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証治準繩‧瘍醫》~ 卷之四 (47)
卷之四 (47)
1. 脫疽
《靈樞》云：發於足指，名曰脫癰。其狀赤黑者死，不治。不赤黑者，不死，治之不衰，急斬之，否則死矣。《鬼遺》云：𤺄敦疽，發兩足指，五日不穴死，四日可刺，其色發黑癰者，不堪，未過節者，可治。足指生疔，重者潰而自脫，故曰脫疽。或曰：惟足大指患之為脫疽；其餘足指患之，曰敦疽易治。
惟脫疽難治。初發結毒，焮赤腫痛者，以五神散及以紫河車、金線釣葫蘆、金雞舌，金腦香，搗爛敷，及以汁塗敷。又以萬病解毒丸，磨醋暖塗之。未成焮痛者，除濕攻毒，更以隔蒜灸之至不痛，用十二經消毒散加引經藥。若腫勢盛，未得緊急者，宜作蛇傷治之；及作瘴氣治之效。
未成焮痛，或不痛，或大痛者，宜隔蒜灸，更用解毒，以消毒萬全湯，臨證加減。未成，若色黑，急割去。速服補劑，庶可救。若黑延上，不可治。未成，若色赤焮痛者，托裡消毒更兼灸，以人參敗毒散去桔梗、加赤牛膝、銀花、白芷、大黃，痛止，次以十宣散加天花粉、金銀花、赤牛膝。未成欲成，若色紫不痛，隔蒜灸五十壯，尚不知痛，又明灸之。
服活命飲，次以托裡散，潰脫而愈。未成欲成大痛，色赤而腫，隔蒜灸至痛止，以加味荊芥敗毒散加赤牛膝、銀花、白芷、大黃；次以活命飲。
〔薛〕，脫疽，因醇酒炙爆，膏粱傷脾，或房勞損腎，故有先渴而後患者，有先患而
後渴者。若色赤作痛，自潰者可治。色黑不潰者不治。色赤作痛者，元氣虛而濕毒壅盛也，先用隔蒜灸，活命飲、托裡散，再用十全大補湯，加減八味丸。色黯不痛者，腎氣敗而虛火盛也，隔蒜灸、桑枝灸，亦用十全大補湯，加減八味丸，則毒氣不致上浸，元氣不致虧損，庶可保生。亦有因修手足、口咬等傷而致者，若元氣虛弱，或犯房事，外塗寒涼，內服克伐，損傷脾胃，患處不潰，若黑黯上延，亦多致死。重者須當以腳刀轉解周界，輕拽去之，則筋隨骨出，而毒得泄，亦不痛。否則毒筋內斷，雖去而仍潰，且偏僻之處，氣血罕到，藥難導達。況攻毒之劑，先傷脾胃，不若灸法為良，重者須解去為善。故孫真人云：在肉則割，在指則截。蓋親之遺體，雖不忍傷，而遂至夭歿，則尤傷矣。況解法無痛，患者知之。，一人足指患此，焮痛色赤，發熱，隔蒜灸之，更以人參敗毒散去桔梗，加金銀花、白芷、大黃，二劑痛止，又十宣散去桔梗、官桂加天花粉，數劑而平。一人年逾四十，左足大指赤腫焮痛，此脾經積毒下注而然，名曰脫疽。喜色赤而腫，以人參敗毒散去人參、桔梗，加金銀花、白芷、大黃二劑，更以金銀花、甘草節、栝蔞，四劑頓退，再以十宣散去桔梗、桂，加金銀花、防己，數劑愈。一人患此，色紫赤不痛，隔蒜灸五十餘壯尚不痛，又明灸百壯方知，乃以敗毒散加金銀花、白芷，數劑而愈。一膏粱，年逾五十亦患此，色紫黑，腳焮痛。孫真人曰：脫疽之證，急斬之去毒，延腹必不治，色黑不痛者，亦不治。喜其飲食如故，動息自寧，為瘡善證，遂以連翹敗毒散六劑，更以金銀花、甘草節、栝蔞二十餘劑，患指潰脫，更以芎、歸、生苄、連翹、金銀花、白芷，二十餘劑而愈。次年忽發渴，服生津等藥愈甚，服八味丸而止。大抵此症皆由膏粱厚味，或房勞太過，丹石補藥所致，其發於指，微赤而痛可治，治之不愈，急斬去之，庶可保，否則不治。色紫黑或發於腳背，亦不治。或先渴而後發，或先發而後渴，色紫赤不痛，此精氣已竭，決不可治。一蒭蕘，左足指患一泡，麻木色赤，次日指黑，五日連足黑冷，不知疼痛，脈沉細，此脾胃受毒所致。進飛龍奪命丹一服，翌日令割去足上死黑肉，割後骨始痛可救，治以十全大補湯而愈。蓋死肉乃毒氣盛，拒截榮氣所致，況至陰之下，血氣難達。經云，風淫末疾是也。向若攻伐之，則邪氣乘虛上侵，必不救矣。一人足指患之，大痛色赤而腫，隔蒜灸之痛止，以人參敗毒散去桔梗，加金銀花、白芷、大黃而潰，更以仙方活命飲而痊。