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家心法》~ 消證 脈宜數大,忌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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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證 脈宜數大,忌虛小。

1. 消證 脈宜數大,忌虛小。

三消之病,一原於心火熾炎:火甚於上,為膈膜之消;甚於中,為腸胃之消;甚於下,為膏液之消;甚於外,為肌肉之消。上甚不已,則消及於肺;中甚不已,則消及於脾;下甚不已,則消及於肝腎;外甚不已,則消及於筋骨。四臟皆消甚,則其心始自焚而死矣。然其病之始也,皆由不節嗜欲,不慎喜怒,膏粱煿炙,酒酪湩乳,濕熱之氣浸淫燔灼,郁成燥熱,氣不宜平。

故其傳變之形,為飲水多而小便多,曰消渴,胃中津液乾枯,不能上榮舌本也;為善飢,多食而渴,小便數而消瘦,曰消中,胃中熱極,所入水穀隨火而化也;為渴而飲水不絕,腿消瘦而小便有脂液,曰腎消,是燥熱並及於胃底大小腸,故脂液凝濁,清陽與濁陰不能分疏也。三消之中,上、中可治,下消最難治。

然飲一未至溲二,猶可治;如飲一溲二,不可治矣。又三消久而小便不臭,反作甘氣,在溺桶中湧沸,其病為重;更有浮在溺面,如豬脂油,濺在桶邊,如柏燭淚,此精不禁而真元竭矣。何以甘氣為重?大抵水在天地與人身,皆有鹽有甘,甘為生氣,鹽為死氣,小便本鹽而反甘,是生氣泄也,是脾氣下陷入於腎也,土剋水,故死也。

甘為生氣,鹽為死氣。此二言蓋欲為奇創之論,卻於物理,全未參核。夫五液之在人身,皆腎所主,故汗與涕、淚及痰,其味皆咸;其誕、唾與乳,悉淡而甘,以脾開竅於口,而乳乃胃中初釀之汁,所謂玄酒味方淡,可取以譬也,若小便乃三焦約膀胱之津液而下注,味獨加鹽,如海納百川,而水味更鹽,其理一也。若以鹽為死氣,則身中之汗、涕、淚、痰,皆為死液乎?非通論也。

小便常鹽,今變為甘,則水已敗,而土味下泄矣。此先後天真氣已絕,而為克賊之證,不死奚為?末後二語,乃是正論。

趙養葵曰:人之水火得其平,氣血得其養,何消之有?其間調養失宜,水火偏勝,津液枯槁,以致龍雷之火上炎,熱煎既久,腸胃同消,五臟乾槁,令人四肢消瘦,精神倦怠。故治之之法,無分上、中、下,先治腎為急,惟六味、八味及加減八味,隨證而服,降其心火,滋其腎水,則渴自止矣。內有桂、附之辛熱,壯其少火,灶底加薪,枯籠蒸溽,禾穗得雨,生意維新。

論消證,專以心火熾盛,延而為上中下內外五臟之消,蓋舉《內經》心移熱於肺,傳為鬲消之一端而發,是但知熱之為病,而不知其心移寒於肺為肺消。《靈樞》論心、肺、肝、脾、腎脈微小皆為消。又五變篇及本氣篇,言五臟脆者與五臟柔弱者,皆善病消癉,易傷於邪。則知消之一證,屬虛寒者亦不少也。

奈後人悉言其熱,而置虛寒於不講,所以患是病而不愈者比比。人能即《靈》、《素》之理而研窮之,於陰陽、虛實之間,細為分剖,其實與熱者,可用古人治法,其虛與寒者,為補、為溫,覺之於早而用藥得當,烏在其不能愈耶!趙氏以六味、八味,專主水火津液之源,誠為探本之論,然亦在治之於早,而大劑以進,或全料,或半料,再入參兩許,審其陰陽而用之,庶可漸臻其效也。

白話文:

這段文字談的是「消渴症」,也就是糖尿病的一種,古文提到的"三消",是指由心火過旺引起的病症。如果心火在上部過旺,會影響到膈膜;在中部過旺,會影響腸胃;在下部過旺,會導致身體的膏液流失;在外部過旺,則會讓肌肉萎縮。如果這些情況持續不改善,就會進一步影響到肺、脾、肝、腎和筋骨。當四臟都受到影響,心臟就會自我燃燒直至死亡。

