰如省客也，是腎氣不寧之故也。棗花去，則當長夏也，土旺水敗，腎虛者不能支也。二者之論，從李氏為妥。）
白話文：
李士林說：「省」是禁止的意思，所以皇帝把皇宮稱為「省中」。「塞」是鬱積而不通暢，「鼓」是有力地跳動。腎氣藏於體內，強有力地跳動，就像禁止客人在外，自己獨自在屋內肆意行事一樣，因此稱作「如省客」，這是因為腎氣不平穩的緣故。棗花凋謝後，正是長夏時節，此時土氣旺盛，水氣衰敗，腎虛的人難以承受。這兩者的說法，從李氏的觀點來看比較合理。
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丸形圓，而泥性輕，脈來如珠轉動，浮澀而無根，則中和胃氣已奪，至秋冬之交，而榆莢始落之候，乃木令方張，來侮胃衰之土而死矣。）
白話文：
脈搏細小而鬆軟，這是因為胃部精氣不足的緣故。到了榆莢落下的季節，人就會死去。（丸形像圓珠，泥性輕浮，脈絡像珠子一樣滾動，表現出浮動澀滯而無根本氣，那麼中和的胃氣已經被奪去，等到秋冬之交，也就是榆莢開始落下的時候，即是木氣旺盛的季節，木氣來侵犯衰弱的胃土，導致死亡。）
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橫格者，如橫木之格在指下，且長且堅，真臟脈見，禾熟秋深金令肆行，木被克敗而死矣。）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弦縷者，如弓弦之急，如縷之細也。胞者，心胞絡也。言者，心聲也。
白話文：
脈象像橫木
脈搏跳動起來像橫木一樣，這是因為膽氣不足。如同禾苗成熟而枯死一樣。（橫木狀脈象：脈搏像橫木壓住手指，又長又硬，表示真實的臟腑脈象出現；禾苗成熟於深秋，因為金氣旺盛，木氣被抑制而枯死。）
脈象像弓弦或細線
脈搏跳動起來像弓弦或細線一樣，這是因為心胞之精不足。病症會伴隨著很多言語，或者在霜降後死亡；如果不說話，則還有救。（弓弦狀脈象：脈搏像弓弦一樣急促，像細線一樣細小。心胞：心包絡。言語：與心臟有關的聲音。）
火過極而神明無以自持，則多言不休也。夫脈急細，則反其洪大之常，善言則喪其神明之守，方霜下而水令司權，火當絕矣。）
白話文：
火氣過於旺盛，精神氣無法控制，就會不停地說話。脈搏急促細小，與正常的洪大狀態相反，過度說話會損害精神的守衛。此時，正是冰霜降臨，水氣掌控水權，火氣應該衰竭。
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旁至也。微見，三十日死。（交漆者，以漆絞去其渣也。脈來如絞漆之狀，是左右旁至，有降無升，有出無入，大小不勻，前盛後虛也。臟腑衰奪，陰陽乖亂，初見此脈，必期其三十日而死，蓋月魄之生死，以三十日為盈虛故也。）
白話文：
脈搏出現類似交漆的現象，交漆是指脈象左右旁支也到達了。脈象的徵兆很小，30天後會死亡。（交漆是把生漆擰絞去掉渣滓，脈象出現像擰絞生漆一樣，左右旁支脈象都到了，只有下降沒有上升，只有出去沒有進來，大小不均勻，前面旺盛後面虛弱。臟腑衰弱虛損，陰陽乖亂，初次看到這種脈象，肯定會預測30天後會死亡，因為月亮的盈虧也以30天為一個週期。）
脈至如湧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湧泉者，有升無降，有出無入，勢甚洶湧，莫能遏御也。脈來浮鼓於肌肉之上，而乖違其就下之常，膀胱衰竭，陰精不能上奉，故少氣耳。韭英初發，木令當權，則水官謝事矣，故死。）
白話文：
當脈搏像湧出的泉水，浮浮腫腫地浮在表層肌肉中，表明太陽經氣不足，就會氣喘。吃了韭菜葉就會死去。（湧泉：只有上湧而無下沉，只有排出而無吸收，勢頭十分洶湧，無法控制。脈象浮腫於肌肉表層，違背了正常的往下走的方向，說明膀胱衰竭，陰精無法上奉，所以氣喘。韭菜葉初發，代表木氣當令，而水氣則衰退，所以就會死亡。）
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予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而死。（頹土者，頹敗之土也，虛而無根，按之全無也。肌氣，即脾氣，脾主肌肉也，黑為水色，土虛而水無所畏，反來乘之也。壘即藟，即蓬藟也。藟有多種，而白者發於春，當木旺之時，土安得而不敗乎哉。）
白話文：
脈象像鬆垮的泥土，按壓時感覺不到，這是因為肌肉氣血不足。五色變化時，先出現黑色和白色，並且會快速發作而死亡。（鬆垮的泥土是指虛弱無根的泥土，按壓時什麼都沒有。肌肉氣血指的是脾氣，脾臟主肌肉。黑色代表水色，土虛而水勢強，水反而來剋制土。壘即是蓬藟，蓬藟有多種，其中白色蓬藟發於春天，屬於木勢旺盛的時期，土怎麼能不衰敗呢？）
