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粹醫話》~ 答吳霞赤君問腿痛治法

1. 答吳霞赤君問腿痛治法

問曰：有審計院同事，福建林君年五十餘歲，患左腿劇痛，如有物齧，刻不能忍。遍延醫治不效，後至某西醫院曰此骨勞也，非截去此腿日久蔓延有性命之憂，林君無如何，任西醫截之，易以橡皮假腿，數月後居然能行。究竟中醫有治法否？並述歷來情形，曰身瘦面色枯黯，林母孕才七閱月而生，年近四旬，牙齒已盡墜，陽事早痿。

白話文：

有人問道：審計院的同事，福建人姓林，五十多歲，患有左腿劇烈疼痛，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咬一樣，疼痛難忍。找了很多醫生治療都沒有效果，後來到了一家西醫院，醫生說這是骨癆，如果不截掉這條腿，時間久了會蔓延到全身，有生命危險。林先生無奈，只好讓西醫截肢，換上了橡皮假腿。幾個月後，他居然能走路了。請問中醫是否有治療方法？同時，請描述一下他的病史。他身材瘦弱，面色枯暗，母親懷孕才七個月就生下了他。他年近四十歲，牙齒全部脫落，性功能早衰。

答曰：此先天不足，腎精虧損，證據昭然，骨屬腎，名之曰骨勞誠然確當。凡病皆虛實相兼，骨既髓空則外邪得乘而襲之，經所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也。是病中醫名白虎歷節風，乃風寒濕雜合之邪乘胃節虛處，而乘襲並不定患在腿，有患渾身者，有患半體者，有患一臂者，總之病人自覺其痛在骨骱中，來勢甚驟，痛至如虎咬，忍無可忍，有時又若遊走上下，以此為辨，此症誤治確有性命之憂。

白話文：

回答說：這是先天遺傳虛弱，腎臟精氣不足的症狀，證據明顯，骨頭屬腎，稱之為骨勞確實恰當。所有的疾病都兼有虛實，骨頭既然空虛，就會被外邪趁虛而入，正如經書所說：「邪氣聚集的地方，必定是正氣虛弱的地方。」這種病在中醫裡稱為「白虎歷節風」，是由風寒濕三種邪氣混合，趁著胃部虛弱的地方侵入，但入侵的位置並不固定，有的患者感到全身疼痛，有的只有半邊身體疼痛，有的只有一隻手臂疼痛，總之病人都會自覺疼痛在骨頭裡，發作得非常突然，疼痛程度像老虎咬噬一樣，難以忍受，有時候又像遊移不定，上下流竄。根據這些症狀可以辨認，如果誤治，確實會有生命危險。

蓋體既極虛，病又極實，中醫治法亦亟先治其實，大致古方最效者，每用炮去皮臍之川烏頭、炮去皮再用薑汁製之草烏頭，及油松節，三味為君，佐入引導藥。如渾身半體則加防風，在臂則加桂枝，片薑黃，在腿則加牛膝、虎脛骨。大症不得不用峻厲藥，所謂藥不瞑眩，厥疾不瘳，然較之截其足至成殘廢，究覺有間，其痛稍緩，宜參入補品，痛已止又宜補中，稍參達邪之品，以善其後。其遍延醫治不效者，必皆用尋常之腿痛方，未取用此的當之峻方也。

今西醫用手術截此腳，亦急則治標之法，但不知善其後者，曾否調補耳。

白話文：

當身體極度虛弱，但疾病又極其嚴重時，中醫的治療方法是優先治療實邪。歷代古方中效果最好的，通常會使用炮去臍皮的川烏頭、炮去皮後再用薑汁炮製的草烏頭，以及油松節，這三味藥為君藥，再佐以引導藥。如果是全身或半邊身體疼痛，可以加入防風；如果是手臂疼痛，可以加入桂枝、片薑黃；如果是腿部疼痛，可以加入牛膝、虎脛骨。嚴重的疾病必須使用峻烈的藥物，所謂「藥不瞑眩，厥疾不瘳」，但與截肢致殘相比，還是有很大差別。疼痛稍緩解後，應加入補益品，疼痛停止後，又應補益中氣，並稍加一些通達氣血的藥物，以改善後續病情。對於遍尋名醫卻不見效的患者，一定是因為使用了常見的腿痛方，沒有採用這種針對性的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