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十一·書集 (17)
卷十一·書集 (17)
1. 虛勞所忌飲食諸物及卻病之法並忌火炙
風、寒、暑、濕、燥、火為外因。余曾治一貧人，冬天居大室中，臥大熱炕。而得吐血。余謂貧人冬居大室，衣蓋單薄，表感微寒，壅遏裡熱，大邪不得伸，故血出於口。憶仲景於太陽傷寒，當發汗而不發，因致衄血者，用麻黃湯。遂仿其法，以微汗之，一服而愈。
蓋汗與血一物也，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自然之理也，若傷暑而吐衄者，必其口渴心煩，眩暈面垢，自汗嘔惡等症，其脈必虛，宜竹葉石膏湯，以清解暑邪，加犀角、生地，以涼血清心。蓋暑傷心，心主血故也。又經言：濕淫所勝，民病血見；燥氣流行，咳逆血溢。是宜以治濕治燥為本，而兼治其標。
蓋世人陰虛者多，只因內有陰虛火症，外為風寒暑濕所郁，鬱則火不得泄，血隨火妄行，而越出諸竅矣。喜、怒、憂、悲、思、恐、驚為內因。是故怒而動血者，火起於肝，憂而動血者，火起於肺；思而動血者，火起於脾；驚而動血者，火起於心；勞而動血者，火起於腎。能明乎火之一字，而於血之理，思過半矣。
鬥歐跌撲，負重閃挫，及飲酒過多，炙爆辛熱過啖者，皆為不內外因，隨宜施治。凡失血之後，必發大熱，口渴心煩微汗，六脈豁大空虛，名曰血虛發熱。古方用當歸補血湯，然不若六味湯加減治之為善也。趙氏所論陽虛及真陽衰弱，並外感風寒濕氣，諸症失血，此非恆有之症，必審察明確，方可依此施治，不可漫為嘗試。縱遇此症，當中病即止，不可過劑。
按嘉言云：桂、附引火歸原之法，可暫而不可常。觀其治卒暴中寒，陽微陰盛之症，用桂、附回陽之後，即改用地、冬、梨汁、竹瀝、甘寒之屬。云：辛熱之藥，始先不得已而暫用，陽既安堵，即宜休養其陰。則凡應用辛熱辛散之劑，其不可過劑也明矣。況虛勞失血，的系陰虛，當從仲淳方論為主。
前云有吐血而仍非虛勞者，如上所言諸症是也。
乳金丹，治虛勞等症，久服神效。
人乳〔置薄銀器內，隔湯煮。再以竹筋劈開一頭。夾上好沉香，線扎，不住手攪之，乳干為度，眾手丸如桐子大。早晚白湯送下三、四錢。可用參者，參湯送之彌佳。〕
此方乃以榮衛之形質，而無寒熱陰陽之偏，大補榮衛氣血，亦返本還原之上品藥也。
坤髓膏，補中填骨髓，潤肺澤肌膚，安五臟，平三焦，續絕傷，益氣力，除消渴，寧咳嗽，久服增年，虛損更宜。
黃牛脊髓〔腿髓全用彌佳。去筋膜，搗爛，八兩。〕山藥〔蒸，研細。八兩。〕〔煉白蜜八兩，共搗勻，入瓷器內，隔湯煮，線香一柱為度。空心用雞子大一塊，白湯調服。〕
此補精、填髓、潤肺、寧嗽之劑，誠簡便之良方，虛損之神藥也。
白鳳膏，〔自制。〕治虛勞內熱骨蒸，咳嗽痰血。
白話文：
風、寒、暑、濕、燥、火這些是導致疾病的外在因素。我曾經醫治過一個窮人，冬天住在寬敞的房子裡，睡在很熱的炕上，結果得了吐血的病。我認為這個窮人冬天住在空曠的房子，衣服被子都很單薄，身體表面感受到了輕微的寒冷，使得體內的熱氣被鬱積，無法散發，所以血從口中吐出來。我想到張仲景在《傷寒論》中提到，太陽病應該發汗卻沒有發汗，導致鼻子出血的，使用麻黃湯來治療。於是我也模仿這個方法，讓他微微發汗，吃了一劑藥就好了。