這種病的開始,通常是由於過度的慾望、情緒管理不佳、飲食過於肥厚油膩,以及酒精等食物的攝入,這些濕熱的氣息會逐漸形成燥熱,使身體的平衡被破壞。

病狀的轉變,可能表現為大量飲水且頻尿,這稱為「消渴」,因為胃中的津液已經乾涸,無法滋潤舌頭。也可能會出現極度飢餓,吃很多但是仍然口渴,頻尿且身體消瘦,這稱為「消中」,因為胃中的熱量過高,吃下去的食物馬上就被消耗掉。或者口渴並且不斷喝水,腿部消瘦,尿液中帶有脂肪,這稱為「腎消」,因為燥熱影響到了胃底、大腸和小腸,使得脂肪凝結混濁,清陽和濁陰無法分開。在三消中,上消和中消可以治療,下消是最難治療的。

如果飲水量和排尿量的比例不到1:2,還是有機會治療;但如果達到1:2,就難以治療了。另外,如果患有三消一段時間後,尿液沒有異味反而有一股甜味,且在尿桶中沸騰,病情就很嚴重了。如果尿液表面浮著像豬油一樣的東西,沾在桶邊像蠟燭滴下的淚珠,這代表精氣無法控制,真氣已經耗盡了。

為何說甜味是病情加重的徵兆呢?基本上,無論是天地間的水或是人體中的水,都有鹹和甜兩種味道,甜是生命力的象徵,鹹是死亡的象徵。尿液原本應該是鹹的,現在卻變甜了,這表示生命力正在流失,脾氣正在下降,進入腎臟,土剋制水,所以才會死亡。

最後,如果尿液從原本的鹹味變成了甜味,這表示水已經失去了功能,而土的味道正在洩漏。這顯示先天和後天的真氣已經斷絕,是被剋制和侵蝕的徵兆,不死亡還能怎樣呢?

趙養葵先生認為,如果人體的水火平衡,氣血得到滋養,就不會有消渴症的問題。但若調養不得當,水火失衡,津液枯竭,導致心火上升,長時間的熱煎熬,腸胃和五臟都會乾燥,導致四肢消瘦,精神疲憊。因此,治療方法不分上、中、下,應先急著治療腎臟,使用六味地黃丸、八味地黃丸或加減八味地黃丸,根據病情服用,降低心火,滋養腎水,就能停止口渴。藥物中的肉桂和附子具有辛辣熱性,能夠強化身體的活力,就像在爐子底部添加柴火,讓乾枯的籠子蒸出濕氣,讓稻穗得到雨水,生命力得以更新。

討論消渴症時,專注於心火過旺,並延伸到上、中、下、內、外五臟的消渴,這是根據《黃帝內經》中關於心火轉移到肺,導致膈膜消瘦的描述來發展的。然而,這只考慮了熱病的因素,而忽略了心火轉移到肺,導致肺部消瘦的情況。《靈樞》指出,心、肺、肝、脾、腎的脈搏微弱都是消渴的症狀。此外,《靈樞》的五變篇和本氣篇提到,五臟脆弱或柔弱的人容易患上消渴,容易受到邪氣的侵害。由此可知,消渴症也有不少屬於虛寒的類型。

然而,後代的人大多隻談論熱病,卻忽略了虛寒的問題,因此許多患者即使接受治療,病情依然沒有改善。如果人們能深入研究《靈樞》和《素問》的理論,仔細分析陰陽、虛實的關係,對於實證和熱病,可以採用古人的治療方法;對於虛證和寒證,則應採取補充和溫暖的方法,只要及早察覺並適當地使用藥物,就有可能治療好這種疾病!

趙氏以六味地黃丸和八味地黃丸專門針對水火津液的根源,確實是探討根本的論點。然而,同樣重要的是要及早治療,並大劑量地使用藥物,或者全量使用,或者半量使用,再加入一些人參,根據陰陽的狀況來使用,這樣才能逐步達到治療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