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懸雍者，乃喉間下垂之肉，音聲之機也。脈來如懸雍，浮揣切之益大，即知重按之必空矣，是孤陽亢極之象也。十二俞在背，即五臟六腑十二經之所繫也，水凝為冰，乃陰盛之候，而孤陽安有不絕乎。）
白話文：
脈象像懸雍垂物一樣，懸雍是指浮脈和揣脈切按之甚有力，這是因為十二條經脈的虛弱補益過多而造成的。水凝結成冰而死。（懸雍是喉嚨間下垂的肉塊，主掌發音。脈象像懸雍，浮脈和揣脈切按有力，表示重按必定空虛，這是陽氣盛極的徵兆。十二俞指背部，是五臟六腑十二經脈之所繫，水凝結為冰，是陰氣過盛的跡象，而孤陽勢必衰絕。）
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臟菀熱，寒熱獨並於腎也。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浮之小急，如刀口也。按之堅大，且急如刀背也。菀者，積結也。五臟精衰而結熱，故發寒熱也。陽王則陰消，故獨並於腎也。腰者腎之府，腎虛則不能起坐。迨立春陽氣用事，陰日衰而死矣。馬玄臺謂此脈當見於尺部。吳鶴皋謂不得坐，臀肉消也。）
白話文：
脈搏速而急，且觸摸時堅硬且又急促。這表明患者體內臟器有積熱，寒熱同時集中在腎臟。因此患者無法坐著，並會在春天到來時死亡。（速而急的脈搏像刀刃。堅硬且急促的脈搏像刀背。積結是指熱邪在體內積聚。五臟精氣衰弱而導致熱邪積結，因此出現寒熱症狀。陽氣旺盛則陰氣衰弱，所以寒熱症狀集中在腎臟。腎臟是腰部的府臟，腎氣虛弱則無法起身坐著。等到春天陽氣旺盛，陰氣衰弱，患者就會死亡。馬玄臺認為這種脈象應該出現在尺脈。吳鶴皋認為無法坐著，是因為臀部肌肉萎縮。）
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下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脈至如丸之滑，其實有形，今圓活不直手，似乎無形也，大腸庚金之精氣已敗，而將脫之兆，新夏棗葉初生，火旺之候而死矣。）
白話文：
脈象圓滑如丸，觸摸起來不順暢，往下探按脈象，卻無法按到。這是因為大腸之氣不足。棗葉剛長出來就枯萎。
(脈象圓滑如丸，實際上是有形狀的，但現在摸起來圓滑不順手，似乎沒有形狀。大腸庚金之精氣已經衰敗，而且快要脫離。初夏棗葉剛剛長出，火旺的時候就枯死了。)
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華者，草木之花也，在枝葉而不在根，乃輕浮虛而脫神也。小腸之氣，通於心經，小腸不足，故心痛善恐，不欲坐臥者，心神怯而不寧也。行立常聽者，恐懼之心生疑耳，丙火墓於戌，故當季秋而死也。）
白話文：
脈搏跳動像花草一樣，會讓人感到恐懼不安，坐立不安，經常站著或走動，這是因為小腸之氣不足造成的。秋季將至時死亡。（花草盛開時，花朵在枝葉上，而不是在根上，這是一種輕浮虛空、精神恍惚的狀態。小腸之氣與心經相通，小腸氣不足，所以心痛、恐懼，不想坐臥，這是因為心神虛弱不安。經常站著或走動，是因為恐懼之心產生了疑慮。戌土藏丙火，所以秋季時死亡。）
2. 仲景脈法
寸口衛氣盛，名曰高（高者，自尺內上溢於寸，指下湧湧，既浮且大，而按之不衰，以衛出下焦，行胃上口，至手太陰，故寸口盛滿，因名曰高）；榮氣盛，名曰章（章者，自筋骨外顯於關，應指逼逼，既動且滑，而按之益堅，以營出中焦，亦並胃口而出上焦，故寸關實滿，因名曰章）；高章相搏，名曰綱（綱者，高章兼該之象，故為相搏，搏則邪正交攻，脈來數盛，直以綱字揭之）；衛氣弱，名曰惵（惵者，寸口微滑，而按之軟弱，舉指瞥瞥，似數而仍力微，以衛氣主表，表虛不能勝邪，故有似乎心中怵惕之狀，因以惵字喻之，惵音牒，思懼貌）；榮氣弱，名曰卑（卑者，諸脈皆不應指，常兼沉澀之形，而按之隱隱，似伏而且澀、難，以營氣主裡，裡虛則陽氣不振，故脈不顯，有似妾婦之甲屑，不能自主，故以卑字譬之）；惵卑相搏，名曰損。（損者，惵卑交參之謂，故謂相搏之則邪正俱殆，脈轉衰微，直以損字呼之。
白話文：
張璐說：綱，指各種邪氣有餘的總綱；損，指各種虛弱漸漸累積的損傷。高章卑惵這四個字，體現了營衛之氣的盛衰，雖然六種情況並列，但所說的重點，實際上在於綱和損這兩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