一人足指患之，色黑不痛，令明灸三十餘壯而痛，喜飲食如常。予謂：急割去之，速服補劑。彼不信，果延上，遂致不救。一人足指患之，色紫不痛，隔蒜灸五十餘壯，尚不知痛，又明灸百壯始痛，更投仙方活命飲四劑，乃以托裡藥潰脫而愈。一人足指患之，色赤焮痛作渴，隔蒜灸數壯，以仙方活命飲三劑而潰，更服托裡藥，及加減八味丸，潰脫而愈。若早用前法，不至於此。一膏粱之人，先作渴足熱，後足大指赤痛，六脈洪數而無力，左尺為甚，予謂：此足三陰虛，當滋化源為主。固服除濕敗毒等藥，元氣益虛，色黯延足。予乃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補陰八珍湯，各三十餘劑，及桑枝灸，潰而膿清，作渴不止，遂朝以前湯送加減八味丸，夕用十全大補湯三十餘劑而痊。是時同患此證，服敗毒之藥者，俱不救。
白話文：
《靈樞》中說：病發於腳趾，稱為脫癰。如果呈現紅黑色，就表示無法救治，會死亡。如果不是紅黑色，則不會死亡，治療後不會惡化，就要趕快把病變的部位切除，否則也會死亡。《鬼遺》中說：腳趾長出敦疽，五天內沒有潰爛就會死亡，四天內還可以刺破，如果顏色發黑像癰腫，就無法救治，如果還沒有蔓延到關節，還可以治療。腳趾生疔瘡，嚴重的話會潰爛然後自行脫落，所以叫做脫疽。有人說：只有腳大拇指發病才叫做脫疽；其他腳趾發病的叫做敦疽，比較容易治療。
只有脫疽難以治療。初期發病時，局部結成毒腫，紅腫熱痛，可以用五神散，加上紫河車、金線釣葫蘆、金雞舌、金腦香，搗爛後敷在患處，也可以用藥汁塗抹。再用萬病解毒丸，用醋磨開後溫敷。如果還沒有紅腫疼痛，就要先去除濕氣和攻毒，再用隔著蒜頭的艾灸來灸，直到不痛為止，然後用十二經消毒散加上引經藥。如果腫脹得很厲害，還沒到緊急的情況，就應該按照治療蛇傷或瘴氣的方法來治療，會有效。
還沒有紅腫疼痛，或是不痛，或是非常疼痛，都應該用隔蒜灸，再用解毒藥，用消毒萬全湯，根據情況加減藥材。如果還沒化膿，顏色就變黑，要趕快切除。並快速服用補藥，或許可以救回一命。如果黑色蔓延向上，就無法治療。如果還沒有化膿，顏色紅腫疼痛，就要用托裡藥來幫助排毒，同時加上艾灸，用人參敗毒散去掉桔梗，加入赤牛膝、銀花、白芷、大黃，等疼痛停止後，再用十宣散加上天花粉、金銀花、赤牛膝。如果還沒化膿，快要化膿時，顏色紫而不痛，就用隔蒜灸灸五十壯，如果還是不知道痛，就用明灸來灸。
服用活命飲，接著用托裡散，等潰爛脫落後就會痊癒。如果還沒化膿，快要化膿時，感到劇烈疼痛，顏色紅腫，就用隔蒜灸灸到不痛，再用加味荊芥敗毒散加上赤牛膝、銀花、白芷、大黃；接著服用活命飲。
（薛氏醫案），脫疽是因為嗜好醇酒和燒烤食物，或常吃肥膩食物而損傷脾胃，或是因為性生活過度而損傷腎臟。所以有些人是先感到口渴才發病，有些人是先發病才感到口渴。如果顏色呈現紅色而且感到疼痛，並自行潰爛，就可以治療。如果顏色發黑而且沒有潰爛，就無法治療。顏色呈現紅色且感到疼痛，是因為元氣虛弱，濕毒淤積過盛。先用隔蒜灸，再用活命飲和托裡散，然後用十全大補湯，加減八味丸。如果顏色暗淡而不痛，是因為腎氣敗壞，虛火旺盛。用隔蒜灸和桑枝灸，也用十全大補湯，加減八味丸，這樣毒氣就不會向上蔓延，元氣也不會虧損，或許可以保住生命。也有因為修剪手腳或被口咬傷等外傷而導致的，如果元氣虛弱，或是性生活過度，又外敷寒涼藥物，內服攻伐藥物，損傷脾胃，導致患處不潰爛，如果黑色向上蔓延，也大多會死亡。嚴重的情況，必須用腳刀環繞病變部位切開，輕輕拉起，這樣筋就會隨著骨頭出來，毒素也可以排出，而且不會感到疼痛。否則毒筋斷裂在裡面，即使切除了仍然會潰爛，而且偏僻的地方，氣血難以到達，藥物難以引導。