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求師意》~ 卷之下 (2)
卷之下 (2)
1. 疝
《內經》謂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人帶下瘕聚；衝脈為氣逆裡急（云云）。又云：少陰脈滑，肺風疝；太陰脈滑，脾風疝；陽明，心風疝；太陽，腎風疝；少陽脈滑，肝風疝。由外邪入於木，木陽臟，起動風也，故滑脈曰風。然連稱疝者，蓋腎肝同居下焦，而足厥陰佐任脈之生化，固肝腎之氣並逆，所以腎之陰氣為疝，肝之陽氣為風。
又有莖垂者，身中之機，陰陽之候，津液之道，或飲食不節，喜怒不時，津液內溢，下流於睪，血道不通，血道不通則俯仰趨翔不便，又巢氏（云云）。而張戴人非之曰：此俗工所立謬名也。蓋環陰器，上抵少腹，屬足厥陰肝經部分，此是受病之處。或在泉寒勝木氣，攣縮禁於此經；或司天燥勝木氣，抑鬱於此經；或忿怒悲哀，憂抑頓銼；或藥淋外固，閉尾縮精壅於此經，與膀胱、腎、小腸了不相干也。且疝者，非肝木受邪，則肝木自甚也。
由是於陰疝中亦立七名，曰寒疝、水疝、筋疝、血疝、氣疝、狐疝、㿗疝也。寒疝，囊冷結縮如石，陰莖不舉，或連控丸而痛，得於坐臥濕地及磚石，或冬月涉水，或值雨雪，或風冷處，使內過勞，宜以溫劑下之，久而無子。
水疝，腎囊腫痛，陰汗時出，囊腫如水品，或囊癢搔出黃水，或小腹按之作水聲，得之飲水醉酒，使內過勞，汗出而遇水寒，濕氣聚於囊中，故水多令人為卒疝，宜以逐水之劑下之。筋疝，陰莖腫脹，或潰，或膿，或痛而裡急筋縮，或莖中痛，痛極則癢，或挺縱不收，或白物如精隨溲而下，得之於房室勞傷及邪術所使，宜以降心火之劑下之。
血疝，狀如黃瓜，在小腹橫骨兩端約中，俗云便癰，得於重感春夏大燠，勞於使內，氣血流溢滲入脬囊不去，結成癰腫，膿少血多，宜以和血之劑下之。氣疝，其狀上連腎區，下及陰囊，或因號泣忿怒，鬱而脹，怒號罷則氣散是也，宜以散氣之劑下之。小兒亦有此疾，俗曰偏氣，得於父已年老，或年少多病，陰痿精怯，強力入房，因而有此，乃胎病也，此病不治。
狐疝，其狀如丸，臥則入腹，行立則出小腹入囊中，狐則晝出穴而溺，夜則入穴不溺，此疝出入上下往來，與狐相似，亦與氣疝大同小異，今人帶鉤鈐是也，宜以逐氣疏經之藥下之。
㿗疝，囊腫縋如升斗，不癢不痛是也，得之地氣卑濕，故江淮湫溏之間多此，宜以去濕之劑下之，諸下去後，可調則調，可補則補，各量病勢，勿執俗法，經謂陰盛腹脹不通者，㿗癃疝也，不可不下。雖然戴人既用《內經·靈樞》、《明堂》之論，止從足厥陰分，而不及任脈，蓋因力辨陰器屬厥陰部分受病，故未暇及任脈也。其治法因病在下皆先下之，不問虛實，欠於周悉。
白話文：
《內經》說，任脈有病，男性會出現體內結聚的七種疝氣，女性則會出現白帶、腹部腫塊等問題；衝脈氣逆則會導致腹部裡急的症狀。另外還提到，少陰脈滑，會得肺風疝；太陰脈滑，會得脾風疝；陽明脈滑，會得心風疝；太陽脈滑，會得腎風疝；少陽脈滑，會得肝風疝。這些疝氣是外邪侵入肝臟所致，肝屬木，木生風，所以脈滑代表有風。之所以都稱為疝，是因為肝腎同在下焦，足厥陰經又輔助任脈的生化功能，所以肝腎之氣會一起逆亂，因此腎的陰氣就會形成疝氣，而肝的陽氣則會形成風症。
