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六·射集 (1)
卷六·射集 (1)
1. 舉例
一，一童子出痘，未大成漿。其殼甚薄，兩月後尚有著肉不脫者。一夕腹痛，大叫而絕。嘉言取梨汁入溫湯灌之，少蘇，頃復痛絕，灌之又蘇。遂以黃芩二兩煎湯，和梨汁與服，痛止。令制膏子藥頻服，不聽。其後忽脈大無倫，一夕痛叫，小腸突出臍外五寸，交紐各二寸半，如竹節壺頂狀，莖物絞折長八、九寸，明亮如燈龍。嘉言云：肺主皮毛，痘不成漿，肺熱而津不行也。
胸中甲錯，則生肺癰，癰者壅也，今殼著於肉，全是甲錯，豈非肺氣壅而然歟？腹中痛絕者，壅之甚也。壅甚則並水道亦閉，是以其氣橫行，腸為之突出，莖為之弛長，當以黃芩清肺之熱，阿膠〔或生雞子。〕潤肺之燥。因病勢甚，只宜單用多用，可以下行速效。令日進十餘劑，三日後始得小水，五日後水道清利，臍收腫縮而愈。
〔觀此當悟肺氣不能下行，而臍腹攻痛，小便不利者之治法也。〕
二，一男患腹痛，徹夜叫號不絕，小水全無。嘉言以茱連湯加玄胡索投之始安。又因傷食復反，病至二十餘日，肌肉瘦削，眼胞下陷。才得略寧，適遭家難，症變壯熱，目紅腮腫，全似外感有餘之症。知其為激動真火上焚，令服六味地黃加知柏三十餘劑，其火始退。退後遍身瘡痍黃腫，腹中急欲得食，不能少耐片刻，整日哭煩。
謂曰：旬日後，腹少充，氣稍固，即不哭煩，服二冬膏而痊愈。
三，一女不時發胃脘痛，已十年矣。仲淳診之，知為火症，用黑山梔、淡豆豉、橘紅〔各三錢。〕枳殼、〔三錢。〕生薑〔三片。〕一劑良已。
四，一婦忽心痛連下腹，如有物上下攻撞，痛不可忍，急以手按之，痛稍定，按之少鬆，即叫號。仲淳云：此血虛也。用白芍〔五錢。〕甘草〔七分。〕橘砂〔各三錢。〕炒鹽〔五分。〕二劑稍止。又用牛黃蘇合丸疏其氣，果得噯氣數次，而痛徐解。
五，一男子患腹痛，按之則痛緩。仲淳云：此血虛也。用參〔三錢。〕歸〔二錢。〕補氣血，芍〔三錢。〕甘〔一錢〕和脾胃，麥冬〔三錢。〕益胃養陰，木瓜〔一錢。〕和胃制肝，橘紅〔半錢。〕理氣調中，數劑不愈。但藥入口則痛上，逾時復發，服二煎又止。如是者月餘，疑不對症，更他醫藥，入口痛不止矣。
因信服之，用前方加減。因時噁心，去當歸，一年後漸安。服之六百劑，始痊愈。兩年腹痛愈後，又時患手指及臂腫痛，不能屈伸，三、四日方愈。仲淳曰：此即前病之餘，虛火移走為害也。用八仙長壽丸，加天冬、黃柏、甘菊、砂仁、虎前脛骨之屬而愈。
六，王宇泰夫人，病心口痛甚，日夜不眠，手捫之如火，下陳皮及涼藥，少頃，即脹悶欲死，以大劑參、歸補之，稍定。
七，一婦懷抱鬱結，不時心腹作痛，年餘不愈，諸藥不應。立齋用歸脾湯加山梔而痊愈。
白話文：
[舉例]
一、一個小孩出痘疹，痘疹還沒完全形成膿包。痘殼很薄，兩個月後還有痘殼連著肉沒脫落。有一天晚上肚子痛，大聲慘叫後就斷氣了。醫生用梨汁加入溫水灌他，稍微甦醒，過一會又痛得斷氣，再灌又甦醒。於是就用黃芩二兩煎湯，和梨汁一起給他喝，疼痛才止住。醫生要他服用特製的藥膏，他不聽。後來忽然脈象變得很大，一晚痛得大叫，小腸從肚臍突出五寸，相互纏繞各二寸半，像竹節壺的頂部形狀，陰莖也扭曲變形伸長八、九寸，光亮如燈籠。醫生說：肺主管皮膚毛髮，痘疹沒形成膿包，是肺熱導致津液運行不暢。