汗和血其實是同一樣東西，失血的人不會流汗，流汗過多的人會損耗血，這是自然的道理。如果是因為中暑而導致吐血、流鼻血的，一定會口渴心煩、頭暈臉色污垢、自汗、噁心想吐等症狀，而且脈象一定虛弱，應該使用竹葉石膏湯來清解暑邪，加上犀角、生地來涼血清心。因為暑邪傷心，心主血的緣故。另外，經書上說：「濕氣過盛，人民會出現出血的病症；燥氣流行，會導致咳嗽、血從口中溢出。」因此，應該以治療濕邪、燥邪為根本，同時兼顧治療這些病症的表現。
一般來說，世上陰虛的人比較多，就是因為體內有陰虛火旺的症狀，加上外在風寒暑濕的鬱積，鬱積就會導致火氣無法宣洩，血隨著火氣妄動而從身體的孔竅跑出來。喜、怒、憂、悲、思、恐、驚這些是導致疾病的內在因素。所以，因為發怒而導致出血的，是肝火旺盛；因為憂愁而導致出血的，是肺火旺盛；因為思慮過度而導致出血的，是脾火旺盛；因為驚恐而導致出血的，是心火旺盛；因為勞累過度而導致出血的，是腎火旺盛。如果能夠了解「火」這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對於血的道理就能明白一半了。
打架鬥毆、跌倒摔傷、搬運重物扭傷、飲酒過量、吃太多燒烤辛辣燥熱的食物，這些都屬於不內不外的因素，應該根據情況進行治療。凡是失血之後，一定會發高燒、口渴心煩、微微出汗，六脈呈現空虛、洪大的脈象，這叫做血虛發熱。古代的藥方使用當歸補血湯，但是不如用六味湯加減來治療更好。趙氏所說的陽虛以及真陽衰弱，加上外感風寒濕邪，導致的各種失血症狀，這並不是經常出現的病症，必須仔細診斷清楚，才能依照這些方法來治療，不可以隨便嘗試。即使遇到這種情況，也應該在病情好轉後就停止用藥，不能過量。
按照嘉言所說：「桂枝、附子這種引火歸元的藥物，只能暫時使用，不能長期使用。」觀察他治療突然受寒、陽氣衰弱陰氣旺盛的病症，使用桂枝、附子來恢復陽氣之後，就改用生地、麥冬、梨汁、竹瀝、甘寒等藥物。他說：「辛熱的藥物，最初是不得已才暫時使用的，等到陽氣恢復穩定後，就應該休養陰氣。」那麼，凡是使用辛熱辛散的藥物，就絕對不能過量使用，這是很明顯的道理。何況虛勞失血，本來就是陰虛，應該以仲淳的醫理為主。
前面說過有吐血但並非虛勞的情況，就像上面所說的那些病症一樣。
乳金丹，可以治療虛勞等病症，長期服用效果顯著。
取用人乳，放在薄銀器中，隔水加熱煮。然後用竹籤將一頭劈開，夾上好的沉香，用線綁好，不停攪拌，直到乳汁變乾，再用手搓成如同桐子大小的藥丸。早晚用白開水送服三、四錢。如果身體可以服用人參，用人參湯送服效果更好。
這個藥方是調補身體的榮衛之氣，沒有寒熱陰陽的偏性，可以大補榮衛氣血，也是返本還原的上品藥物。
坤髓膏，可以補中填骨髓、潤肺澤膚、安定五臟、調和三焦、接續斷絕的損傷、增加氣力、解除消渴、平息咳嗽，長期服用可以延年益壽，對虛損的病症尤其適合。
取用黃牛的脊髓（腿髓一起用效果更好），去除筋膜，搗爛，用八兩。加上蒸熟研磨成粉的山藥八兩，以及煉好的白蜜八兩，一起搗勻，放入瓷器中，隔水加熱煮，煮到一炷香的時間。每天早上空腹取用雞蛋大小的一塊，用白開水調服。
這個藥方是補精、填髓、潤肺、止咳的良藥，實在是簡便的好方子，也是治療虛損的神藥。
白鳳膏，（自己製作）可以治療虛勞內熱、骨蒸、咳嗽痰血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