還有一種陰莖下垂的現象，這是身體內部的機制、陰陽的表現、津液的通道所引起的。有時因飲食不節制、情緒不穩定，導致津液內溢，下流到睪丸，造成血脈不通。血脈不通就會導致身體俯仰、行走不便。巢元方也是這麼認為。但張戴人反對這種說法，認為這只是民間庸醫所起的錯誤名稱。他認為陰莖周圍、上至小腹的部位，是足厥陰肝經所管轄的區域，這裡才是發病的地方。可能是泉水寒氣勝過木氣，導致肝經攣縮；也可能是燥熱的氣候勝過木氣，導致肝經鬱悶；或是因為憤怒、悲哀、憂鬱等情緒的打擊；也可能是因為藥物或外力使精道閉塞，精液壅堵在肝經。這些都與膀胱、腎臟、小腸無關。而且所謂的疝氣，不是肝木受邪，就是肝木自身太過亢奮。
因此，在陰疝中，又分出七種名稱：寒疝、水疝、筋疝、血疝、氣疝、狐疝、㿗疝。寒疝，睪丸冰冷收縮如石頭，陰莖無法勃起，有時會連帶睪丸疼痛，是因為久坐潮濕地面、磚石上，或冬天涉水、淋雨、身處寒冷的地方，使身體過度疲勞所致。治療宜用溫熱藥物使其下降，久病會導致不孕。
水疝，睪丸腫痛，陰囊潮濕，腫脹如水袋，或陰囊發癢搔抓後會流出黃水，或輕按小腹會聽到水聲，這是因飲酒過量、身體過度疲勞、流汗後受寒，導致濕氣聚積在陰囊所致。水腫嚴重的人容易突然發作疝氣，治療宜用利水藥物使其下降。筋疝，陰莖腫脹，或潰爛、化膿，或疼痛伴隨裡急筋縮，或陰莖中疼痛，痛極則癢，或陰莖挺出無法收回，或小便時有白色如精液的物質排出，這是因房事勞損或受到邪術侵擾所致。治療宜用降心火的藥物使其下降。
血疝，形狀像黃瓜，位置在小腹橫骨兩端的中間，民間俗稱「便癰」，這是因為春夏天氣炎熱，身體過度勞累，導致氣血滲入陰囊，無法消散，結成癰腫。膿液較少，血液較多，治療宜用活血化瘀的藥物使其下降。氣疝，病狀上連腎區，下及陰囊，有時因哭泣、憤怒，導致氣鬱脹滿，怒氣消散後則氣散，這就是氣疝。治療宜用理氣散結的藥物使其下降。小兒也可能患有此病，民間稱為「偏氣」，是因父親年老或年少多病、陽痿精弱，卻勉強行房，導致胎氣不足所致，這種病難以治癒。
狐疝，病狀像丸子，躺下時會縮入腹中，站立行走時則會從小腹進入陰囊。狐狸白天出洞排泄，夜晚則回洞不排泄，這種疝氣上下往來出入的特性和狐狸相似，和氣疝相似但又略有不同。現在人所戴的鉤鈐，就是用來治療這種病。治療宜用疏通經絡的藥物使其下降。
㿗疝，陰囊腫大下垂如升斗，不癢不痛，這是因為地氣潮濕所致，所以江淮等低窪地區多發此病。治療宜用祛濕的藥物使其下降。各種疝氣經過治療下降後，可以根據情況調養或補益，務必衡量病情，不要拘泥於民間療法。《黃帝內經》說，陰氣過盛導致腹脹不通的，就是㿗癃疝，不可不治。雖然張戴人引用了《內經·靈樞》、《明堂》的觀點，只從足厥陰經論述，沒有提到任脈，是因為他極力辨析陰器屬於足厥陰經的範圍，所以沒有顧及任脈。其治療方法因為病在下焦，所以都先用下降之法，不論虛實，略欠全面。