況且攻毒的藥劑，會先傷脾胃，不如用艾灸的方法比較好，嚴重的情況就必須切除比較好。所以孫思邈說：在肌肉就要割除，在腳趾就要截斷。因為這是父母遺留下來的身體，雖然不忍心傷害，但是如果因此而死亡，就更加令人傷心。況且切除的方法不會痛，患者應該要知道。（醫案），有一個人腳趾患了這個病，紅腫熱痛，發燒，用隔蒜灸，再用人參敗毒散去掉桔梗，加上金銀花、白芷、大黃，兩劑藥後疼痛就停止了，又用十宣散去掉桔梗、肉桂，加上天花粉，幾劑藥就痊癒了。有一個人年過四十，左腳大拇指紅腫熱痛，這是因為脾經積累的毒素向下流注所致，叫做脫疽。喜歡呈現紅色而且腫脹，用人參敗毒散去掉人參、桔梗，加上金銀花、白芷、大黃，兩劑藥後，再用金銀花、甘草節、栝蔞，四劑藥後就立刻消退，再用十宣散去掉桔梗、肉桂，加上金銀花、防己，幾劑藥就痊癒了。有一個人患了這個病，顏色紫紅而不痛，用隔蒜灸灸了五十多壯還是不痛，又用明灸灸了一百壯才知道痛，就用敗毒散加上金銀花、白芷，幾劑藥就痊癒了。有一個富貴人家，年過五十也患了這個病，顏色紫黑，腳部紅腫疼痛。孫思邈說：脫疽這個病，要趕快切除來去除毒素，蔓延到腹部就無法救治了，顏色發黑不痛的，也無法救治。慶幸他的飲食如同往常，活動也正常，這是瘡的好徵兆，於是就用連翹敗毒散六劑，再用金銀花、甘草節、栝蔞二十多劑，患病的腳趾潰爛脫落，再用川芎、當歸、生草、連翹、金銀花、白芷，二十多劑就痊癒了。第二年忽然感到口渴，服用生津等藥反而更嚴重，服用八味丸才停止。總的來說，這個病都是因為吃了太多肥膩食物，或是性生活過度，或是服用丹石補藥所導致的。如果發在腳趾，稍微紅腫疼痛還可以治療，治療後如果沒有痊癒，要趕快切除，或許可以保住生命，否則就無法治療。如果顏色紫黑，或是發在腳背，也無法治療。有的是先感到口渴才發病，有的是先發病才感到口渴，如果顏色紫紅而不痛，表示精氣已經耗竭，絕對無法救治。有一個窮人，左腳趾長了一個水泡，麻木，顏色發紅，第二天腳趾變黑，五天後連腳都變黑發冷，不知道疼痛，脈搏沉細，這是因為脾胃受到毒素侵襲所致。服用飛龍奪命丹一服，第二天請人將腳上死黑的肉割去，割後骨頭才感到疼痛，表示可以救治，用十全大補湯治療就痊癒了。死肉是因為毒氣太盛，阻擋了正常的氣血，何況腳部是陰氣最盛的地方，血氣難以到達。《內經》說，風邪侵襲的末端會產生疾病就是這個意思。如果用攻伐的藥物，邪氣就會趁虛向上侵襲，一定無法救治。有一個人腳趾患了這個病，劇烈疼痛，紅腫，用隔蒜灸後疼痛停止，用人參敗毒散去掉桔梗，加上金銀花、白芷、大黃，病患就潰爛了，再用仙方活命飲就痊癒了。有一個人腳趾患了這個病，顏色發黑不痛，叫他用明灸灸三十多壯就感到疼痛，而且飲食如常。我說：要趕快割去，並快速服用補藥。他不相信，結果蔓延向上，就導致無法救治。有一個人腳趾患了這個病，顏色發紫不痛，用隔蒜灸灸了五十多壯還是不知道痛，又用明灸灸了一百壯才開始感到疼痛，再服用仙方活命飲四劑，就用托裡藥使病患潰爛脫落而痊癒。有一個人腳趾患了這個病，紅腫熱痛，口渴，用隔蒜灸灸數壯，用仙方活命飲三劑就潰爛了，再服用托裡藥，以及加減八味丸，潰爛脫落就痊癒了。如果早點用之前的方法，就不會變成這樣。有一個富貴人家，先是感到口渴腳熱，後來腳大拇指紅痛，六脈洪大而無力，左尺脈更明顯，我說：這是足三陰虛弱，應該以滋養陰液為主要治療方法。他堅持服用祛濕敗毒等藥，元氣更加虛弱，顏色黯淡蔓延到腳部。我就早上用補中益氣湯，晚上用補陰八珍湯，各服三十多劑，加上桑枝灸，潰爛後膿液清澈，口渴不止，就早上用之前的湯藥送服加減八味丸，晚上用十全大補湯三十多劑就痊癒了。當時同時患這個病，服用敗毒藥的人，都無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