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粹醫話》~ 答陳春輝問右半睛定指攣步艱並食下氣嗆治法

1. 答陳春輝問右半睛定指攣步艱並食下氣嗆治法

問曰：鄙人子國邵，年十五歲，現患右目黑睛釘定大眥角上，不能旋轉，並無雲翳，而視物必斜。右手指木硬不便屈伸，右臂右掌較之左手亦稍細瘦，右足無力，步履蹣珊，其小便時矢亦由右斜左，綜觀所病多在於右，或謂系偏枯之症。

右屬氣，蓋氣虛而有痰滯之，故或謂系最初邪入太陽，歷其蔓延日久正氣即虛，宿邪仍復潛熾其所，病之太陽經與奇經之督脈並行，漸漸累及督脈，由督脈而牽入衝任等經，所以現出種種諸症，揆厥原因，實由於庚申年正月其時瘟疫盛行，小兒國邵亦經傳染髮熱，頭痛、項筋強硬、大便不利，飲食立即下吐，經諸醫診治不得其法，攻補錯雜，以致渾身抽搐，不省人事，後有識者，認定外感，按經施治引邪出表，月餘始得起床，痰涎無減，右手指仍屈曲不伸或有時臥到更深必兩足抽搐，所以病後未服補劑，以冀宿邪自發耳。

迨辛酉七月入杭地工業學校肄業，黎明起習手工，必直立不得坐，夜間上課又不得休息而安臥，課程太嚴，力薄不能勝，至九月底，病來頭痛，頑痰滯喉，食不易下，語音由鼻孔而出矣，及寒假歸臺，護送先祖入厝，又跋涉十餘里，覺頭稍痛，項稍強，投以法邪發表之藥。未幾而目盲不見物，嗣後盲疾雖愈，而右目黑睛向大皆斜視不轉矣。

本春家居誦讀，喉聲幾破，讀猶不輟，漸覺痰氣由下而升。未幾咽頭梗噎，食不能下，食下則氣上而嗆於鼻，必吐出痰涎，始得稍稍下咽，每餐必經一二點鐘之久，乃得下一二盞之飯。又未幾而右手足之患加甚矣，又未幾而溺必由右斜左矣。春間更醫多人，如投以散利下氣之藥，即覺頭腦苦疼，腰脊強痛更不忍，或用消痰破氣，或用溫補辛通，俱不見效。

五六月間，蔣壁山先生用微苦、微辛消痰順氣之劑，僅僅咽頭梗噎之症稍瘥，而頑痰結喉仍在也。迨七月初旬，而三日瘧發，或謂邪有出路，不必服藥，而諸症可以漸痊，今已三個月不服藥，瘧仍發，而諸症亦在，無輕減之可言，看其舌前半無苔，後半黃苔，中央如指甲大則光亮而無皮，據診其脈浮部微弱，沈部弦數。

鄙人苦不知醫，茫無把握，何去何從未能自決，以為症屬疑難，醫必匪易，倘藥物亂投，去生必遠，敬請海內諸大名家俯賜良方，俾便遵服或有針灸神術，可以立起沈痾，當不遠千里而來就針聆海，庶小兒有生之日，伏乞登報未知，或□函賜覆。

答曰：前以原問未詳晰，函詢得復，謂尚有溲清，糞黑水，飲飯粒盡由鼻出見證，是淤積無疑，膝脊作痛不獨虛症，亦有淤積之實症。方書謂手指除食指外由搐而攣者瘀阻絡也，語音飲水飯粒盡由鼻而出，由肺竅太張而痰飲乘隙壅溢也。今擬方案如下：曰統觀前後見證，是胃有痰濕，肝有瘀熱，上壅空竅，則口旁鼻孔流涎旁竄，關節則右半指攣、步艱，內滯肝絡則目紅睛定，下溢大腸則大便色黑。