胸腔裡肌肉交錯，就會產生肺癰，癰就是壅塞的意思。現在痘殼黏著在肉上，全是肌肉交錯的現象，難道不是肺氣壅塞造成的嗎？肚子痛到斷氣，是壅塞到了極點。壅塞嚴重，連水道也阻塞了，所以氣就橫衝直撞，導致腸子突出，陰莖也鬆弛變長。應該用黃芩來清除肺的熱，用阿膠（或生雞蛋）來滋潤肺的乾燥。因為病情很嚴重，只能單獨多用這些藥，才能快速見效。要他每天吃十幾劑藥，三天後才開始小便，五天後水道暢通，肚臍消腫恢復正常。
（觀察這個案例，應當明白肺氣不能向下運行，導致肚臍腹部疼痛、小便不順暢的治療方法。）
二、一個男子腹痛，整夜叫號不停，完全沒有小便。醫生用茱萸黃連湯加上玄胡索給他吃才開始好轉。後來因為吃壞東西又復發，病了二十多天，肌肉消瘦，眼眶凹陷。剛稍微好一點，又遇到家裡發生變故，症狀變成高燒，眼睛發紅，臉頰腫脹，完全像外感病。醫生知道這是因為激動真火向上燃燒，要他服用六味地黃丸加上知母、黃柏三十多劑，火才開始消退。退燒後全身長瘡，皮膚黃腫，腹中急著想吃東西，不能忍受片刻，整天哭鬧煩躁。
醫生說：十天後，腹部稍微充實，氣力稍微恢復，就不會哭鬧煩躁了，服用二冬膏就能痊癒。
三、一個女子時常胃脘痛，已經十年了。醫生診斷後，知道是火症，用黑山梔、淡豆豉、橘紅（各三錢），枳殼（三錢），生薑（三片），一劑藥就好了。
四、一個婦人忽然心痛連到下腹部，好像有東西在上下衝撞，痛得無法忍受，趕緊用手按住，疼痛稍微減輕，手稍微放鬆，就又大叫。醫生說：這是血虛。用白芍（五錢），甘草（七分），橘紅、砂仁（各三錢），炒鹽（五分），兩劑藥稍微止痛。又用牛黃蘇合丸來疏通氣，果然打了幾次嗝，疼痛才慢慢解除。
五、一個男子腹痛，按壓疼痛會減輕。醫生說：這是血虛。用人參（三錢）、當歸（二錢）來補氣血，芍藥（三錢）、甘草（一錢）來調和脾胃，麥冬（三錢）來滋養胃陰，木瓜（一錢）來調和胃氣、抑制肝氣，橘紅（半錢）來理氣調中，吃了很多劑藥都沒好。藥一入口就痛得更厲害，過一陣子又發作，吃第二次煎的藥又會好一點。這樣持續一個多月，懷疑藥不對症，找其他醫生看，藥一入口就痛個不停。
後來又相信原來的醫生，用原來的藥方加以調整。因為有噁心現象，就去掉當歸，一年後才逐漸康復。吃了六百劑藥，才痊癒。兩年後腹痛痊癒，又時常手指和手臂腫痛，不能彎曲伸直，三、四天後才會好。醫生說：這是之前病留下的後遺症，虛火轉移造成傷害。用八仙長壽丸，加上天冬、黃柏、甘菊、砂仁、虎前脛骨之類的藥才痊癒。
六、王宇泰的夫人，心口痛得很厲害，日夜無法入睡，用手摸起來像火一樣熱，吃了陳皮和寒涼藥，過一會就脹悶得快要死了，用大量的人參、當歸來補，情況才稍微穩定。
七、一個婦人因為心裡鬱悶，時常心腹作痛，一年多都沒好，吃什麼藥都沒用。醫生用歸脾湯加上山梔，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