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蓀醫話》~ 谷蘇醫話（卷二） (22)

1. 雜療

《蘇沈良方》云「目赤不可浴，浴湯驅體中熱，並及頭目，目必甚。李瞻治一人目，以氣虛，暗如行霧中，瞻先令以沸水浴洗兩足，三日後以一藥而瘳，或間其故？瞻曰氣虛人榮衛不和，湧泉穴位足底，熱之則上，可達於泥丸，必血活而藥始效。一是實證故忌浴，一是虛證故宜浴足。以用藥而論，前證自宜清涼，後證非補氣活血不可。

酒能亂性，酒氣遺傳，生子必多愚魯，雍端年十二，不識六與七，以其父固酒徒也。李白斗酒詩百篇，而其二女，不聞有詠絮才，然欲得佳兒，宜先戒酒矣。又乘醉成胎，令子骨軟。《秋燈叢話》載南陽某太守子，生而骨軟若癱瘓者，十餘歲猶溲溺需人，醫藥罔效。有布商葉某者，言能療此疾不須藥餌，惟取美酒數十斤，布列兒左右煮之歷三晝夜，兒起立運動如常人，守厚酬之。

潔其故，商曰「我祖良醫也」，嘗謂乘酒成胎者，產子多骨軟，須用酒氣重達四肢以堅其骨。聞公素喜飲，必犯此症，故依方療焉。更有乳母嗜飲，能令兒醉，《醫學入門》載呂復治一女孩病嗜臥，面頗赤而身不熱，醫以慢驚風治之，兼旬不愈，復診其脈，有關獨滑而數，他部大小等而和，曰此女無病，關滑為有食積，意乳母嗜酒，酒後輒乳，故令女醉，非風也，及詰之，果然，遂以枳殼、葛花。日二三服而愈。

白話文：

[雜療]

《蘇沈良方》說眼睛紅腫發炎不能洗澡，因為洗澡水會驅散體內熱氣，並影響頭部和眼睛，讓眼睛病情加重。李瞻治療一位眼睛患病的人，此人因氣虛，視線模糊如同在霧中行走。李瞻先讓他用沸水洗腳，三天後再用藥就痊癒了。有人問他為什麼這樣做，李瞻解釋說：氣虛的人氣血不調和，「湧泉穴」位於腳底，用熱水泡腳可以使熱氣上升，到達腦部，這樣才能活血，藥物才能起效。所以，一種情況是實證，忌諱洗澡；另一種情況是虛證，就應該泡腳。從用藥的角度來說，前者應該使用清涼的藥物，後者則必須用補氣活血的藥物。

喝酒傷身，酒氣會遺傳給子女，生下的孩子大多愚笨。雍端十二歲時還不認識六和七，因為他父親嗜酒。李白喝酒寫了很多詩，但是他的兩個女兒卻沒有什麼才華。所以，想要生個好孩子，就要戒酒。而且，在醉酒狀態下受孕，會讓孩子骨骼軟弱。《秋燈叢話》記載南陽某位太守的兒子出生時骨骼軟弱，像癱瘓一樣，十幾歲了大小便還需要別人幫忙，用藥物治療都沒有效果。有一個布商葉某說他能治這種病，不需要藥物，只要取幾十斤好酒，放在孩子左右煮三天三夜，孩子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站立活動，太守重金酬謝了他。

葉某解釋說：「我的祖上是名醫」，曾經說過，醉酒受孕生的孩子大多骨骼軟弱，需要用酒氣的熱力溫通四肢，才能使骨骼強健。聽說太守平時喜歡喝酒，一定犯了這個毛病，所以才用這個方法治療。還有一種情況是，如果奶媽嗜酒，會讓孩子喝醉。《醫學入門》記載呂復治療一個嗜睡、臉色發紅但身體不發熱的小女孩，醫生以為是慢驚風，治療十幾天沒好。呂復診脈後發現，關脈獨自滑數，其他脈象都正常，他說這個女孩沒病，關脈滑數是因為積食，是因為奶媽嗜酒，酒後哺乳，讓孩子喝醉了酒，而不是風寒。詢問奶媽後果然如此，於是給孩子服用枳殼、葛花，一天服兩三次，病就好了。

2. 醫須異授

許知可夢白衣人勸其學醫，助其智慧，果得盧扁之妙。張潔古夢有人用大斧長鑿，鑿心開竅，納書數卷，自是洞澈醫術。劉河間遇異人，以酒飲之大醉，寤後洞澈醫術。事之有無不可知，或亦假託神鬼以信其術於人耳。然書傳所載，名醫皆得異授，此則確有可信，非盡虛誕者也。

不得異授，專恃方書，雖讀破萬卷，多岐反惑。許胤宗曰「醫者意也」，吾意所解，口莫能宣也。又曰「脈之妙處不可言傳。」虛著方書，終無人能悟，故胤宗不肯著書，然則書者，古人之糟粕也。龐安常曰「所謂《難經》者，扁鵲寓術於其書，而言之不詳，豈惟《難經》，一切方書皆當作如是觀。」

白話文：

醫須異授

許知遠夢見白衣人勸他學習醫術，幫助他增長智慧，因此獲得了盧扁一樣高明的醫術。張潔古夢見有人用大斧和長鑿，鑿開他的心竅，放入許多書卷，從此醫術通透。劉河間遇到異人，被其用酒灌醉，醒來後醫術也變得精深。這些事情的真假難以確定，或許是藉助神鬼來使醫術更受人信服。但是，古籍記載的名醫大多都得到過特殊的傳授，這確實值得相信，並非完全虛構。

沒有得到特殊傳授，只依靠醫書，即使讀破萬卷，也會因為歧途眾多而迷惑不解。許胤宗說：「醫術關鍵在於領悟」，我領會到的東西，卻難以用言語表達。他又說：「脈象的精妙之處是無法言傳的。」空泛地寫醫書，最終沒有人能真正理解，所以許胤宗不肯著書立說。因此，書本，只是古人經驗的殘渣。龐安常說：「所謂《難經》，是扁鵲將醫術的精髓隱藏在書中，卻不詳細說明，不僅是《難經》，所有醫書都應該這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