病雖久，體雖虛，邪不去則何由愈？用旋覆花、瓦楞殼、藏紅花、酒赤芍、郁李仁、姜竹茹、歸橫須、夜明砂、橘絡、鬱金以疏氣滌痰，通絡化瘀，略加人參以助胃氣，候高明正之。

白話文：

十五歲的國邵患病，右眼黑眼珠固定在大眼角上方，不能轉動，視物需斜視，右手手指僵硬，難以屈伸，右臂和右手比左手細瘦，右腳無力，走路蹣跚，小便時尿液從右側斜向左側流出，病症多集中在右側，像是半身不遂。有人認為是氣虛痰滯所致，可能最初是邪氣入侵太陽經，日久蔓延，正氣虛弱，邪氣潛伏，太陽經與督脈並行，逐漸累及督脈，再牽連到衝任等經脈，導致各種症狀。

庚申年正月，瘟疫流行，國邵感染發熱，頭痛、頸項僵硬、便秘、嘔吐，經多位醫生治療無效，攻補失當，導致全身抽搐，昏迷不醒。後來有人判斷為外感，按經脈治療，將邪氣排出體表，一個多月後才能起床，痰涎未減，右手仍屈曲不能伸直，有時夜裡兩腳抽搐，因此病後未服用補藥，希望邪氣自行排出。

辛酉年七月，國邵到杭州工業學校讀書，清晨起床練習手工，必須站立，不能坐下；晚上上課又不能休息安睡，課程繁重，體力不支，九月底又病發，頭痛，頑痰阻塞喉嚨，飲食困難，說話聲音從鼻孔出來。寒假回臺灣送祖父母入土為安，走了十多里路，感覺頭疼、頸項僵硬，服用發表邪氣的藥物。不久後眼睛失明，後來雖然視力恢復，但右眼黑眼珠斜視，不能轉動。

春天在家讀書，聲音幾乎沙啞，仍然堅持讀書，漸覺痰氣從下往上走。不久咽喉阻塞，飲食困難，食物下咽就會嗆到鼻腔，必須吐出痰涎才能勉強吞咽，每餐都要花一兩個小時才能吃下一兩碗飯。不久後，手腳症狀加重，小便也從右側斜向左側。春天又看了許多醫生，服用瀉下之藥，反而頭疼、腰背疼痛加劇；服用消痰破氣或溫補辛通的藥物，均無效。

五六月間，蔣壁山先生用微苦微辛的消痰順氣藥物，僅僅咽喉阻塞的症狀稍有好轉，頑痰仍然阻塞喉嚨。七月初旬，連續三天發瘧疾，有人認為邪氣有了出口，不必服藥，症狀可以逐漸痊癒。現在已經三個月沒服藥，瘧疾仍然發作，其他症狀也沒有減輕。舌頭前部無苔，後部黃苔，中間指甲蓋大小的地方光亮無苔。脈象浮部微弱，沉部弦數。

求醫無門，不知如何是好，擔心亂投藥物，危及生命，懇請各位名醫賜予良方，或施以針灸治療，希望能治愈此病。

醫生答覆：根據補充的資訊，患者尿液清澈，糞便黑色稀溏，食物飯粒都從鼻孔排出，這是淤積的明確證據。膝蓋和脊椎疼痛不只是虛症，也存在淤積的實症。醫書上說，除了食指以外，其他手指抽搐攣縮，是瘀血阻塞經絡；說話、喝水、吃飯，飯粒都從鼻孔出來，是肺竅太張，痰飲乘虛而入。

考慮到患者的病史，診斷為胃有痰濕，肝有瘀熱，上焦阻塞竅位，導致口旁鼻孔流涎；關節則右半邊手指攣縮，步履艱難；內滯肝經絡，則眼紅睛定；下溢大腸，則大便黑色。

病情雖久，體質雖虛，但邪氣不去，病就不會好。建議使用旋覆花、瓦楞子、藏紅花、酒制赤芍、郁李仁、薑竹茹、川芎、夜明砂、橘絡、鬱金等藥物，以疏通氣機，滌痰，通絡，化瘀，並加入少量人參以助益胃氣，待身體恢復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